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少男少女吵吵闹闹的来到孙磊说的烩面馆,找了个清净的角落落座。这个时候不是吃饭时间,又快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准备年货,光顾面馆的客人本来就少。因此这时候这么一家不大不小的烩面馆居然没有一个客人,倒是便宜了胡菲菲这些小鬼头说笑打闹。
“老板,点菜!”孙磊叫道。
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计正坐在高高的柜台前发呆,连胡菲菲一行人进来都未引起他的注意。此时孙磊高叫了两声,后面一声更是用上了街上流氓混混的语气,这才把这小伙计给叫了过来。
小伙计有气无力的站在桌前,没精打采的问:“你们是叫菜还是吃面啊?”
“吃面!吃面!”胡菲菲抢先说道。
淯阳市的烩面相当有特点。这本是一种荤、素、汤、菜、饭聚而有之的传统风味小吃,因为味道鲜美、经济实惠而享誉整个中原地区。淯阳市由于地处几个省份交界处,更是吸收了各大菜系中的精华,手艺和中原地区其他城市有所不同。可惜淯阳烩面价格便宜,又没像郑州烩面那样有品牌意识,经营利润是相对比较微薄的,在经济大潮的冲击下,开面馆的人越来越少,原本的老字号倒闭的倒闭,歇业的歇业,硕果仅存的也渐渐把经营重点转移到酒菜方面,到了2002年以后,想在淯阳市区吃到一碗正宗的烩面竟然成了一种奢望。而现在诸人所到的烩面馆,正是当年比较有名气的一家。有机会故地重游,怎能错过这人间美味?
“好,那就先上四碗面!”孙磊想也不想,就说道。
“一碗几两?”小伙计抬了抬眼皮,问道。
当时中原地区民风淳朴,饭馆里的面碗都是清一色的大海碗那么大,连最小的二两面用的面碗在南方地区都好盛汤了。不过烩面里一半是面,一半是汤,汤里面浇着牛羊肉以及海带丝、豆腐丝、粉条、香菜、鹌鹑蛋、海参、鱿鱼等辅料,如果不叫别的菜单吃面的话,一般成年男子都是三两到四两的量。
不过孙磊贵为带头大哥,自然是豪爽性子,反正这烩面价格也很实惠,纪泽又不是计较的人,当下手一挥:“都要四两的碗!”
小伙计翻了翻白眼:“别想了,今天都腊月二十三了,昨晚只熬了半锅牛肉汤,早卖完了。没汤,怎么做面啊,我劝你们还是随便点一点菜吃吃好了!”
小伙计虽然服务态度不佳,但是说的也算是实话。烩面好吃,其一半原因倒出在汤上。烩面的汤多以熬制多时的牛羊肉白汤为底,辅以各种滋补药材,烧制而成。这肉汤往往需要用锅炉烧开沸腾整天,漂去上面的油末制作而成。所以烩面馆头天晚上就需要准备第二天用的汤底了。若是汤用完了,自然做不出正宗的烩面了。
孙磊一听这话,怒了:“卖完了还来问我每碗几两?”
小伙计答道:“我问问看啊。这样就知道你们四个人多少饭量,好给你们推荐菜啊。现在看起来,你们还挺能吃的。”
孙磊闻言发怒,就想好好的教训那小伙计一顿,但看了看周围的同伴,两个像豆芽菜样弱不禁风的少女,一个斯文乖巧的男孩,估计打起来自己也讨不了好去。于是只得强按住了自己的怒气。
胡菲菲忙接话问道:“你们这里都有些什么菜?烧烤有吗?”。
“有!”小伙计骄傲的挺了挺身子,“我们这里的烧烤可是附近的一绝呢。烤羊肉烤羊排串烤鸡肉烤鸡翅串烤鸡心烤香菇烤鱿鱼烤土豆,那是应有尽有,你们想吃哪些?”
“先来些烤羊肉串吧。”孙磊说道。
“好!要多少串?辣的还是不辣的?”小伙计一下子来了精神。
“先要一百串吧。一半辣的一半不辣的。”孙磊飞快的征求了大家的意见,说道。
“好!马上就来!”小伙计说道,匆匆往烧烤柜那边去了。
“奇怪啊,这服务员的服务态度前面那么差,后面却像打了鸡血一样。真怀疑这其中有鬼啊。”萧如说道。
“估计是烩面利润太薄的原因吧。”纪泽突然说道。
于是几个小朋友都感慨了几句。
不多时,一百串羊肉串就端了上来。吃烧烤不能不喝啤酒,几人就着冰镇的扎啤,边喝边聊。
孙磊自恃是道上的人物,自然不能露了怯,喝的比谁都快;纪泽平时倒不怎么喝酒,此时却被孙磊“不喝酒算什么男人”的话语所激,也是拿着杯子猛灌了几口,却喝得急了,一不小心呛住了,惹得几人哈哈大笑。萧如虽然是女生,但是自幼受家人重男轻女的观念影响,反而有了“无论干什么事情都不能比男孩差”的心态,在家里看其他人喝酒,就闹着也要喝,这样十几年练下来,她也算有了几两的酒量,此时和孙磊隔着桌子对拼,孙磊两杯她一杯,一时半会儿倒也看不出逊色多少。胡菲菲重生前是专职搞音乐的,对嗓子珍爱异常,平时是滴酒不沾,此时看气氛实在好,也拿了一杯扎啤轻轻的抿了几口。扎啤的劲道却比一般的啤酒来得足,不多时两颊也各泛起了一抹红晕。
酒酣面热之际,几个人的话就渐渐放肆起来。
这个说:“你为什么喜欢纪泽不喜欢我?”
那个说:“你去了明斯克一定要寄信回来啊!”
还有一个哭着闹着,说:“我家里人就是重男轻女。哼,我一定要好好学习,给他们看看,让他们知道,我才是家里的顶梁柱,是最值得信任和托付的人!”
到了最后,孙磊重重的把酒杯一放,说道:“我们四个难得情投意合,不如义结金兰,结为异姓兄弟姐妹,以后互相扶持,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
“错!”萧如使劲的用筷子敲掉孙磊挥舞在空中的手,“整那些没用的干啥?晦气!陈胜吴广说的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有道是燕雀焉知鸿鹄之志?我们应该在此立誓,发誓,苟富贵,无相忘。以后不管谁混的好了,千万别忘了拉兄弟一把啊!”
“说的好!苟富贵,无相忘!”纪泽也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大声鼓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