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文武稍一怔,就要奔过去拉床单,还未来触及,袁文英返身又一把拽住袁文武,“兄弟,妈妈真的走了,你要看她,就慢慢地,轻轻地,好好地看她,莫要惊动她,让她安静安静走吧。”
从袁文英轻轻掀开床单一角,穿戴崭新绸缎衣服的母亲紧闭双眼,神态安祥,那甜甜的笑脸定格在袁文武的脑海中。
母亲走了,是真的。自己还未来得及跟她见上一面,她就走了,她真的丢下自己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跟自己告别,而自己还自诩为孝子,你孝什么呀,母亲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盼望能见上自己一面,自己却连母亲惟一的、最后的愿望都难以满足,你还算什么东西?
妈妈,我的妈勒,你怎么就走了呢,你怎么就不管我们,丢弃我们自管自地走了呢,我真是对不住你,你一辈子辛辛苦苦地养儿育女,长年病痛,仍然勤垦持家,盘我学业,我对不起你啊,我有钱了,我带钱回来了,可是你却走了。
自责、悔恨、劳累、伤心、绝望一齐向袁文武袭来,令他无地自容,让他头晕目眩。刚开始还有些的镇定一扫而去,突地立起,就要去拥抱母亲,还未等到袁文英去阻拦,急火攻心的袁文武一头栽倒在陈丽秀那早已冰冷的躯体的边上。
袁文武意外晕倒,让袁文英大吃一惊,大叫“大权大权,快叫医生”,赶紧去扶袁文武。
刚从后面跟上来的袁文东、李大权一听袁文英的叫声,疾行奔入。大权赶紧去叫医生,袁文东袁文英一起扶起袁文武,把袁文武平放在床边,死掐人中穴位。
随大权而来的医生模模手脚,翻翻眼皮,双手一握,在袁文武胸部一阵有节律的按压,袁文武终于发出“呵”地一声之后,转身而出。
“长途劳顿,再加上意外刺激导致的,好在他身体好,多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尽管袁文武还闭着眼睛,但一见袁文武苏醒过来,没事了,袁文东、袁文英、李大权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又是安慰又是倒开水地伺候着。
医院里这边忙着,袁振峰袁文强那儿也没闲着,自陈丽秀落气后,袁振峰就安排秀丽梅芳去乡头整理、打扫房子,袁振峰袁文强也弄到一块上好的门板,到医院,来接陈丽秀来了。
这时候的袁文武在喝过一些热水后,已能活动,跟父亲和弟弟打过招呼,根本不听大家的劝告,非得身体力行护弄母亲。
将门板仔细地擦了一遍之后,才将门板平搭在床边,由袁振峰、李大权扶住。袁文武袁文东赶紧上到床的两头,与袁文东袁文英四兄妹一起,一人一个角,抓住床单的四个角,轻轻地将陈丽秀抬起,慢慢地移到门板上。
袁振峰在前,袁文英在后,袁文东袁文武袁文强李大权四平八稳的抬起陈丽秀,朝医院里早就停等在门口的车辆抬去。
车辆载着陈丽秀向县火葬场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