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翎在看到那一块玉佩之后俨然是放弃了拿我来发泄他的,虽然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是有一点很明确,他并没有将雪影深放在眼里,却是对玉清寒的女人格外忌讳,至于他和玉清寒之间的关系是主仆还是其他,我并无兴趣猜测,只要他不是雪影深的人,我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和他相处,哪怕从今往后之后要我对他掏心掏肺,坦承相对也无所谓了,只要他觉得我配。
又是一道为了保持理智而被他豁开的伤口,我看着他那原本如同莲藕一般白女敕细滑的手臂此刻布满了狰狞的伤疤而无法坐视不理,看他这情形带他逃跑怕是不可能了,干脆从桌子上抓起一只花瓶狠狠砸到了他的脑门上,一如当年敲晕了雪影深那般疯狂甚至不要命。
那个人我当初希望他死,而这个人我仅仅为了让他活着。
他终于是消停了,赤果着身子躺在了冰冷的地板上,我想到了受伤的美人鱼,想到了求吻的白雪公主。我承认我是一个变态的女人,面对一具满身是血的男人竟会浮想联翩,定是被沈如虹那个丑八怪熏陶出毛病来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拖到了床上,尽管那被褥上还残留了沈如虹那比蒙汗药还要歹毒的狐臭味,但是现在已经入冬了,屋子里又没有生气炉火,这要是让他在地面上趴个几小时今后也该落下一身的风湿病了,还是裹紧了被子好。
看着他光洁的额头此刻鲜血汩汩的,跟玩命的喷泉一样,我怕是失手将他送到了主的跟前,急忙牟足了劲大喊了一声:“不好了,绯翎公子自杀了!”
这一声动静非同小可,很快就涌进了一群的佣人,然后有的一见这场面直接晕血晕过去了,挺住的跑去喊了郎中,其余看热闹的好奇的说了句:“拿花瓶碎自己的头好像比较有难度啊,正常情况下应该是撞桌脚才对嘛!”
“记录都是人挑战出来的,你要是怀疑真实性可以尝试一下啊,兴许效果比他还好呢。”我一幅二当家的表情冷嘲道。
袁婶咳嗽了一声,对我恭敬的说:“年小姐,受伤的是大人的男宠,您在这里候着怕也不合规矩,还是请您下去歇着吧。”
这是赶我走啊!狐狸被我砸得这么严重,万一他失血过多而死我岂不要面壁一生,当然这还不算,我怎么知道你们这群恶女会不会趁他昏迷了而揩他的油啊。
“不行,我姐去上朝了,我得替她照顾姐夫才成!”瞧瞧,我回答的多么义正言辞,多么无耻之极。
袁婶无奈应了声,任由我赖在那里不走。
郎中很快赶到了,为他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上了点药,然后将他包成了阿拉伯人的造型。我的确是个无良的混蛋,面对这种情形竟笑出了声,急忙在别人不悦的注视中正色一下,问:“他有没有事呢?”
“不碍事,只是脑子受了点震荡,止住了血,稍微休养一下就行,切记近来不能有太大的动作。”郎中答道。
“嗯,麻烦了,袁婶,送客!”我现在直接由二当家转变为大当家,指使她道。
她的脸瞬间阴郁下来,伴随着无形的杀气将郎中送至门口,然后转而对我说:“年小姐,老身先退下了。”
“嗯。”我自然的答应了一身,一副回到皇后宝座,颐指气使的感觉。
等到众人散了,一番折腾过后,那丑陋之极的沈如虹也散了朝,乘着轿子回到了大院里,老远就听到了她迫不及待的脚步声,直往这个方向而来。
“宝贝哦,今天怎么样?”她一踏进门就扮出一副大尾巴狼的嘴脸,一见我坐在狐狸的床榻上,急忙收住了自己丰富的表情,倒是没有怀疑我偷吃了她的男人,而是不解的问:“妹子,你咋在我房里?”
我侧了侧身子,将绯翎那包的和粽子一般无二的脑门露出来给她看,还不等她心疼就哭嚎起来,结结巴巴的说:“绯翎想玩自杀,若不是我发现的及时,他怕是就失血过多而死了,郎中说他脑子撞击的很厉害,要是不好生休养些时日一定会落下病根的。嗯,郎中还说,休养期间不能行房事,免得扯动伤口。”
她一副馋嘴吃不得的表情,看着床上的美人眼皮急跳了几下,问:“你说的可是真的?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寻短见了!”
“唉,妹子也没想到他性子竟会这么烈。”
死狐狸,感谢我吧,这也算是因祸得福,起码保证你这两日能免受性骚扰了,而我也可以趁着这两天好好构思一下逃跑的计划。
若是回到醉香阁将绯翎的情况告知老鸨,他应该会带了人来沈府要人吧,只是这沈尚书的官职不低,怕是也得罪不起,而我到时候也得里外不是人,鸭爸爸不会放过我不说,沈尚书也得找人将我这吃里扒外的小人给灭了。
“姐姐,我先回房了。”杵这里也不是办法,干脆先回去歇着。
她答应了一声,眼睛却没有看向我,而是满含深情与心疼的看着那床榻上面色苍白却依然风华绝代的狐狸精。
我只能将她这疑似爱情的凝望当成是一种占有欲,因为图新鲜所以很稀罕,一旦到手了,玩些个时日一样会腻。
沈府属于那种高墙大院类型的,想攀爬上去自然是很困难。门卫个个膘肥体壮,玩肉搏我也不是对手,想要离开,凭着一股子彪悍劲怕是不行了。
绯翎会不会武功?我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安睡了一晚,第二日趁沈如虹离开了,急忙再一次闯入她的房间,见那早已经醒来的狐狸干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除了一双会滚动的眼珠子之外,整个人陷入一片可怕的死寂中。
“那个,你醒了?”我怯怯的靠过去,明知故问道。
他依然面无表情,望着空气发呆,好像有什么事情必须马上理清思路才行,半晌之后才见他开口问:“告诉我,你爱着谁?”
我一怔,诚实的回答:“雪影深。”
这个问题的答案根本不需要经过大脑的传输,自然的就像是人要呼吸一样。虽然我在努力将关于他的一切封存起来,但是上不了锁,那记忆的箱盒随时会打开,时时将我吞噬在那过去的爱与恨之中。
“其他人呢?”他又问,语气却淡淡的。
“我把那个称作单相思,你可以看成是暧昧,总之我不像你说的那样,刻意去玩弄过谁的感情。”
“那为什么要打伤雪影深,然后放着皇后的宝座不要而是跑到这里甘心做一名下人呢?”
“因为他和别的女人苟且。”
“他是一国之君,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我不允许爱情里有第三者插足,别说他只是个小小的皇帝,就算他是玉皇大帝想娶我过门就必须断了朝三暮四的念头。”
“你很特别。”他苦笑了一下,仍然没有看我。
“很多人都这么说。”我不谦虚的回答,并且将此看作是赞美。
他不再吭声,再一次陷入沉默。事实上,从他知道自己中了毒那一刻起,我就觉得他哪里变了,似乎褪去了伪装的人皮,现在这个不苟言笑的他才是真正的绯翎一般,那种感觉让我既陌生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