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山里穷啊,穷啊!有一次我记得很清楚,到死也忘不掉,那年我刚上初二。那时快过春节了,深更半夜的我们一家正睡得暖暖呼呼的,突然,被‘嘭嘭嘭’的敲门声惊醒。
‘谁啊,跟土匪似的?’我爹一边嘟囔一边急慌慌地穿衣服。娘也多多嗦嗦地坐起来,穿着衣服。
‘快开门,快开门!’听叫嚷声,知道是村主任。
‘你们家欠的提留和承包费准备够了吗?’我爹刚打开门,以村主任为首一群人‘呼啦啦’像打狼似的涌进了我家的屋里。
‘没有,两年了,没钱买力量(肥料),收成不好,孩她娘常年有病,家里穷啊!’爹畏畏缩缩地抱着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没钱?没钱,院里不是还有一头牛吗?牵着!’村主任右边站着的那位穿着整齐,一看就是镇干部的人凶神恶煞般地吼道。
‘不,不能牵!那是俺家的命啊,全指望它干活哩!’爹赶紧追出去,拼命阻止牵牛的人。
‘你们这些钉子户,就是恃着破鞋不扎脚,认为上级拿你们没办法。把牛牵走,给他牵走!怎么还不牵,你这村主任不想当了是不是?’那个镇干部用手指着村主任的鼻子,盛气凌人地命令道。
‘不能牵,不能牵啊!求求您啦,求您啦!那是俺全家的命啊!’病弱的母亲跪在呼啸的北风里苦苦哀求。
可是那群比土匪还土匪的人的心比呼啸的北风还刺骨还冷酷——我家唯一值钱的东西被牵走了,被牵走了啊!
那年,我辍学了。你可知道,我是多么喜欢上学啊,多么喜欢上学啊!我的成绩是全校第一啊,第一啊!老师们都说我是个好学生,一定能考上大学,能考上名牌大学,能到北京去能去看天安门。可是,这一切都成了梦,都成了梦,都成了梦啊!是谁剥夺了我上大学的机会,是谁啊,是谁啊,是谁啊?”
小玉双手伸开着,抖动着,一会儿冲着彭若愚,一会儿冲着楼顶,一会儿冲着屋外黑漆漆的夜。她抖动着,她质问着,她愤怒地吼叫着,如河的泪水不停地在她俊俏而纯洁的脸庞上冲刷着。
看着她的抖动,听着她的质问,感受着她的愤怒,彭若愚那坚强的泪水夺眶而出。
“若愚哥,你是名牌大学生,而我初中还未毕业;你是堂堂的银行干部,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保姆。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你看不起我,我与你根本不般配,不般配……”小玉痛苦地低着头不停地摇着,泪如断线的珍珠,“啪啪”地砸在地上。
“不,不!小玉,小玉!我与你完全平等,完全一样,没有丁点的了不起!我与你的经历完全一样,完全一样!你家的牛被乡镇干部强行牵走,而我父亲则被乡镇干部非法拘禁起来暴打啊!”彭若愚双手激动地砍着桌子,愤怒已如秋天草地上的火苗,迅速地蔓延开来。
彭若愚的震怒反应,大大出乎小玉的意料,她抬起头来,如月似玉的脸上挂满泪痕,一双红红的眼睛凝视着他,像是倾听自己兄长诉说自家的不幸:
“我上高三那年,春节后刚开学一个月,我正上着课,突然教务处的人急慌慌地来找我,说是我娘来电话了。
一听是娘的电话,我就意识到大事不妙,家里肯定出事了!
因为那时村里人打电话要跑到10多里外的镇去打。没有急事,村里人是不打电话的,更何况是根本不知道电话怎么打、一走路劳累就哮喘发作的母亲,更何况我还是一个学生,一个马上就要高考的学生!
不出所料,这边一确认是我,那边我娘就已经哭了:‘愚儿,愚儿,你快回来吧,你爹被村支部关起来了,关起来了呀,呜呜……’
‘娘,您别哭,您别哭,到底怎么回事?我爹什么时候被关的?您快说啊!’此时,一听说父亲被大队关起来了,我的心陡地提到嗓子眼上。
‘今天一早儿,那姓黄的管区书记给抓的!’
‘还是那件事啊!’
‘就是那件事!孩子,咱是欠大队里一些承包费不假,可大队里也欠咱家你爷爷出事的钱啊!他们为吗不给咱啊,多少年了!这老天爷咋瞎眼了呀!’
‘娘,我知道了,您不要怕,我马上就回去,您回家的路上一定要小心啊,娘!”
不用娘再多说了,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已经清楚了。
我上初中的时候,爷爷被大队里的新拖拉机手,也就是村支书的侄子给轧断了一条腿。
事故发生之后,大队里陆陆续续地给付清了医疗费,村支书也隔三岔五地拿点鸡蛋来家看看爷爷。可是答应好的赔偿费的事,却一个子也没见。
每当我爷爷和父亲问起时,村支书总说“现在集体没钱,等有钱了,赔偿费一定给,队里不会赖账的。”他当时为表诚信,拿笔写了张欠条,并加盖了村党支部的公章。拿着村支书给开的欠条,我们这祖祖辈辈老实巴交的人家,只好一年年地等下去了。
后来有好心人出主意,“你们家也太傻了,大队里总扯着没钱,你们家从承包费里抵扣不就完了吗?你们家真笨!”父亲想想这主意不错,很在理,就采用了。
第一年抵扣的时候,队里虽然来人催过,但并没有强迫,第一次就这样过去了,第二年、第三年,也没人来催问了,事情也就这样进行着。当时我们家还担心,每年才那么一点的承包费,什么时候才把那巨额的赔偿费抵扣完啊。
然而,到第四年的时候,就连抵扣的日子也没有了,老支书被他一手栽培的副支书兼村主任给挤下台了。那年我们家又照例不交承包费时,大队里却不同意了,我父亲拿出老支书给写的欠条。新支书却说:“新官不理旧账!承包费上面有指标,必须交,谁也不能拖欠!”
那天我父亲回到家里,喝得酩酊大醉。“你他娘的什么新官,不都是共产党的官吗?你收承包费行,为吗就不给俺赔偿费啊?国民党没回来呀!”
父亲在新支书那里碰了一鼻子灰不说,更糟糕的事还在后头。那年放寒假,我回到家里的第二天开始,每天都听到大队部村委会的大喇叭里高声点包括我父亲在内的十多个人的名字,“种集体的地,就得交承包费,吗理也不行!”
我年轻气盛,气愤难当,不顾爹娘的阻拦怒气冲冲地找到村支书。我刚到他家的时候,他还非常客气给我倒水。可是,当与他评理的时候,他竟然说:“你爷爷的腿是陈年旧事,是上届他们弄的,我刚接过来,与我没关系。新官不理旧账!”
“真不可思议,这竟然是你一个支书说的话!我爷爷的腿不是被你们大队的拖拉机给轧断的吗?人都残废了,你连个人话都不说!欠条上的公章难道你没接?该我爷爷的赔偿费是旧账,难道我家该队里的承包费不是旧账吗?你是怎么和你们的意,你怎么说。这简直是胡扯淡!”
“你小子敢骂我,胆子还不小!你不打听打听我是吗人?滚!”
