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怎么回房的。只知道脑袋里一片空白,爹娘担心的表情、小秋纳闷的表情都与我无关一样。
神游到房里,我就这样坐着,对于小秋的关心充耳不闻。
爹娘说的话依然清晰在耳,那样深,那样挥之不去。“嫣儿,羽儿他要娶别家姑娘了。咱们不嫁他了。”
呵呵,他娶别人?不会的,是爹娘在骗我。他亲口对我说要我等他提亲,然后跟我一辈子的。对,是爹娘在骗我吧。
可我的心里怎么会这么不安呢?我捂着胸口,把头埋着。有点疼,也有点慌。
“小姐,你哪不舒服?我帮你去找大夫。”小秋急得声音有些颤抖。
我抬起头,对她微微一笑,“你又不是头一回认识小姐,小姐会发生什么事啊?”
“可是,小姐你的脸好白啊。是不是病了?”
我摇摇头:“睡一会就没事了。看把你吓的,胆子这么小怎么行?”
小秋硬是要去熬些补气血的汤药,没能拦住就由她去了。可是心依然没有安稳过,一种很强烈的感觉:似乎我不做什么的话,就真的失去他了。
这样想着有些焦急,想见他的心更急切了。顾不得那么多,我起身收拾起来。
我要去找他。他只是忘记了我们的感情,我不容许他就这样忘了我,而永远地错过了。
什么都弄好后,我看了看这间屋子,一时间感慨万千。不知道这一走,还能不能再回来。爹娘、子期老哥、静娴嫂子、小秋、还有徐管家们……好想就这么永远被你们宠着。我是不是很贪心呢?
今晚吃饭的时候,我吃得很安静。淡淡地望着爹娘,还有不时调侃我的子期老哥。我努力地记着他们的样貌,似乎比起二十一世纪的爸爸妈妈,他们对我的感情更深呢。低头吃着饭,我把伤感跟饭一起咽了下去……
天渐渐黑了,我躺在床上开始发呆。不知不觉,项羽在我的心里竟然占了如此重要的地位。这份称不上爱情的感情,居然就这样把我的心牢牢地绑住了。轻轻地叹了口气,我换上男装躲在被窝里,等天已经完全黑透,起身背起行囊,模黑溜了出去。
府上的灯笼差不多都灭了。还是第一次这么黑看虞府吧?差不多人都睡了,只是偶尔有两个巡逻的人,提防着近来打家劫舍的盗贼四处转悠着。整个虞府沉静在夜中,静谧而安详。
好不容易溜到了后门口,看着拴锁着的门,眉头一阵纠结。四处瞄了一眼,还好一旁的围墙不是特别高,找来几块大石头垒上,再跳一下,应该可以够得到。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我爬上围墙的时候也没什么阻扰。回身望了一眼虞府,带着最后一点不舍,跃下墙头。
似乎崴了一下脚,有点疼。我甩甩脚,一拐一拐地有些茫然。
爹娘说他要回会稽成亲去了,那我是不是应该去会稽?可是这……我不认识路诶。不行,找个客栈先过一晚,明天再找人问路去。
晚上的街道,依然热闹非凡。烙饼的、卖小吃的整整一条街。热气腾腾,把街道氤氲地有些暖意。
这样闻着一路的香味,实在是忍不住了。走到一个面摊,叫了一碗面,就放开肚子大吃起来。
“现在各国都有人带头起义,世道不安宁啦。”
“这都是早晚的事情了。秦二世这么昏庸无道,能安稳多久?”隔壁吃面的两人小声议论着,却一字不差地落到了我的耳中。我说,我的耳朵怎么这么灵呢?
“汗,现在最强的应该是项梁带领的项家军吧?听说每天去投军的有不少人,各国反秦义士也都往会稽去结盟呢……”
“你们说的会稽是在哪里呢?”我端起那碗面,从自己桌移向了他们那桌,满脸兴奋地望着他们。
他们先是一愣,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确认没有敌意才跟我说话:“小兄弟要投军?”
我点点头:“始皇帝焚书坑儒又造骊山、建阿房、筑长城,滥用人力,不以天下安平为道实在是昏庸!现今扶苏公子已去,二世胡亥更加昏庸无道,常年沉溺于美色之中。我们做官的上受朝廷欺压,下受百姓唾骂;为商的更是难活难做,前要缴税,后要防难民防盗贼,赈灾又是开刀对象。这秦氏当道,都不能过啊!可怜我哥被拉去做了人夫,我爹的银子全被征收了,我娘被急得卧病在床。我不投军,枉做大丈夫!”盗用了某老先的一席话,把他们两说得更是慷慨激昂着,热血澎湃。争着给我指路,见说不清楚,还在桌上刻着路线,直到我听明白为止。
看着这歪歪曲曲的路线,我知道,这肯定不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