张乐行一边走,一边暗暗心惊,数里长的队伍,所有汉军站立笔直,目不斜视,这要多严格的训练才行?
张乐行的总黄旗包括依附的百姓足有三十多万人,这次随他来济宁的一万多人都是特意挑选的精锐,全部都是精壮小伙子组成,本以为可以露一下脸,只是与正现汉军一比,自己带来的队伍就是鸟合之众,张乐行脸上甚至有种发烫的感觉,生怕汉军上下看不起。
不过,显然张乐行走多虑了,他带来的一万多人虽然有点鸟合之众的味道,只是冲着这些人都是熟练的骑手和精壮的小伙子,汉军就没有嫌弃的道理。汉军虽然有枪炮之利,却一直缺少骑兵,而此次北伐正是要需要用骑兵之时,捻军的投靠对汉军来说,正如同瞌睡之人遇到了枕头。
济宁城不大,张乐行带来的一万多骑兵只能暂时驻扎在城外,不过城中很快给这些人送来各种补给,除了没有酒外,大米、鱼、肉、干鲜蔬菜等物资堆得如同小山一样,除此之外,每人还分到了一小勺糖,这让刚投的捻军都欣喜不已,汉军如此富裕,加入大汉果然没错。
张乐行在济宁停留了一天,就带着主要部将前往充州拜见汉王,两地并不远,骑兵不过数个时辰之事,而其余部下则留在济宁整编,王韶给了骑兵两旅编置,以一旅二团,一团二千五百人计算,两个旅刚好一万人上下,和张乐行带过来的人数差不多。
不过既然整编,自然没有全部按原班人马编制的好事,汉军肯定要抽调一部分人加入,这一万多人必定会裁减一些下来。
“跋刺,跋刺。”的马蹄声响起,数十骑正沿着河流向充州方向而去,正当他们全力奔驰时,河中传来一阵轰鸣的声音河水荡漾起来。
“吁”岸上的骑士纷纷勒住马匹,好奇的向河中望去,只见河中一艘上面冒出一股黑烟,无帆,无浆的怪船正在河中高速前进其速度竟然不下于奔马。
“那是铁甲蒸汽船?”一人失声的衅道。
这队骑士正是赶到充州拜见汉王的张乐行等人,失声叫出之人却是张乐行的义子张宛儿,那天因为怀疑汉军说二万多料的钢铁舰是吹牛被义父责备了一句后,张宛儿对铁甲蒸汽舰就念念不忘,一下子叫了出来。
听到铁甲蒸汽船几个字,即使是张乐行也免不了好奇,汉军的铁甲蒸汽船对江南的百姓来说坐过的人也不稀奇,对于不在汉军境内之人,却是听过的多,真正见过的少,一个个策马来到河边,伸长脖子朝河中瞧去。
河中正在行驶的铁甲蒸汽舰正是从长沙押运左宗棠等人过来的船只,为一艘河级铁甲蒸汽舰,排水量一百二十吨左右可满栽一百多人,因为汉王对左宗棠的重视,由团长钟卫汉亲自带着人押送。
“团长,岸上有人。”船上士兵也很快发现了张乐行等人,看到这队骑兵衣服杂乱不象是汉军,顿时引起了船上士兵的警觉。
“嗯,准备作战,如果对方有动静,马上射击。”钟卫汉命令道。
也难怪他有此反应,船上的总督、巡抚、按察使等俘虏就算了,那名姓左的可是汉王指名道姓所要的人,这里又是汉军刚收复的地盘,出了差错谁也承受不了。
“是。
“各人听到团长的吩咐,顿时用枪对着岸上。
突然被人用黑漆漆的枪口指着捻军第一个反应也是马上拿出弓箭对抗,张乐行吓了一大跳知道是自己引起对方的误会,连忙喝道:“快,收起弓箭。”
各个捻军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加入汉军,连忙将弓箭收起任由这艘船只的汉军用枪指着他们,当船只从他们面前经过时双方的距离不过数十米远,如果船上汉军有心,只要扣动板机,张乐行等人就算不被全歼也会死伤大半。
幸好船上的汉军一直没有开枪,直到船只驶出百米外,数十骑捻军才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一个个惊出冷汗。
“呸,他女乃女乃的,他们是汉军,我们也是汉军,凭什么这么用枪指着我们?”看到船只走远,张宛儿不愤的道。
其他人也深有同感,浑然忘了他们身上穿的可不是汉军的军服,张乐行瞪了义子一眼,若不是这个义子先叫出铁甲蒸汽舰,激起大家的好奇心,也不会靠河如此近,引起船上的汉军误会,不过此举他冒似也有责任,倒是不好怪罪义子。