我满月复仇恨地走出他家的屋,随腿把门猛地一踹,“咣当当……”“你小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学习好有什么了不起的?学习好考不上大学的,还不跟野地里的兔子一样多?你看你家那要饭出身的样,你能考上大学?屎壳螂能做蜂蜜,要蜜蜂干吗?”
真是典型的无耻加流氓!
我刚回到家里,就听到村委会的高音喇叭里传来歇斯底里的声音“该集体的钱,哪个胆敢抗拒不交,就一定法办。毛主席说过,革命不是画画绣鞋,不是请客吃饭。对那些胆敢给村支部对着干的不法之徒,我们决不施仁政,决不心慈手软!”
我是初生牛犊,不知事实的严重,不断地给胆颤心惊的父亲打气,“不要怕,队里该咱的钱多,时间长,咱欠队里的钱少,时间短。走到哪里理都说得过去,现在是法治社会,难道还反了他一个破村支书不成!”
春节都过去了,一个月都过去了,一切平安无事,时间好像是世间治疗心伤的最好的云南白药,我和全家人一样一直紧提着的心渐渐平复。
可是,母亲的这个电话却证明着一个真理,和平是战争的间歇,猛虎想吃人的时候要按按爪子,缩缩身子,准备给对象以更猛烈的攻击。
后来知道,村支书当时之所以按兵不动,是他在寻找机会,借刀杀人,企图搬到上面的强力,给我家以彻底的制服。
这不,他终于借到了人送外号‘黄世仁’的一位姓黄的管区书记这把刀。‘黄世仁’不禁把我那吓得颤颤巍巍的父亲非法拘禁在大队部,还搧了我父亲几记耳光。
‘你吃了虎心豹子胆了,胆敢对抗政府!你们家不但要把这次的承包费缴上,把这几年拖欠的承包费统统缴上,把利息也补上!”
我父亲刚嘟囔了一句‘大队里该俺家的钱更多,为吗不给俺?’姓黄的就气哼哼地一脚踢过来,正踢在我父亲的左肋上,疼得他倒地嗷嗷大叫。然而姓黄的并未罢休,又朝着我父亲臀部猛跺了几脚,‘我让你叫,我让你叫,我让你叫!’
幸亏那天下午我急匆匆地赶到了,才把父亲解救出来。看到我父亲那浑身是土,满脸泪痕,捂着左肋叫疼不止的可怜样,我怒从心头起,仇从胆边升,恨不得一刀宰了那野蛮凶恶的‘黄世仁’,还有那站在一边,眯着眼睛吞云吐雾的村支书!
但是,我还是忍住了。我知道,论力气我不是那群狼们的对手,与这伙人拼个你死我活,不值!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咬破手指发誓,我彭若愚如果还是个男人,就一定要报仇雪恨,一定要洗刷这奇耻大辱!”
说到这里,彭若愚一只手攥成拳头狠劲地摁着桌子,另一只手则紧捏着装满白酒的茶碗“吱吱”作响。他两眼喷射着愤怒的火焰,要把屋外寒冷世界的所有冰川都予以彻底的熔化。
“若愚哥,若愚哥……”见彭若愚盯着对面的墙壁,久久不语,屋内死一般的沉寂让小玉有些害怕。
“嗯。”彭若愚恍然一声,发现了自己的失态。
“若愚哥,我惹你伤心了。”小玉略有怯懦地说道。
“哪里话!这事我一直窝在心里,从来未对别人说过,生怕不但得不到同情,反而遭人讥讽,遭人瞧不起。现在说出来,心里痛快多了。”
“若愚哥,你说这人与人为什么就不一样呢?我的爹娘跟叶雨馨的年纪差不都,可人家过的什么日子,我爹我娘又过得什么日子?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若愚哥你说,都同样是人,差别为什么就么大呢?”
“你说呢?”
“是命吧?
“命?哼!!”
“你说,不是命又是什么呀?我爹我娘整天拼死拼活地干,可是,连病都看不起!你再看人家叶雨馨,那日子过得要多滋润有多滋润!”
“呵呵,命?我告诉你,这世间没有命,只有智慧的高低。”
“智慧?我们比她傻吗?比她们笨吗?叶雨馨她们吃的、喝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们这些人创造的??你说,为什么创造财富的人,却不能享用这些财富呢?”
“你还记得你读小学时学过的一首诗吗?”
“哪一首?”
“‘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襟。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织绫罗绸缎的人,却不能穿绫罗绸缎;盖高楼大厦的人,却不能住高楼大厦。自古以来,都是一个样啊!”
“若愚哥,你刚才不是说我们与叶雨馨的差别在智慧吗?织绫罗绸缎、盖高楼大厦,难道不需要智慧吗?绫罗绸缎,是我们这些人织的,高楼大厦,是我们这些人盖的,而不是叶雨馨她们啊!”
“这,这,这怎么跟你说呢……”高深的政治经济学理论,小玉是听不懂的,彭若愚吞吞吐吐着,在努力将高深向通俗做着切换,“这个问题很复杂,简单说吧,我们缺乏的不是创造财富的智慧,缺乏的是占有财富、掠夺财富的智慧。”
“掠夺财富的智慧?我原以为那些住别墅、开好车、穿名牌的人,是多么优秀、多么了不起的人呢,原来都是强盗啊!”小玉似乎像学道的高僧,一经点拨,恍然间大彻大悟。
“强盗?哈哈……”彭若愚没有想到,自己情急之下的一隅之见,竟然被冰雪聪明的小玉做了如此推论。
“若愚哥,我明白了,明白了!小时候跟爹去赶集,时常见到一两个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人,馋得我直流口水。可是爹却告诉我,他们都是贼。我问爹是怎么看出来的?爹说,正儿八经会过日子的庄稼人,绝对不会这样糟践!贼的钱得来得容易,就挥霍得容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怪不得叶雨馨家那么富有,那么奢侈,那么荒婬呢,原来是贼,是强盗啊!”
“叶雨馨怎么荒婬啦?”彭若愚知道自己在明知故问,但他相信,小玉之所以这样说,一定是还发现了叶雨馨的其他隐情。
“叶雨馨喜好京剧,有很多男男女女的票友。她们经常聚在一起,唱戏啊,吃饭啊,搞各种各样的活动啊,整天欢得了不得。有一次参加什么活动,叶雨馨好像获了奖,票友们来她家庆贺,又吃又喝,又唱又跳,闹腾到很晚才散掉。第二天早晨,我照例准备好了有机精力汤等早餐等她下来吃饭,可是迟迟不见动静。不应该是这样啊,以往即使活动再多,应酬再累,叶雨馨也是照常起床的,出去打打太极,回来吊吊嗓子,然后吃早餐,很规律的。这次怎么啦?当时我非常纳闷。不会是病了吧?于是,我悄悄地上了楼。
刚一接近她的卧室,就传来她的申吟声,一个男人的低吼声和两人撞击的啪啪声。听声音知道,那个男的,就是唱刁德一的那位。
事情并未到此结束,没几天后又聚会,乱哄哄的一群人。按照常例,准备好了东西之后,她们玩她们的,根本用不到我。于是,我就拿了个锄头,到杏树行里去除草。除着除着,在树行深处传来做那事的声音,隔着老高的草,顺着声音一望,你猜怎么着?叶雨馨竟然跪在草地上,一前一后,两个男的在搞她!一个是刁德一,一个是胡传魁。
啊!当时我下意识地惊叫了一声,虽然瞬间捂住了嘴,但那三个人肯定也听到了,因为我看到他们都停了下来,惊慌地东张西望。
当时有很高的草和树遮挡,或许正忙着的叶雨馨没有听出惊叫的人是我,但从此以后,家里再也没有看到乌烟瘴气的事,直到那次看到你,你们——”小玉说着低下了头,脸又红了。彭若愚知道,她一定是想起了自己被**的事。
“小玉,你知道我山姥爷来什么的吗?”看到小玉脸红的样子,彭若愚知道她一定是想起了自己被**的事。不能让她想下去!于是,他赶紧抛出了自己非常想弄明白的一个问题。
“弄不很清楚,听那话,好像是你山姥爷最近刚病过一场,病得不轻,好不容易才从阎王爷那里逃出来。逃出来以后,他就来看叶雨馨了。很多话我没听到,但看到山姥爷哭了,说特别想见一个人。”
“谁?”
