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家欢喜,几家愁。自从上次霍山君出面,纠结了霍山中各路妖王在天柱山下会盟,然而突击九峰镇的行动引致霍山神林旭发起一场绝地反击。
在这场激烈交锋中落败的妖盟一方,随后又遭到山神庙所属阴兵日以继夜的疯狂绞杀,从参战的妖怪们失去统一指挥,各自四散奔逃开始,双方的攻守态势就此发生了惊天逆转。随着占据了优势的山神庙趁机公开贴出榜文,悬赏参与妖怪联盟的主要头目的首级。一时之间,狼狈仿如丧家之犬的妖怪们是惶惶然不可终日。
常言道:狡兔三窟,得免一死。
在霍山中活动少说也有数百载了,霍山君和贝大夫这样开启灵智的大妖,若是连个危难之际的稳妥藏身处都没预备好,那也未免太缺心眼了。
在一处山势险峻奇秀的山峰背阴处,一个大小如井口的隐蔽洞口被周围葱郁的荒草遮掩。若不是有意探查的话,外人经过绝发现不了其中别有洞天的奥秘。这个地方正是霍山君早年修行时所用的洞府,如今则改变用途成了临时的避难所。在霍山君与林旭厮杀中留下的严重伤势痊愈之前,它和贝大夫,以及熊妖贾丹等一干死党都必须隐藏在这里蛰伏不出。
好在霍山君向来喜欢未雨绸缪,这座洞中积存的肉干和酒水足够它们这些肠胃宽大的吃上一年半载的,除了自由受限之外,小日子过得倒也挺舒坦。
“山君,今日觉得如何?伤势好些了吗?”
贝大夫亲手端着熬好的一碗汤药递给半躺在病榻上的霍山君,关切地询问起来。
闻听此言,霍山君的嘴角一咧,它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又忍不住咳嗽两声,意气消沉地说道:
“咳咳,这几日好多了。老贝,多亏当初你及时出手救我,要不然,怕是老子要死在那奸贼手里了。咳咳……”
九峰镇外的那场大战,霍山君跟林旭拉出来单挑,双方是互有损伤,但林旭的血肉之躯早已转换成了神祇金身,只要他舍得耗费愿力,那就等于拥有无尽恢复力,无形中占了好大便宜。虽说林旭也是当场重伤月兑力,不过后面的治疗只用了几天功夫就什么事都没了。霍山君可没这个本钱,即便它的实力还在林旭之上,架不住终归是一副血肉之躯,受伤以后没捷径可走,只能是慢慢将养身体。
直到现在,霍山君也只能半躺在床上静养,瞧这样子没有几个月功夫休养,指望林旭的阴煞雷和七星剑在它身上留下的各种内外伤痊愈是不可能的。
“哎,这么说就见外了,咱们的交情还用分得如此清楚吗?”
听到贝大夫的回答,霍山君不无唏嘘说道:
“……不甘心哪!若是再给我五十年,不,哪怕三十年,这霍山神的位子也肯定到手了,莫非当真是苍天不佑我?”
闻声,贝大夫对霍山君的抱怨很是不以为然,只听它摇晃着干瘦的身躯,朗声说道:
“奋战输掉就恨天怨地,将败北归咎于天命,此乃无知愚夫所为。山君,如此说来,你岂不是将自己与那些愚昧的凡人摆在一起,未免太没出息了吧!”
听了这话,霍山君露出了自嘲笑容,它伸手模着月复部还在隐隐作痛的伤口,叹息说道:
“唉,败军之将,何以言勇啊!”
贝大夫不为所动,照旧自顾自地说道:
“也罢!你且安心养伤,待我好生思量一番,务求下次行动能铲除那厮。”
霍山君如今已是欲振乏力,喘了几口粗气,点着头说道:
“如此甚好,外间之事便要拜托你了,只是该从何处着手?”
饶是重伤卧床的霍山君对林旭恨得牙根直痒痒,它仍然要正视敌人的能力。无论怎样如何看待林旭也好,妖怪们的共识是这家伙是绝非易于之辈,霍山君倒是担心贝大夫能否如所说的那样想出好办法来。
见状,贝大夫阴沉沉地一笑,说道:
“哦,这个你只管放心,我已派出信使向郡守传递消息,那边很快便会有回音。这么多年下来,咱们的金银也该把那些贪官喂饱了,是该让他们动弹一下,活动身子骨的时候了。”
“你说什么?一队锦衣卫到了镇上,这些混球是从哪个粪坑里冒来的?”
