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袁文东一路散发“散钱”外,大家都端坐不动,沉默难语。袁文武更是神情目然,紧紧地抓住盖住母亲床被的一角,就如同抓住了母亲的手一样,让他有一点实在的感觉。
人,还是一家人,一个都不少。可是,没有欢声,更不会有笑语,只有生离死别的悲痛。母亲还是那个母亲,可是她再也不能言语,再也不能行动,几小时前,就与大家阴阳相隔。
袁文武如同生活在幻觉之中,已接受母亲去世的事实,但心里上却怎么也接受不了。他只是感觉母亲仅仅睡着了,她太累了,太需要休息的,睡一觉就好了。她没事的,她会好好的。
感觉归感觉,事实已无法更改,随着母亲被推入熊熊燃烧的火炉,陈丽秀便化作一盒灰土,一直停留在袁文武的手上,其它人想拿想抱,他都不允许。
袁文武觉得只要抱住装有母亲的骨灰盒,自己就如同守着陪着母亲,母亲就在自己身边,根本就没有离去一样。
从火葬场回来,加上前期的一些准备,秀丽梅芳也将家里基本收拾妥当。首先到的袁文东袁文强,又连忙细心清理前几年父母早就准备好的寿棺,在寿棺前点上明亮亮的棺烛,旁边放上供人随时燃烧的香蜡纸钱。
农村人就是这样,到了一定的年纪,便自个准备后事,尤其是棺衣、棺材这样的物件早就准备妥当,在需要使用的时候,拿出来就可以用了。袁振峰陈丽秀也不例外,也是早就做了准备。前两天,眼见母亲快挺不住了,袁文东赶紧给袁文武打电话,让他尽快回来后,便着手准备,早早地把母亲的寿棺摆放妥当。
这个时候,袁文武才恋恋不舍地将装有母亲的骨灰盒放下,嵌在寿棺的中央。
虽然要求必须火化,但在四川的农村,尤其是上了六七十岁年纪的老人还是讲究入土为安。
阴阳道士也如约而来,看风水,查地势,定方向,确定葬址。其实,早先在做葬棺的时候,袁振峰就请阴阳道士选过了葬址,此番阴阳道士的选址的重点只是落实在朝向和具体地点的选定上,地址就在袁振峰陈丽秀的包产责任地里,背靠公路,公路后面是山,小半山腰处是水渠,常年流水,前面是宽阔的田地,拿阴阳道士的话讲,就是选了一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
确定完葬址,然后就是根据儿孙们的生辰八字,依据互不相克的避讳和原则,查出黄道吉日,确定在三天后的早晨七点十三分为最佳的出殡下棺时刻。
这两天,袁文东们一直为母亲守夜,曾经晕倒的袁文武依然未听从医生的告诫和哥弟们多休息的劝阻,坚持为母亲守夜,甚至在哥弟们打盹的时候,还是他继续拨明母亲棺前的长明灯,点蜡,烧纸钱,陪母亲慢慢长眠。
随着亲友们的逐步到来,袁文武还得打点起精神,忙于应对,陈丽秀的儿子不应是孬种,应该展现出顽强不屈的精神面貌。
只是被问起老婆孩子没有跟着一起来的时候,他才会想起儿子,还有那个“杀害”母亲的“刽子手”向青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