“我出出进进的,也不能确切断定是谁,但叶雨馨与你山姥爷都不停地提一个人名:‘果儿’。”
“果儿?果儿是谁呢?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彭若愚拧着眉头想着,心里感到非常愧疚。山姥爷是自己的大恩人,元旦时,就想去看望看望,可总是一拖再拖。山姥爷得了这么大的病,自己竟然不知道!
不知道?就山姥爷的为人而言,他当然不会告诉我,但爹娘会不会找我、告诉我呢?而自己这段时间恰恰在监狱里!我被抓起来的事,爹娘会不会知道呢?想到这里,忽然彭若愚惊慌起来:爹娘要知道了,事情可就麻烦了。二老还不吓死、揪心死!
“看叶雨馨的那样子,这个‘果儿’跟她跟山姥爷的关系非同一般。对了,你山姥爷与叶雨馨的关系也非同一般:听说山姥爷差点死了和山姥爷一提起要见国儿的时候,叶雨馨就抱着山姥爷哭!叶雨馨肯定抱过很多男人,但从来未见她哭过,从来没有!”
“你是说,叶雨馨与山姥爷二人之间关系非同一般?”
“那还用说!不是这样,你第一次去她家的时候,她绝对不会待你们那样好。我太了解她了!她是教育局长,她儿子是市长,有很多老家的人来找她,她不是不见,就是见了冷冰冰、拒人千里的样子。”
小玉的判断应该是正确的,不然,叶雨馨就没必要撵小玉出来。撵小玉出来,如此反常,如此大动干戈,那山姥爷与叶雨馨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若愚哥,我是你的人了,我要嫁给你,嫁给你!”彭若愚正皱眉思索着,小玉把一茶碗酒一仰脸喝进去了,腆着醉醺醺的脸忽然说道。
啊,还提这茬啊!彭若愚一惊,赶紧停止了对山姥爷与叶雨馨的猜测。
怎样回答她呢?怎么才能摆月兑她呢?彭若愚紧皱着眉头,像有一块巨石从天而降,压得他头疼,压得他胸闷,压得他钻了土地。
“若愚哥,我配不上你,你看不起我,对吗?我只是一个保姆,一个伺候人的小保姆,而你是大学生,银行大干部,大干部。”小玉边说边盯着彭若愚看,她的脸红了,眼珠子也红了,脖子也红了。
“小玉,看你说的,哪里话啊!不是你配不上我,也不是我看不起你,是我没能力养活你,没有能力让你快活,没有能力让你活得幸福。小玉,你可知道,我现在是刚刚从监狱里放出来啊,才三天啊!”
“啊!外头都传着你涉嫌杀人被抓起来了,原来是真的呀!今天叶雨馨说,你去省行培训了刚回来,原来是假的呀!”小玉瞪着极度惊诧的眼睛,已经没有了先前看彭若愚的深情与热切。
“是的,叶雨馨说的是假的,她是骗你的。而且,我的释放是暂时的,真正的凶手还没有抓到,我随时都有再被抓进去的可能。”
“是,是,是真的吗?”看到小玉先前的惊诧一下子变成了恐怖,彭若愚不禁为自己阴谋的得逞感到得意。
“是,是的,我被抓进去的可能随时都存在着!”彭若遇进一步恐吓道。
“……”小玉通红的眼珠盯着彭若愚涮了几圈,灰心地垂下了头,像是在深思。
“我还是决定嫁给你!”小玉忽然昂然地抬起头,斩钉截铁地说。
“为什么?”在这个只为利益,不问爱情,在这哥闪婚盛行、大难来时各自飞的年代,小玉这种可贵的“共患难”精神感动得彭若愚热血一下子沸腾起来,不过,但历经磨难的他还是发出了理性的疑问。
“我,我已经怀孕了!”小玉嗫嚅着,仰视着彭若愚,双眼像月牙儿一样明澈。她那微张着的嘴唇,微微地抖动,,就像来到这里之前,她在朔风中跺脚等待的一样,单薄的身子让人深感她的孤单与无助。
“啊!”彭若愚的脑袋“嗡”地一声大了。红白相间的混合物从小玉流淌出来的情景一下子闪现出来。
彭若愚悔恨不已,要不是小玉在场,他真想恶狠狠地抽自己几个嘴巴子。都是这狗日的叶雨馨,要不是她下药,怎么能出这事啊?!她不是告诉我,这个问题由她来摆平吗?她摆平个屌啊!
“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彭若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已经发现一个月了。”
彭若愚垂下了头,双手紧抱,心情沉重如铅。屋里是冰冷的,而屋内的沉默气氛比冰还要冷。
小玉抱着臂,像迷途的羔羊一样渴求关注,她知道此刻彭若愚在想什么,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内,可没有想到,一个银行的大主任,竟然会如此的脆弱。
她喜欢他,喜欢他的彪悍,喜欢他的善良,喜欢的才华,喜欢他在银行上班且是个大主任。
她知道她配不上他,她知道他并不喜欢她,她知道一旦告诉他自己怀了他的孩子,他一定震惊不已!
孩子是一把登天的梯子,能让自己从此不再做那低三下四、唯唯诺诺的保姆;孩子是一条绳索,别说你是小小的办公室主任,就是大行长你也跑不掉!她本不想这样做,可是,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又有什么办法啊?!
彭若愚沉默良久,抬起头来,迅疾地扫了小玉一眼,很显然,这一眼里包含着太多太多的内容,其中就包含着怨恨和愤怒。
他抄起酒瓶,把茶杯倒满,一仰脖,把酒“咕咚咕咚”全部倒进了嘴里。
常言道:“借酒浇愁愁更愁”,此时的彭若愚可谓愁深似海。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
看到好说好笑的彭若愚霎时间变成了闷葫芦,小玉也跟彭若愚一般,把酒一口口地喝下去。很快,她就醉了。
“小保姆乱家庭,小保姆乱家庭,我没找你们惹你们,是你们先惹得我啊!惹得我啊!——我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过城里人的日子?——那个破山沟,我不想回去,真的不想回去啊!”小玉把身子靠在墙壁上,闭着眼,泪水如溪。
“若愚哥,若愚哥,抱抱我,抱抱我,抱抱我……”小玉闭着眼嘟囔着,把身子就倒在了彭若愚的怀里。
彭若愚眉头一皱,正不知如何应对,却发现小玉已经睡着了。
他把她抱到床上,月兑掉了她的鞋和羽绒服,正要俯身把被子给她盖好,忽然小玉的双手死死地扣住了他的脖子。
“若愚哥,若愚哥,我要你,我要,我要……”
彭若愚一惊,怔怔地呆住。小玉虽然是个保姆,但长得如花似玉,一身的曲线玲珑精致,浮凸鲜活。那次进入她身体时的快感,依然生动地存储在他的记忆里,血液里,此刻已经高挺的雄根上。
可是,这不是自己所需要的女人!都来自山沟,都“同是天涯沦落人”的阶级情感,并不能成为婚姻的必然理由,相反,更多的时候反而是拖累甚至是累赘。
诸葛亮说“慕圣贤,绝”,是一个人成功的必然选择。彭若愚真是对那次对小玉的强暴追悔莫及!