乍一听到手下禀报,林旭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天晓得身为朝廷鹰犬的锦衣卫从何处探悉九峰镇,他们居然大摇大摆地来到镇上,瞧这样子是有意将九峰镇纳入管辖范畴。
前些时候,好不容易把霍山妖怪联盟拆散,林旭施展合纵连横的手腕,先拉一派,再打一派,勉强把战败后实力仍在己方之上的妖怪们给稳住了。只是他万万没料到,今日会有超出预计的麻烦上门。这些锦衣卫的实力,林旭的确是不放在眼里,可是他们背后的大秦帝国却不是好捏的软柿子。
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大家都知道这个大秦帝国是早晚要玩完的,但它现在不还没咽气吗?这头死老虎仅存的那一点威风,也要令人忌惮三分。
这时,单膝跪在地上的裨将白天邪,偷眼打量着面色铁青在地上来回踱步的林旭,语气犹疑地说道:
“据说……据说是受了豫州刺史杨怀远的指派。大老爷,我等该如何应对?”
闻声,林旭的眼皮跳了几下,嘴角往下一咧,阴阳怪气地说道:
“这霍山很大,妖魔鬼怪什么的也不少。一群不熟路径的外人在山里乱闯,你说他们不小心出了点意外,应当是合情合理的吧?”
已然听出了山神爷这一番杀气凛凛的死亡告白,白天邪此时连忙低下头作出了恭顺状,说道:
“是,末将明白,这便去安排。”
白天邪刚要起身出去,又见林旭若有所思地摆了摆手招呼他回来,说道:
“……你等一下,暂且不要动手,我要看看他们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是,那要用不用准备……”
闻听此言,林旭瞥了一眼白天邪,没好气地说道:
“我叫你先不要动手,有说过让你不要准备吗?”
一滴冷汗从额角流下,白天邪点头如捣蒜,连声说道:
“末将懂了,这便告退,这便告退。”
从大殿离开的白天邪,恰好与走进来的裨将王良打了个照面。冲着神情慌张的同僚递过一个询问的眼色,王良看到了白天邪的苦笑,来不及思考这是怎么一出戏码,林旭已经注意到手下们的私下沟通。
窥见林旭投来的审视目光,王良心中一凛,马上紧走了几步上前,毕恭毕敬地施礼说道:
“启禀大老爷,地府那边的消息已然打听清楚。”
“哦,长话短说吧!”
刚被锦衣卫捣乱的意外扰乱了心绪,林旭没心情听长篇大论,一开头就要求王良说得言简意赅。
老于世故的王裨将立时明了林旭的意图,言简意赅地说道:
“是,小的明白。据可靠消息说,地藏菩萨与五官王的来往很频繁,双方的关系不错。”
林旭咂模了一下这个消息的含义,说道:
“知道了,你下去休息,顺便派人告诉普济和尚来一趟。”
这几天在人间和地府来回穿梭,王良也折腾得够呛,当即拱手说道:
“遵命,末将告退。”
大约在一柱香时间后,最近借住在九峰镇山神庙大门外一处民宅的普济和尚也出现了。他刚一跨进大殿,隔着老远就念了一声佛号,说道:
“阿弥陀佛!贫僧拜见尊神,不知尊神遣人唤小僧前来,可是允准小僧前日建庙之请?”
本来林旭是打算开门见山答应普济和尚,只是听他这么自信满满地一说,林旭心里边多少觉得有点腻歪。于是,他又临时改了主意,说道:
“建庙的事等会再说,我听说大和尚是从关中而来,没错吧?”
闻声,普济和尚点了一下头,说道:
“尊神说得正是,贫僧本为咸阳无漏寺中的照客,自幼出家常伴青灯古佛,一心参悟佛法。奈何天子宠信国师普度慈航,下诏将关中各地寺庙无拘大小,尽数归于他的门下。贫僧不愿与之为伍,只得远走他乡,幸得地藏菩萨梦中开示,方才来到霍山传法。”
谈话中提及了大秦国师普度慈航,林旭也随之想起了这个久闻大名的人物,他的眉头微微一皱。
虽然林旭不晓得这位国师是否如电影中所说是一条千年蜈蚣精,不过从坊间传闻来看,普度慈航在百姓当中的风评差得离谱,简直跟过街老鼠有一拼。
不顾天下灾疫横行的惨状,依然耗巨资大造佛寺佛像,并且借着消灾解难的名目,屡次举办规模盛大的法事活动,银钱开销数额大得惊人。
若不是有那位现任的大秦八十四世皇帝陛下在背后资助,普度慈航就算是抖落光家底也应付不了如此巨额的花费,要知道他花得每一文钱都是来自国库的公帑,那可都是老百姓的民脂民膏啊!
现如今,天下遍地都是流民,饿殍漫山遍野,道路两旁堆满了累累白骨。而普度慈航身为一名出家人,这种时候宁可大办法事,也不愿救济灾民。如此倒行逆施的所作所为,即使不是什么妖孽,毫无疑问也是个没有半点怜悯之心的职业神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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