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来到柳府以后,柳范立即将柳居直叫了出来,然后指着紫竹对他说道:“居直,这就是你的表妹。她叫紫竹,你快些过来相见!”
谁知道柳居直见了紫竹,不由得一楞:“这个表妹不仅好美丽而且好熟悉啊!自己在哪里见过她呢?”可是一时之间他又想不起来,于是站在那里,不言不语。
柳范以为柳居直看不起紫竹,特意提醒道:“你这个表妹虽然年幼,但是孤身一人收服了金鸡岭的强盗,全城的人们都在夸赞她呢,你可得好好地向她学学!”
柳居直还在那里沉思默想“如何认识了这个表妹”的事情,对于父亲的说话根本没有听进去,只是木讷地点了点头。
柳范以为柳居直对于紫竹还是不感兴趣,不禁生气地说道:“居直,表妹可是你的至亲,你怎么可以对她这样的冷漠呢?”
柳居直竟然讷讷地说道:“是,是。”
原来,柳居直性格上沉默寡言,平时在家人之中还可以勉强谈论几句,若是来了陌生的客人总是招呼过以后就腼腆地退在一边。前几天佛婆来到,柳居直也只是上前招呼了一声:“姑姑!”然后便没有了语言。
当时,柳范责备了他,又说道:“表妹来了,一定要热情欢迎。”
柳居直当时答应了。
这两天,紫竹收伏金鸡岭强盗的事情,柳居直也听说过不知道多少遍,内心之中对于这个表妹也是十分的佩服。见到紫竹以前,他本想好好地同表妹接近一番,可是自从觉得“认识这个表妹”以后,心中只想寻找有关这个表妹的记忆。只是任凭他想来想去,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
“居直,你一个人又在想些什么?”柳居直还在发呆,柳范已经叱责起来了,因为柳范忽然觉得:“居直一定是看见紫竹的美貌而在发呆,真是一个没有出息的东西!”
柳居直听到父亲的责问,心中十分紧张,更加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紫竹看见柳居直,也是猛地里一惊:“表兄的面貌好熟悉啊,莫非我们在哪里见过面?”她这么想了一想,柳范已经在那里叱责柳居直了。她是一个性格外向之人,于是主动上前拉住柳居直的手说道:“表兄,妹子刚从乡下过来,还望表兄多多关照。”
柳居直喃喃地说道:“好,好。关照,关照。”
柳范气得把袖子一拂,不再言语。
佛婆见了,连忙说道:“居直,你们兄妹之间谈话,用不着这样拘谨。”
柳居直还是唯唯诺诺。
柳范只得说道:“你下去吧!”
柳居直如获大赦,急忙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屋里。
柳范继续与佛婆母女继续谈话。
佛婆说道:“兄长,居直的性格好不内向!我这个女儿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正好与他相反。”
紫竹不由得娇嗔道:“娘,你与舅舅谈话不要扯上女儿嘛。”
柳范笑道:“紫竹,大胆并不是坏事!你表兄样样皆好,就是这种性格不好。他平时喜欢清静,不大与人接触,更不愿意在生人面前说话。你不要介意。”
紫竹立即说道“舅舅,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性格,我怎么会介意呢!”
佛婆又问道:“也许兄长成天忙于公务,没有多少时间与居直交谈,因此形成了他这种沉默寡言的性格?”
柳范回忆道:“当初我抱他回来的时候,他三天三夜也不曾哭闹过一声,我还以为他是一个哑巴孩子呢。”
佛婆说道:“这倒奇怪了!一般的婴儿总是会哭会闹的。紫竹当初来到家中就是一个劲儿地哭个不休,任你怎么哄劝,她也不肯停止。”
紫竹叫道:“娘!”
柳范说道:“第四天,门外来了一个游方和尚,自称专医疑难杂症,我叫他进来给居直看一看。他附在居直的耳边轻声说道:‘既来之,则安之!’你不要这样不言不语的。’居直方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还用小手儿在空中乱抓乱舞,好像有什么话要对那个游方和尚述说。”
佛婆说道:“这么说来,居直一定与那个游方和尚有缘!”
柳范点了点头:“不错!游方和尚说道:‘我不能带你走!你要好好地为人做事!’居直竟然就不哭了。”
佛婆又说道:“紫竹当初不肯吮吸,也是慈音禅师发了话才肯吃食的。”
紫竹埋怨道:“母亲,您总是喜欢向别人诉说女儿的不是!”
佛婆分辨道“这算什么不是呢?况且舅舅也不是别人!”
柳范笑道:“紫竹,你不要害羞,我们聊聊家常!我向游方和尚请教这个孩子的来历。游方和尚说道:‘从来处来,到去处去。’就是不肯细说居直的来历。”
佛婆说道“如此说来,居直一定与我们佛教有缘了。”
柳范说道:“我问游方和尚:‘我一个孤身男人,怎么抚养这个孩子呢?’游方和尚说道:‘无妨,无妨!’说罢径直走了。”
紫竹接过话题说道:“舅舅,那个游方和尚颇不寻常!”
柳范说道:“也许是吧。居直小时候能吃能喝,身体异常结实,也喜欢打打闹闹。遇上事情反应敏捷,处事公允。”
紫竹高兴地问道:“舅舅,你一定有表兄的故事了?”
柳范说道:“不错!我当初因为公务繁忙,请了一个叫做杜标的读书人帮我管理家务。谁知道此人心术不正。有一次,我和仆役们不在家中,他竟然伙同了一帮贼子入室盗窃东西。”
佛婆诧异道:“世界上竟有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
“人生百态嘛!”柳范说道,“居直当时不敢拦截,只是将他们的言行看在眼里,记在心中。等到仆役们回了家,居直将杜标叫了出来,当众斥责道:‘杜标,我爹爹也不曾亏待你,你怎么伙同贼子们偷窃家中的东西?’杜标百般抵赖。”
紫竹问道:“这可怎么办?”
柳范继续说道:“居直说:‘那些盗贼是谁?他们是隔壁的张三,对面的李四,还有前街的张麻子。虽然你们一个个蒙着脸,我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你如果还不肯认罪,我就报进官府,将他们一个一个捉来审讯。’杜标只得低头认罪,连连求饶。”
佛婆称赞道:“居直做事,倒是从容不迫!”
柳范又说道:“后来,居直又说道:‘我也不与你为难,你去将东西取回来,我便不报官。’杜标无法,只得照办。东西取了回来,居直才说道:‘我们柳家无论如何用不着你这样的人了,你自己去吧!’杜标只得羞惭满面地走了。”
紫竹说道:“表兄处理这事,倒是有理、有利、有节。”
柳范说道:“是呀,邻居们无不称赞居直的勇气、魄力和智慧。那时候,居直才十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