从前听朋友说,这世界上有三种女人是不能轻易玩的,那就是未结婚的,守活寡的,当小姐的。
未结婚的重情,守活寡的重利,当小姐的重病,最重要的,她们都孑然一身,一旦缠上你,必将肆无忌惮。
这种缠的可怕,就堪比老虎。当别人被缠的时候,虎则在笼中,虽然可怕,但危及不到自身;当自己被缠的时候,虎与人则在山谷相遇,令人惊惧不安,生命大有瞬间土崩之忧。
这不,现在自己已经被缠!怎么办?怎么办啊?
“小玉,你喝多了,好好休息吧。”彭若愚抓着小玉的胳膊,试图从脖子上拿开来。
“我没喝很多,没喝多,若愚哥,我要喝你的,喝你的,像叶,叶雨馨那样,喝你的,喝你的……”小玉的双手紧紧扣着彭若愚的脖子,被子早被踹到一边,腰肢扭动如蛇,一会儿,她的一条腿伸到彭若愚的裆下,腿弯弓起,紧贴着,来来回回地磨蹭。
“小玉,你醉了,醉了,快睡觉吧!”彭若愚一下子推开她,转身离床而去。“我要喝你的,喝你的,像叶雨馨那样”的申吟,不仅将小玉在彭若愚心中的诗意一扫而光,而且将他骤然拉回到与叶雨馨**的那痛苦的感觉里。彭若愚恶心那种感觉,那是吃了苍蝇的感觉,虽然仅次于看守所里的折磨。
“我要,我要,彭若愚,你再要了我吧,要了我吧,我早就是你的人了……”全然不顾小玉在身后的呻叫,彭若愚迅疾地穿上羽绒服,关门下楼。
已是深夜了,整个楼都寂然无声。彭若愚一步一个台阶地往楼下走着,迟缓而沉重。每次下落的脚,都像踩在他那被刀子豁了无数道的伤口上,鲜血淋漓,疼痛而欲碎。
事情怎么到了这步田地啊?彭若愚站在楼道口,感受着四周的死寂,望着天空那寥落的星辰,他浩然长叹。
为了生存,为了攀爬,通过山姥爷接上了叶雨馨,为了未来更大的前程,就冒险**她。本来认为自己占了主动。谁成想,自己反而沦落叶雨馨的玩物,从此梦魇开始。海岛之旅那可怖的一幕幕总是在心里挥之不去,那杯可恶的姜糖水更是让自己变成一直疯狂的野狗,办晕了叶雨馨,却奸污了无辜的小玉……
原本以为,神通广大的叶雨馨能将此事处理的圆满,万万没想到小玉竟然怀孕了,竟然找上门来了——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到底该怎么办啊?
望望楼上自己的家,一想到小玉正躺在床上,彭若愚就有赶紧逃离的紧迫。不知不觉地,他就来到了大街上。嗖嗖的北风,像刀子刮在他的脸上,身上。但是,他喜欢这种冰冷。他要在冰冷的世界里,让自己因恐惧而沸腾的血液冷静下来。
“弟弟,大冷的天深更半夜的,你怎么在这里啊?快上车!”彭若愚正信马由缰地走着,一辆红色的法拉利跑车猛地在彭若愚身边停了下来。
彭若愚朝车里一看,发现里面坐着两个非常妖娆的女人。其中一个正打开车门对着彭若愚喊着,一脸的春风。
“马兰姐!”彭若愚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时候在大街上能遇到马兰。
“好弟弟,大冷的天,在大街上干什么?快上车!”马兰极其热情地招呼道。
“不了,你们走吧!我自己随便走走,散散心。”彭若愚冲着马兰微笑着答道,眼睛却瞟着那位开车的女子。她金发垂肩,脸如润月,比马兰更显端庄、沉静。发现彭若愚在看她,与她冲他嫣然一笑。虽然是夜晚,路灯的照射总是有些朦胧,但彭若愚还是分明地感受到了她的妩媚万种。
“上来吧,咱们去喝一杯。白天的话没说完,我正想找弟弟好好聊聊呢!”马兰对彭若愚笑着,随后又对那个开车的女人会意地点点头。她的笑,颇显**,更露诡谲。
“请上来吧,彭主任!”那个女人优雅地做了个请的动作。
小玉正睡在家里,自己正愁往哪里去过夜呢。可是,彭若愚依然没有显出欣然向往的意思。小玉怀孕的事快把他纠结死了!
“上去吧!”马兰下来一下子把他推进了车。
“彭主任,你好。久闻大名,幸会幸会!”彭若愚刚一进来,那个开车的女人就扭过头来,冲他很有杀伤力地笑着问好。
“哦,兄弟,还没来得及介绍:这可是位大富姐,天成投资公司的老板赵素琴。我的铁姊妹。”看马兰那洋洋得意的样子,仿佛说得她自己似的。
马兰,这娘们,这么邪乎呀!怎么到处都是她的铁姊妹啊?下午在班上说的那位想**受孕的亿万富翁的老婆,是他的铁姊妹;现在这位投资公司的总经理赵素琴,又是她的铁姊妹。马兰怎么认识的都是有钱的主啊,而且还都是铁姊妹!
“赵总,你好!”既然知道了身份,彭若愚赶紧礼貌地回应。天成投资公司,在通海市民间投融资领域那可是赫赫有名。彭若愚听说,凡是干投资公司的,不是具有官方背景,就是具有黑社会背景,或者二者兼而有之。因此,他对从事投资的人,是敬之,畏之,躲避之。
回应之后,彭若愚不再言语。他心里非常纳闷,刚才马兰并没有介绍,这个赵素琴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和职务呢?
“停车,停车!”车子刚行驶了没几步,马兰忽然叫唤起来。
“怎么啦?”赵素琴轻声问道。
“韩衣店,韩衣店!”马兰指着右边一个闪烁着“RENEEVON”的店铺兴奋地喊道。
“进去看看?”赵素琴问道。
“好好好……不,不去了。”马兰的情绪忽然从万丈高楼楼顶一下子跌到了地下室。
“怎么了兰妹?”