“爹,说不定这艘船也是去充州的,咱们不如跟上去,也好解释一下误会。”张喜怂恿道,他不过十七岁,正是好奇的年龄,刚才被枪指着虽然也害怕,只是很快就将刚才的害怕忘记,心中更多是想看看这艘船。
张喜所说的其实是废话,如果都是去充州,他们除非改道,否则沿河是最好的路线,张乐行也没有必要绕道,很快命令骑兵重新起程。
如果是天的速度计算,蒸汽舰的速度肯定要超过骑兵一大载,只是一两个时辰的话,骑兵却更有优势,反正离充州也没有多少距离,张乐行等人索性放开马速,很快追上了船只,不过,为防万一,只是隔着数百米吊着。
“团长,这些人真是阴魂不散,又追上来了。”一名汉军恼怒的道。
看了一下距离,钟卫汉放心下来:“不用管他,或许只是同路,只要对方不挑衅,不要开枪。”
“是。”
捻军上下虽然不愤曾被人用枪指着,不过都知道轻重,加上有张乐行的约束,自然不会去挑衅汉军,万一船上的汉军真的开枪,他们死了只能是白死,这么傻的事谁也不会去干,两支队伍一前一后,就这么行进着,岸上的骑兵倒象是护送一般。
一个时辰后,充州的城墙已经在望,船上的汉军才明白,这支数十人的骑兵果然也走到充州,那么肯定不是敌人,顿时将警戒放松下?
码头和骑兵进城分属不同的城门,到了城下不远时,张乐行一行顿时离开河岸,转向充州东门方向而去,他虽然有心与船上的汉军解释一下误会友,只是却没有机会,不免略感遗憾。
进城之后,张乐行没有耽搁,稍作打听,就直接前往汉王的暂住行辕,将自己来意与行辕外负责接待的近卫师官兵说明后,留在院中等待汉王召见。
不过还没有等到汉王传见,又一支近百人的队伍来到院中,这支队伍中间还有数名身穿满清官袍之人,张行乐对满清的官袍有过了解,赫然发现除两人衣着普通外,其余几人身上竟然是一二三品大员的官袍,而领头之人好象面熟。
“你是船上之人?”
“你就是岸上之人?”
张乐行和钟卫汉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说完这句,两人又同时笑了出来,双方相交时只有数十米距离,看得真切,自然映像深刻。
钟卫汉首先道:“抱歉,实在不知你们也是兄弟部队,不该用枪对着你们。”
“没什么,当时我们也没有表明身份,怪不得。
说开之后,两人芥蒂顿时消除,又互相介绍了身份,钟卫汉才恍然大悟,难怪眼前之人他全无映像,原来是刚刚投靠大汉的捻军首领,听到捻军全是骑兵时,钟卫汉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哎,若是早有你们这支骑兵,曾剃头也不会逃跑了。”
“钟兄弟,你说的曾剃头可是湘军统帅曾国藩曾妖头?”张乐行有点不敢确定的问道,此时长沙之战虽然已经过去四天,汉军境内的报纸也已经发行,只是比起汉军境内来,其他地方消息传递的速度却要慢得多,张乐行自然不知晓。
“不是他是谁?这老小子虽然是一介书生,溜得倒快。”
“难道大汉已经把湘军打败了?”
“诺,你看,这个是湖南按察使胡林翼、这个是湖南巡抚骆秉章,这个是湖广总督官文,还有这两个,正是曾剃头的幕僚左宗棠和郭嵩素。”
钟卫汉指着队伍的俘虏一一介绍,前面三名俘虏的身份,钟卫汉每说一人,张乐行等人心中就是一震。
捻军虽然没有与湘军交过手,只是湘军的赫赫威名捻军还是耳熟能详,他们的威名完全是建立在天国将士的尸骨上,如今连湖南巡抚、湖广总督都成为汉军的俘虏,湘军无疑是败了,而且败得很惨。
在场的捻军各人心中都忍不住庆幸,这天下肯定逃不月兑大汉所有,好在总盟主大人英明,带着大家早投,如果再耽搁下去,恐怕要么就等着被汉军剁灭,要么即使投靠也没有多少建功立业的机会。
“钟兄弟,你说说这场战事的经过到底怎样?”
“好。”长沙之役无疑是第二路军得意之作,有人愿意听,钟卫汉自然愿意讲,刚讲不到三分之一时,一名近卫师过来,喊道:“张旅长,汉王有请。”
汉王有请,钟卫汉只得将长沙之战讲到半途结束,张乐行告了一个罪,跟在那名近卫师官兵身后,向府中大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