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人”也感觉到空气中到处弥漫的紧张气氛,它颈上的毛立了起来,张党员这才惊奇地发现,原来“小男人”并不是一条完全的黄狗,它颈上的毛有一部分呈灰褐色,当那灰褐色的毛立起来的时候,它还真象一头凶恶的狼哩。“小男人”在屋子里不安地徘徊着,当它警觉地偶尔抬起它骄傲的头时,它的双眼下方出现了两个小小的黑圈,宛如它的另外两只眼睛。这就让它显出更加的杀气腾腾,更加的不可侵犯。
王玉珍看着“小男人”高度警惕的神态,她的紧张稍微有所放松。张党员下意识地往王玉珍面前跨了一步,“小男人”立即呲了呲嘴,示威地露出了它匕首般的牙齿。张党员觉得现在最明智的就是呆在原地,看“小男人”的架式,如果他这时候轻举妄动,它会毫不犹豫地咬断他的喉咙,将他撕得粉身碎骨。
但王玉珍说话了,她是对“小男人”说的,“看你,你都分不清敌我了。”她的声音很温柔,虽然她是在明显地责备“小男人”,但听起来却好象是在褒奖。“小男人”顺下了的目光,显出极不好意思的神情。它瞟了一眼张党员,见他不知所措地呆在那里,“小男人”神气活现地抖动了一下颈上的毛,心中无比自豪。
紧张的气氛依然存在,并没有因“小男人”顺下它的目光而有所缓解。事实上“小男人”是狡猾的,是有智慧的,它并没有丝毫放松它的警惕。它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屋子外面,并竖起耳朵倾听着外面的动静。但它对张党员却充满了敌意,虽然它也明白,张党员不会伤害王玉珍,也不会伤害“鬼生”,然而它的“第六感”或“第七感”告诉它,那个男人对王玉珍有“图谋不轨”的嫌疑。
当然,对于一条狗来说,有这样一点小心眼,还是“难能可贵”的。但张党员有话要说,他有太多的疑问亟待解释。“我还是不明白,”他看着王玉珍,而王玉珍却看着“小男人”,她还是在微微发抖。“我先前也看到过那流血的手印,而当时你还没生‘鬼生‘哩。”王玉珍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小男人”身上,“那血手印的手指是不是指向天空?”她问。“是的,”张党员心有余悸地说,“确实如此,我第一次看到那可怕的血手印时,那流血的手指的确是指向天空的。”“这就对了,”王玉珍终于把目光转向了张党员,“那跟你有关,她们是在警告我不要与你接触。”
“你好象对她们那一套鬼把戏很熟悉,”张党员盯住王玉珍的眼睛,发现那眼睛不再清澈了,那里面乌云密布,大有山雨欲来之势。“你们选择了我,或者说是精心挑选了我,却又害怕与我接触,这不是很矛盾吗?”“你还是没有搞清楚事情的关键所在,”王玉珍又理了理头发,一阵风从外面吹进来,她额前的发丝轻柔地飘动着,“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说,我问你,你看到的第二个血手印它的手指是不是指着地面?”张党员认真地想了想说:“还真是如此,两个血手印还是有区别的。你这一问,我确实想起来了,只是当时没注意到罢了。我还以为它们是一样的哩。”
王玉珍的身体抖动的更厉害了,她死死地抱住“鬼生”。而“鬼生”却笑了,那是一只眼睛的笑,天真中包含着无比的诡异,他伸出一双小手,在空气中胡乱地抓着看不见的东西。王玉珍埋下头,亲吻着“鬼生”那仅有的一只眼睛。“鬼生”竟然“嘿嘿”地笑出生来,王玉珍的脸上立即绽放出慈爱的笑意来。“你看,”她亲柔地说,“他多漂亮,他多机灵。”这一幕把张党员给彻底感动了,他不禁又向前跨了一步,但这次“小男人”没有横加干涉,张党员跨到王玉珍背后,他搂住了她的肩膀。
“小男人”这下不满了,它嘴里发出“唬”的一声,警告张党员不要得寸进尺。而张党员并没有别的想法,他只想搂一搂王玉珍,给她一点安慰和支持。王玉珍也并没有反对,在这个微妙的时刻,她渴望着一双温暖的手给她力量。但随着那双手在她肩上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她的心里不自觉地升起一种异样的情感。这种情感是一团火,在甜蜜地炽烤着她,她正了正头,想表现的更加仪态万方。但“小男人”的一声叫惊醒了她,当然也“惊醒”了张党员,他当时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正在“痛苦”地思考着是不是该再用力一点哩。但“小男人”叫了一声,并随即“嗖”地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