“我,我,我忘了带钱包了……”马兰搓着两手,现出尴尬丢人的神情。
“嗐,走走,有带钱的就行。”赵素琴把手一挥,先下了车。
“来啊,兄弟!”马兰见彭若愚坐在车里稳如泰山,就打开了后车门喊他。
“我不去了,等你们吧。”购物、逛街之类当属女人的专利,彭若愚毫无兴趣。
“一起去看看吧,彭主任。给你的女友挑一件,很不错的。”赵素琴理着被风吹乱的长发,笑盈盈地说道。
“女友?呵呵……”彭若愚已经下了车,拽拽衣服,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琴姐,人家兄弟还没有女友呢!”马兰推着彭若愚的胳膊,显出很知情的样子。
“真的吗?这么优秀的男生,怎么会没有女友呢?!”赵素琴那双丹凤眼瞪得老大,从头到脚,从脚到头,将彭若愚来来回回打量了几遍,特别是在他的裆部做了重点的停留。停留时,那双本就狐媚的眼熠熠射出光芒。这光芒,既是透视镜,又是钩魂枪。
“兄弟眼眶子高呗!琴姐,我不是替咱兄弟吹,追咱兄弟的女生啊,一个加强连都够了,可是咱兄弟眼皮撩都不撩。”马兰那得意劲儿,好像说的是她自己似的。
“呵呵,兰姐过奖了,兄弟没那么大的气场,主要是本人穷,没本事,养不活人家,呵呵……”顾文玉弃自己而去的痛,永远镌刻在彭若愚的心灵上。他为自己的贫穷感到自卑。
“银行的大主任,还穷?”彭若愚的自卑,赵素琴理解为可爱的羞怯。在审视着他那壮实的身材,她心中涌起了涟涟潮水:看来马兰告诉自己的一切都是真实的。现在的人,无论女人还是男人,都变得鲜廉寡耻。能够羞怯的人,是何等的凤毛麟角。如此优秀的男人,绝不能放过他!她朝韩衣店昂然地走着,两胯不时地往里合着。看完衣服,马上去那个地方!
韩国顶级女装品牌RENEEVON,彭若愚是有耳闻的,RENEEVON是主要针对高端白领女性而设计的,宽式体现复古与高贵的风格,其价格也相当昂贵,绝非一般小资所能消费。
进去一看,证明传言的确不假,一条裤子的价格竟然都在3600元左右,一件外套更是在5000元以上。看看吧,看看吧,虽然没有男士服装,虽然自己根本买不起,看看也算是开了眼界,没白来一趟。
马兰与赵素琴在店里面看着,挑着,而彭若愚在后面慢腾腾地踱着随意地看着。忽然,他在一条漂亮的连衣裙前停住了脚步,仔细地端详起来。常言道“人凭衣裳马凭鞍”,小玉那身材,如果穿上,一定风姿迷人,魔光四射。想到这里,彭若愚心里一惊,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念想。
“先生,您要的话,我给您取下来。”服务小姐微笑着就要去取。
“不不不,我只是看看,只是看看。”彭若愚赶紧不好意思地连连摆手。摆着手,他还使劲地盯了那连衣裙几眼,这并不是证明他真的想买,而因为它的价格实在吓得他不轻——16000元!
“彭主任,怎么,你想买连衣裙吗?送给你的女友?”不知何时,赵素琴竟然笑眯眯地站在了身后。
“一个单身男爷们,要连衣裙?呵呵,赵总你真风趣。”彭若愚回身看着赵素琴,快速地扫了一眼她那白皙的脸与高耸的胸,笑着说道。
“你看我这脑子!你女友的事……对不起,对不起,呵呵呵…….”听似无意却有深意的试探,让赵素琴感到非常满意,她装作不好意思地笑了。
“赵总,我看你穿上这连衣裙,一定是这世界上最有气质、最有气场、最有气度的女人。”
“是吗?”赵素琴脸上显出惊喜。
“那当然!”彭若愚已学会了溜须。
“好,服务员,给我取下来!”赵素琴命令道。
“试衣室在那面,我带您去。”服务员朝远处指了指。
“不用试!只要彭主任觉得好看,就一定好看。”女为悦己者容的喜悦洋溢在赵素琴的脸上,她看着彭若愚,双目含情,波菜荡漾。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好动情呢?彭若愚从赵素琴的神色上,早已读出了她心中的向往。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正是最易发情、最不安分的虎狼。彭若愚与赵素琴的眼光一撞,就如燧石相碰,火星迸发。
“哟,琴姐,我正四处找你呢,怎么跑这里来啦?你与兄弟聊得怎么样啊?”马兰拿着一个黑色的风衣哆嗦着那对88式炮弹过来了,扫了一眼彭若愚,随即对着赵素琴挤了一下眼,一脸子鬼笑。
“你真是大闺女上轿——磨磨蹭蹭的,快点好不好?”赵素琴对马兰埋怨道,心里早就有了那种急不可耐的火热。
赵素琴拿出银行卡一刷,三万块,一件一万四千元的风衣,被马兰拎出了店门。
“赵总,马兰姐,我回去了。”外边的灯光虽然并不明亮,但赵素琴那勾魂的双眼总是在彭若愚心里明晃晃地晃悠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马兰的禀性决定了赵素琴也绝非良家妇女。深更半夜的,下一步将要发生什么,彭若愚早有预感,但是,他不想惹这个麻烦,哪怕她的确是大富姐。
“马兰都是你!好不容易遇到兄弟,买什么破衣服!兄弟等烦了吧?你开车!兄弟,听说你很有学问,我正有几个问题要向你请教呢。”赵素琴推着彭若愚一起上了后座,并膝而坐。韩国RENEEVON店,就像太上老君的八卦炉,赵素琴出来之后与进去之前判若两人。
“你别听兰姐瞎掰,我哪来的什么学问啊!”自恃才华横溢的彭若愚,最喜欢听别人说他有学问,其喜欢的程度比喊他行长还强烈百倍。
“兄弟,你信佛吗?”
“不信。”
“你读过佛经吗?”
“佛经倒也读过几本。什么《金刚经》、《华严经》、《心经》等等,看过一点点。”
“哎呀,兄弟就是厉害!你对佛怎么看呢?”
“佛,到底怎么样,我说不上来,但我认为,佛是一种心灵的学问,让人坦然面对苦难,快乐地生活。”
“兄弟,你说得太对了,太对了!”赵素琴激动地拍着彭若愚的大腿,“马兰啊马兰,你怎么不把兄弟早介绍给我啊?”她责怪着马兰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而手在彭若愚的大腿上并未拿下,而是有意无意地来回摩挲。
“赵总,你也信佛?”彭若愚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他实在不敢将佛与一身狐媚的赵素琴连在一起。
“是啊,是啊,信佛好啊!你看这个世道,乱糟糟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得多无奈、多痛苦啊!而佛最大的愿望就是拔除众生的苦恼,给予众生快乐,所以信佛让我找到了快乐的源泉,懂得了快乐的真谛,认清了什么是愚痴,什么是虚妄。”
“呀,赵总,你太了不起了!”虽然彭若愚知道佛家有“相由心生”之说,赵素琴的形象与自己理解的佛背道而驰,但她刚才的谈吐,还是让彭若愚有了刮目之感。
“兄弟,有缘拜读佛典好啊!当你终于体会到‘佛恩浩荡’的真正含义时,你的精神世界无疑会提升到更高的层面。”虽然车里无灯,但彭若愚依然能看到赵素琴说这话时,双眼大方光彩。
“是吗?我只知道,一天到头累得够呛时,倚着床头翻翻佛经,能够让心歇一歇。‘佛恩浩荡’,说实话,我倒没有这感觉。当然啦,说到佛,你是专家,我只是读读玩玩而已。”一向博览群书、恃才自傲的彭若愚,这样说并非全是谦虚。关于佛教,他虽然对那些变猫变狗的说教感到荒唐感到可笑,但他深知,佛教自有其海纳百川、谨严高深的魅力,它有着完备的哲学体系,它有着磅薄的文学经典。
“兄弟啊,不是姐说你,你早该信佛啦!凭你的悟性,一定比我们修得快,成佛得快。”开车的马兰回了一下头,责怪道。不,不是责怪,应该是嗔怪。看她那媚眼,看她那上翘的红唇,看她那脖子一扭的**劲。哎,真是怪了,佛是讲五戒、八戒、六大皆空的,怎么一谈佛,马兰就媚气大发啊?
“是吗?照你这样说,我真该修佛,成了大活佛多好啊!哎,兰姐,看来你也信佛?”马兰的话真令人匪夷所思。
“彭主任,不,应该称呼兄弟。‘同一念佛无别道,运通四海皆兄弟’,兰妹,我们又多了一位念佛的好兄弟。兰妹,你开快点,咱们好好庆祝庆祝去!”彭若愚一句调侃的话,赵素琴竟然当成了真。
“二位姐姐,你们何时修得佛啊?都修到哪个层次啦?”对于马兰的信佛,彭若愚感到是一种莫大的讽刺。当然,这是不能戳破的,相反,还要顺着话往下说。这样也好,能进一步了解她们的一些信息,好把握她们的心态。
“我才修了半年,你马兰姐比我早。当初她修得层次比我高。”赵素琴的言下之意,她现在已经超过了马兰。马兰如此**,赵素琴不会比她更**吧?
“佛法八万四千法门,你们修得是哪一门啊?”彭若愚真是纳闷,像马兰如此**的人,竟然在修佛!能接受马兰这等人为弟子的教派,真不知道是一个怎样的教派。
“我们是……”马兰回过头来正要回答。
“到啦,到啦!彭兄弟入了佛门,今晚咱们好好庆祝庆祝!”赵素琴打断了马兰,一手指着车外说着,一手兴奋地在彭若愚腿上推了一把,手指正好触在他的雄根上。
彭若愚下了车。一抬头,心中一惊:
百乐门夜总会!
“你们去吧,我有点不舒服。”与她俩并肩走了两步,彭若愚忽然停了下来,以手拭额。夜总会是什么地方,地球人都知道!虽然在车上的谈佛论道,冲淡了了彭若愚对这两个女人浑身狐媚之气的感受,但一去百乐门还是让他警惕之心顿起。他知道自己没有坐怀不乱的本事,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给女人坐怀的机会。
“哪里不舒服啊,兄弟?是头吗?”马兰说着就往彭若愚额头上放。
“呵呵,兄弟,你多想了。我们信佛的人怎么能把你往邪道上带呢?你放心吧!之所以带你到这里来,是要告诉你佛家修行的另一个法门。有了佛心,有了佛眼,在这里你将看到的是另一世界。心不乱,则身不乱。兄弟,你可要把持住喽!”赵素琴笑吟吟地一说,证明她不仅双目如炬,一下子看穿了彭若愚的借口,而且反过来把他激将了一把:不是夜总会这里肮脏,倒是你彭若愚心里肮脏。
好家伙,这个赵娘们的确厉害!怪不得她能坐上赫赫有名的天成投资公司总经理的宝座!
心不乱,则身不乱,那老子的“不见可欲,人心不乱”怎么讲?心里虽然径自辩驳着,彭若愚的腿还是跟着这二位**妇人进了百乐门的迪厅。
一进迪厅里,彭若愚就感到一阵憋闷:音响刺耳,灯光昏暗,烟雾弥漫,一群穿着的男女在一个硕大的盘子上正疯狂地蹦跳着。正前方一个半椭圆形的舞台上,有四个穿着三点式的金发女郎正卖力地跳着钢管舞,并不时来几个极其下流的动作。
这种乌烟瘴气、放浪下流的氛围让彭若愚一时无以名状,忽然想到,幸亏还有“萎靡堕落,群魔乱舞”这两个词,放在这里实在是恰当至极。
一心向佛的人怎么能来这种鬼地方?岂不是莫大的讽刺?不行,我得问问这个赵素琴,看她怎么说。
“赵总,这种场合也能修持佛心?”
“能啊,当然能啊!这种场合最能让你找到自己所需,彻底释放自我,认清自己的真身。当然这一关只是初步,修过了这一关,你的自身佛力就会精进不少,才能进到下一步。”这种氛围里,赵素琴竟然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很明显,赵素琴已经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女人,丧失了常规廉耻的人,一定是被另一种观念所把持,也就是说,她被洗脑了。不,按她的说法,是向佛了。她修得是哪门子佛啊?
“哎呀呀,好弟弟,这可是年轻人最喜欢来的地方啊!劲歌热舞,大喊大叫,愿意喝就喝,愿意跳就跳,愿意干啥就干啥,彻底释放,多过瘾啊!走,走走!”彭若愚听完了赵素琴的话脑子里深思着,眼睛却与她相互的凝视。在这凝视里,他感到了她的心海已在燃烧。而不知趣的马兰,却过来硬拉他的胳膊。
“我头疼,我真的头疼,你们玩吧,我走了。”彭若愚转身欲去。
“你看你,一个大男爷们,一会儿来一会儿走的,不怕人家笑话!来来,咱不跳,到贵宾区去休息一下,随便聊聊。”这里一对对的男女都异常的暧昧,赵素琴一下子加入了这等人的行列:跨起彭若愚的胳膊,亲昵地朝贵宾区走去。彭若愚感到了她的乳的顶压,好像很有弹性。
“呵呵呵,我去跳啦!”马兰知趣地扭着丰圆的臀,抖动着88式炮弹朝迪区走去。很快一个络腮胡子的威猛男人迎了过来,搂着她的腰,并不时地模着她的臀,暧昧地消失在人群里。
贵宾区虽然也是灯光迷离,影影绰绰的,但的确清静了许多。不过,糜乱的噪音还是有的,因此,好像有很多话要说的赵素琴只得紧挨着高姗而坐,甚至二人的腿稍不注意就会碰到一起。
“弟弟,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马兰不在场,赵素琴显得更加亲昵。
“请讲,赵总。”彭若愚做了个非常优雅的请的手势,以示距离。
“天成公司最近几年业务迅速发展,规模急剧膨胀,我们立志把担保投资业务在通海市做大做强更要做长,成为市里乃至全省的业内老大。”万万没有想到,如此亲近的距离,如此暧昧的氛围,赵素琴却没有任何暧昧的表示,把一直谈的佛也扔到了一边,却焕然一副踌躇满志、雄心勃勃的企业家气概,虽然她那穿着紧身裤的腿使劲地往彭若愚的腿上传着热量。
“好啊,好啊,这足见赵总的魄力和能力!”谈她的投资公司,这正是彭若愚所希望的。他表现得比刚才兴奋了许多。
“呵呵,彭主任不必奉承我,我要说的是,随着公司规模的壮大,我们公司急需人才,急需懂金融懂投资的优秀人才加盟。”
“对,人才是最关键的,是一个企业发展壮大的基础和灵魂。”
“对,你说得对,所以我们一直在积极地物色人才,寻找人才,特别是最近两年,从公私兼顾的角度,我更是在寻觅一个极为特殊的人才,希望他不仅能够从经营管理上协助我,更希望他能从心灵上理解我、温暖我,与我携手并进,比翼双飞。”
“怎么,赵总还没有结婚?”彭若愚一脸愕然。
“没,没,没有。”很正常的一问,一向伶牙俐齿的赵素琴的回答却吞吞吐吐。
现在不结婚、晚结婚的事业女强人并不鲜见,赵素琴吞吞吐吐的回答,莫非证明了她内心的期盼和焦灼?越是事业强人,她的情感深处越是脆弱。彭若愚自以为聪明地想着,凝视着赵素琴那媚气里正升腾着英气的脸,目光就变得灼灼起来。
“对不起啊,不该问你的隐私。”
“没关系的,你应该问的。”她的话,不知只是礼节上泛泛的回答,还是赋予着特定的内涵?
“赵总,你说的这个特殊人才找到了吗?”彭若愚努力不把赵素琴的话与她对自己的几番放电联系在一起。
“找到了!他在我的心中好久了!”虽然灯光迷蒙闪烁,但彭若愚还是看到,她说这话时,脸上泛起潮红,她那整齐的玉齿紧咬着粉红的唇。
“那太好了,衷心祝贺你,赵总。”
“呵呵呵,祝贺还为之过早!”
“怎么了?”
“他本人还不知道呢,我更不知道,他本人会不会同意。”
“那你就追啊,挖啊,想千方设百计弄到手啊!”
“呵呵呵,真的吗?你同意吗?你只要同意,一切都好办。”
“哈哈哈,我同意管什么用!”
“你同意当然管用!”
“我同意管用?真的吗?这个是人是谁啊?”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赵素琴两眼炯炯凝视着彭若愚,秋波横欲流。
“我?你是说我?赵总,你这是在开玩笑吧?”
“不,我是认真的,我说的是真心话,这话我憋了好久了。”
“憋了好久了?哈哈哈……这么可能呢,赵总?今晚我们才刚刚认识啊!”
“不,马兰早就把你推荐给我了。我到你们行里早就看过你了,考察你好久了。”说着,赵素琴低下了头,娇羞的像个十七八的少女。
“马兰推荐我?凭什么推荐我?我怎么不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不是商品!”一连串的追问,显示了彭若愚的愤怒。这是对自己尊严的严重践踏!
“马兰应该告诉你啊?她说,她告诉过你的呀?”彭若愚的愤怒,显然大出赵素琴的意料。她的脸一阵发红一阵发紫,堂堂天成投资公司老总的颜面丢失殆尽。这个马兰,办事怎么这不不利索啊!
固然赵素琴比杜婴宁看上去大了不少,但人家也是赫赫有名的投资公司的老总啊!按照彭若愚征服杜婴宁的计划逻辑,能得到赵素琴的投怀送抱,岂不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与癞蛤蟆吃上天鹅肉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自见了赵素琴的第一眼开始,她那浑身的狐媚之气,就让彭若愚感到特别的不舒服。这样的女人,又干着一家有名的投资公司。
冰心说过:“成功的花,人们只惊羡她现时的明艳!然而当初她的芽儿,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遍了牺牲的血雨。无需做什么深度调查,赵素琴一定是个“洒遍了牺牲的血雨“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是断然不能要的!自己整天喝“刷锅水”不说,连宁静安全的小日子也过不上!而杜婴宁则不然,高贵的出身,典雅端庄的外表,一行之长的大权在握,都让杜婴宁拥有了强大的气场,无可匹敌的魅力。
“马兰告诉过我?”彭若愚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僵,原本的愤怒,变成了支着前额的手。说这话时。他的声音变得轻柔。
“她说告诉过你的呀!”赵素琴始终坚定的回答,让彭若愚陷入沉思:马兰只告诉过地产商的老婆**怀孕的事,并没有说过有富姐要嫁给我呀!马兰在搞什么幺蛾子?
“你,你不愿意娶我吗?你嫌弃我年龄太大,对吗?”财大气粗的赵素琴竟然在一个穷小子面前显出了自卑。
“不,不!我是说,我对你们公司的业务一点不知,一窍不通,我又怎能协助你,温暖你呢?赵总,扪心自问,我配不上你。赵总,请你不要再取笑我了!”
“弟弟,我丝毫没有取笑你的意思,我绝对是认真的。你名牌大学毕业,有才华有能力有智慧,实在是凤毛麟角极其难得的人才!”赵素琴说得一本正经。
“哈哈哈……”彭若愚却仰头大笑。
“赵总,你真的不了解我,真的。我毕业名牌大学不假,可哪里都有灵芝草,哪里都有歪脖树,再说了我对你们公司的业务、你们公司的模式与经营套路以及市场潜力与前景,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
“投资担保公司的业务与你们银行的业务是极其相似的,甚至就是一模一样的,其业务本质都是一致的:募集资金,发放贷款,就这么简单,只是资金来源与服务对象上略有差异罢了。”
其实,关于投资担保公司,彭若愚是早有耳闻的,但从未正面打过交道。这类公司以高于银行存款利率几倍的回报,吸引社会资金,然后再把这些资金高于银行贷款利率几倍的利率贷出去,其对象主要是那些通过正常渠道在银行贷不到款的企业,特别是中小型企业。最近几年,这类公司如雨后春笋,噌噌地外冒。
在彭若愚心目中,投资公司的人都很神通也很神秘。基本上都是黑白通吃的人物。他们的资金来源,除了高息吸存之外,还有两大渠道:股东的钱,银行的钱。股东的钱,常常带有洗钱的性质,而来自银行的钱,基本上都是低息从银行贷来,然后再高息贷出去。
赵素琴,一个看上去轻薄妩媚的女人,哪来的这么多资金?她的背景到底有多大?她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像她这种身份的人,什么样的男人没遇到过,什么样的男人弄不到手,可她为什么偏偏向我表达那种特殊之意?从前,我与她并不相识,而且今晚又仅仅是巧遇。堂堂的投资公司的老总向一个并太了解的小男人轻易地表达爱意,背后是不是藏着什么目的呢?刚才问她结婚的事时,她竟然吞吞吐吐。莫非她就是马兰所说的那个大富翁的老婆,要**生子?不是,好像一切并不这么简单!
她想玩弄我?老娘们要玩弄一个小帅哥?莫非刚才谈佛时,见我的回答不冷不热,就用现实庸俗的利益和情感来**我、诱惑我?
“赵总,你们的主要业务是投资、担保、发放贷款,我一直在储蓄上干,现在又做行政,你们的业务我做不了,不懂。”
“弟弟,你不要谦虚啦!你学的就是这个专业,你如此聪明怎么能干不了呢?再说了,我们投资公司的业务与手续比你们银行粗放得多,简单得多。弟弟,我的好弟弟,请你不要拒绝我好不好?”说着,赵素琴竟然激动地抓起了彭若愚的手。桌子下面,四条腿已经紧紧地顶在了一起。
“赵总,我,我真的干不了,你是在赶鸭子上架,这样会耽误你的大事的!”天上陡然掉下的大馅饼里,肯定藏着大陷阱,彭若愚不想去接。
“不不不,弟弟,我相信我的眼光,你肯定行,一定行,绝对行!若愚,请你不要拒绝我好吗?”赵素琴动情地说着,虽然灯光迷离,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但彭若愚能够听出她的声音已经哽咽了。
一个在金融市场里,激烈搏杀的堂堂天成担保投资公司的老总,竟然是一个如此好动感情的人?一个身家过亿的丰韵富姐,竟然对一个小小支行的办公方室主任心仪已久、情有独钟?彭若愚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为什会这样?毛主席老人家说过:“天下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是什么力量,让她向我伸出爱的橄榄枝?不,是玫瑰,是带着刺的玫瑰。
现在流行姐弟恋,是自己壮实的身子和虽然些许黝黑但还英俊爽朗的脸,**着她的和情感?老翁可以抱得美人归,富姐为何就不能抱着帅锅来呢?
不,不对,似乎单纯的自然之身还构不成如此巨大的诱惑,那社会之身呢?为何如此好的事情,我从前怎么一次也没有遇上呢?想到这里,彭如愚想起了《廉颇蔺相如列传》的赵国的那个宦官头领缪贤。他犯罪后想投奔燕王,但蔺相如却以极富洞察力的眼光告诉他:当初燕王之所以待他好,是因为繆贤受宠于赵王。也就说,燕王待繆贤好、巴结他,是因为繆贤得幸于赵王。燕王逢迎的是赵王的嫡系繆贤,而不是自然之身繆贤。
现在,赵素琴爱的、要嫁的绝不是自然之身彭若愚,而是社会之身彭若愚,也就是商人赵素琴要在我彭若愚身上谋取的是强大的社会之身所拥有的价值。
那她赵素琴看中的价值是什么呢?
能想到这一层,证明彭若愚确实不简单,但是,他万万想不到:这是一场阴谋,这是一场精心设置的阴谋!而彭若愚与杜婴宁正是这场阴谋指向的男女一号!
看,阴谋正在进行中:!
“素琴姐,素琴姐…….”彭若愚紧紧握着赵素琴的手,对她的眼泪束手无措。
“你嫌弃姐姐,对吗?你不愿意娶我这老太婆,对吗?”赵素琴回应着彭若愚温热有力的握,眼里充满期许。
“不,不是,姐——”赵素琴的社会能力与自然气质,都让彭若愚怦然心动。但是,明知山有虎,为何偏向虎山行?他想断然拒绝,但不忍伤了赵素琴那颗灼热的心。
“哎哟哟,这么快就热乎上啦!把我这个红娘扔在一边可不地道哟!”一曲终散,灯光突然亮了起来,马兰妩媚万种地走了过来。
“马兰姐,你这是搞的什么鬼把戏啊?”彭若愚赶紧松开赵素琴的手,挠挠头皮,用手指着马兰讨伐道。
“来来,兰妹,快请坐,请坐,我真要好好谢谢你呀!”赵素琴对马兰却空前的客气。
“呵呵呵,,,,,,,”马兰径自坐下,只是一脸的坏笑。
“兰姐,你这人太不仗义了!明人不做暗事,你干啥把我偷卖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我使钱也不找到地方!”
“弟弟,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早就告诉你了,而你不往心里去。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那个富翁的老婆不怀孕的事吗?她啊,就是那个不怀孕的富婆!呵呵呵……”马兰拍着赵素琴的肩膀,呵呵呵地笑个不停。怎么蹦完迪后,马兰异常地兴奋?
“哎,赵总,你不说你没,没结婚吗?怎么成了不怀孕的富婆啦?”马兰与赵素琴所说相互冲突。这么明显的破绽,这么重要的事情,二人为何不进行口径的统一呢?彭若愚大惑不解。到底谁在骗人?还是都在骗人?彭若愚把眼前的这两位风**人逐个地审视,心中充满鄙夷:这是一对什么玩意儿?她俩为什么要撒这个谎?
“呵呵呵,兄弟,你一定有太多的疑问吧?走,咱们换个地方,姐好好地告诉你。兄弟,我此刻能告诉你的,是你已经度过‘火’关的考验,可以进入下一个修炼层次了。”谎言被揭穿,赵素琴却泰然自若,反而显出高深。
你赵素琴结婚没结婚,是“女孩”还是“女人”,管我彭若愚屁事!彭若愚心中虽然这样想着,但还是起身跟着这两个女人往外走。
“哎,兰姐,刚才赵总说我已经度过‘火’关,什么意思啊?”出了喧嚣的迪厅,穿过九曲回肠似的走廊,彭若愚好奇地问道。
“呵呵,你那位刚才给我说啊,在迪厅里,你用心专注,心无旁骛,定性很高,经受住了火的考验,可以休‘冰’这个层次了。度过‘冰’关,包你一夜成佛!”
“什么?听说一夜暴富,一夜成了穷光蛋跳楼自杀的,还真没听说过过‘一夜成佛’的。你成佛了吗?”彭若愚讽刺道。
“呵呵呵,我嘛,不如你悟性高,还差点,呵呵呵……”
“听说过,速成羊,速成林,速成培训班,还真没听说过速成佛的呢!是真的吗?”
“你只要按着导师说的去办,你就会顿悟成佛的。”赵素琴正在后面一直打着电话,穿过一条窄得要命的走廊时,马兰装作不经意地朝彭若愚裆里抓了一把。这个**!一想起在图书室里,周承恩狂办马兰时的镜头,彭若愚的雄根就腾地**。看着马兰那扭啊扭的翘臀,彭若愚真想把她摁倒在地,来一阵飞沙走石。
“弟弟,你很有定性,是块修佛的好料。”赵素琴打完电话,疾步追了上来,笑眯眯地拍着彭若愚的膀子说道。
“呵呵,我只是对佛感兴趣而已,其实我很愚钝。”彭若愚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其实在骂:你与马兰念佛,简直是对佛的糟蹋。老子别说不向佛,就是向佛,也耻于与尔等为伍!
然而,赵素琴下面说出的话,却让彭若愚认识到,这个女人就像那安全套的广告“**生活,自有一套”。
“弟弟,你读过《欲经》吗?”
“《欲经》?没,没有。”
“我建议你读读,认真地读读,你就会发现什么是佛恩浩荡。我就是按着这个法宝的指引来修练的。”听说才子彭若愚并没有读过《欲经》,赵素琴的眼里放出得意非凡的光芒。
“佛法八万四千法门,你为何独修此门?”
“这个法门成佛快啊!”
“多快啊?”
“一夜成佛!”
“哈哈……”彭若愚听完忍俊不禁,大笑起来。他之所以大笑,是因为他其实是看过那本叫《欲经》的书的。《欲经》是一本极端另类的佛家密教经典。一般的修佛者,都认为征服**是达到最终至福的关键,故选择禁欲、苦行,而《欲经》则选择以毒攻毒的修法,选择以沉溺与极端的**享受而是消减。这种修法,叫做谭崔。它以追求同时满足**与精神追求的“大喜乐崇拜”,或“精神**”为特点,从而备受一些婬君子的推崇。其中有一个著名的仪轨,叫“聚轮供养”。也就是一群男女杂处一起,共同享受肉欲的快乐。
三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个与迪厅截然不同的世界。
“里边的人都是有权有钱的人,最低也是高级白领。在这里,你会看到人们的另一面真实;在这里,你才会懂得什么才是彻底的释放;在这里,通过聚轮供养,将唤醒人们内在的阳刚和阴柔,让大家从孤立走向大同、走向宇宙合一。经由性,超越性,达到宇宙性**。”赵素琴指着一道神秘的一道门,脸泛着潮红,神采飞扬。
“哦,对了,弟弟,你想见到杜婴宁吗?”赵素琴与马兰诡异地对视了一眼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