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妃一听这话,立刻就打住了大太太的话头:“紫言要吃药,我们这一屋子人在这里杵着,也妨碍她休养。”说着,不待大太太说话,璎珞已扶住了大太太的胳膊,“太太,我扶您出去。”大太太虽不知道璎珞是何身份,但见着她衣饰华美,想必也是福王妃跟前有头有脸的丫鬟了,见她亲自来搀扶着自己,也觉得颜面有光,颇为自得的跟着福王妃出去了。
唯有沈佩夏,眼见着大太太出去,恨得直跺脚,又舍不得眼前叫人挪不开眼的杜怀瑾,咬咬牙就留下来了。大太太和福王妃说着话,见沈佩夏没有跟出来,想到方才杜怀瑾也在内室,脸上就笑开了花,对于这种结果,显然是乐见其成的。
沈紫言和沈佩夏根本无话可说,彼此看彼此都觉得不十分顺眼,只觉得要这样坐着说话简直是一种折磨。在杜怀瑾跟前也没有什么好掩饰的,横竖他迟早也会知道自己沈家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或许也是沈紫言内心深处早已将杜怀瑾当成了自己的家人,也就沉默着没有说话。
她原是能说会道的人,如今在沈佩夏跟前一言不发,自然是不想说话了。杜怀瑾方才就见她一言不发,心疼得心都在打颤,恨不得立刻将她拥在怀中好生安抚一番才好。眼看着沈佩夏在眼前杵着,只觉得十分碍眼。他原是不羁的性子,只不过顾忌着大太太是沈紫言的大伯母才没有发作,此刻见福王妃和大太太已经离开,唯有这沈佩夏还不知好歹的站在这里,丝毫也没有好声气:“我们夫妻二人有些体己话要说,还请四小姐回避回避。”
沈佩夏一听这话,头上有如一盆冷水淋过,在这些人面前,他就这么毫不留情的想要撵她走么?方才还沉迷于自己的美色,怎么这才一会的功夫,就变了脸色?想到这里,忿忿然的看了床上的沈紫言一眼,她雪白的一张脸,不施粉黛,看起来有几分憔悴。
沈佩夏又垂头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珍珠手串,艳红的指甲,精致的大红底面绣花鞋,无一不是经过精心修饰的。心里也甚为满意,和眼前的沈紫言一对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眼珠子转了转,娇滴滴的声音传了出来:“那我就先出去了。”话虽是这样说,还是依依不舍的连看了杜怀瑾好几眼。
杜怀瑾看也没有看她一眼,从始至终都低垂着眼帘,眼角余光关注着沈紫言的神色。待沈佩夏一步三回头的出门去,沈紫言的脸色明显有所好转,长长的吁出一口气,一抬头见到的就是杜怀瑾幽深得不见底的眼眸。
她自己好像要迷失在这一汪深潭里一般,杜怀瑾已在床边坐下,一伸手就将她揽在了怀中,抚模着她的头,久久没有说话。二人就这样静静的,彼此想着自己的心事。墨书见量,忙使了个眼色,带着屋子里的丫鬟退了下去。
过了一阵,杜怀瑾将下巴抵在了她的头顶,幽幽问:“紫言,心里有没有好受点?”沈紫言一怔,不明所以的抬眼去望杜怀瑾,“什么?”杜怀瑾见着她如此,显然根本就是对这事不甚在意的模样,轻笑着模了模她的面颊,“不在意就好。”
沈紫言想了一想,也猜到了他的心思,居然笑了起来,“我是不是很可笑?”杜怀瑾立刻就低下头来,深深吻住了她的唇,不许她再说下去。一直等到她冰冷的唇瓣变得滚烫,才气喘吁吁的放开她,“不要说这样的傻话。”
沈紫言鼻子一酸,头在杜怀瑾胸口蹭了蹭,“我也很想谈笑风生如沐春风,只是做不到。”杜怀瑾眼里划过一道了然,胡乱亲了亲她的额头,“我也是。”沈紫言白了他一眼,心里暗自嘀咕,骗谁呢?谁不知道杜怀瑾最能嬉皮笑脸,对谁都一个模样。
杜怀瑾见着她满脸的不信,有些不甘,低头细细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又是疼惜又是担忧,语气就变得十分柔和,也没有再打趣她,“我说的是真话。对有的人我从来就没有什么好脸色。”沈紫言眨了眨眼,似是发现了大秘密一般,揽住他的脖颈,嘻嘻的笑,“都是些什么人惹了我们三少爷不快?”
杜怀瑾怕她双手揽得吃力,有意伏低了头,紧抱着她靠在床柱上,轻笑道:“比如二嫂,我就从来不喜欢她。”沈紫言愣住,想了想,似乎杜怀瑾和二夫人极少说话,以前也从来没有注意到杜怀瑾对他的脸色。
杜怀瑾却突然问:“紫言,你方才出去的那个,说是你堂妹的,可曾许了人家?”沈紫言微微一愣,摇了摇头,轻飘飘的说道:“还没有,我大伯母眼光高。”杜怀瑾嘴角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是么?”
见他问的蹊跷,沈紫言忙追问道:“怎么突然这么问?”杜怀瑾也不瞒她,戏谑的望了她一眼,“方才你堂妹冲我疯癫一笑来着。”疯癫一笑……
沈紫言顿时语凝,眼中黯了黯。想不到大太太还没有死心。
那时便觉得她居心不良,似乎有这方面的意思,但这些日子她和杜怀瑾过得惬意,也没有多想这些事,现在突然闯入心中,也叫她不是个滋味。自己的夫君被别人觊觎,这心情可真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
只不过,沈紫言相信杜怀瑾不会对沈佩夏有意。事实上,沈紫言觉得大太太那样的德行,教出来的女儿,必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再说上一世也是在他们府上住过些时日的,对几位堂姐堂妹的性子也有些了解。只不过那时沈佩夏沈佩春都还待字闺中,也不知道那时大太太的心思,余下的沈佩秋几个更是无从说起了。
沈紫言对沈佩夏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地方,她知道杜怀瑾是眼光很高的人,只不过令她心情烦乱的,是由此想到的另一桩事情。杜怀瑾不会瞧上沈佩夏,可并不表示他不会瞧上别人。想到此处,沈紫言心里就闷闷的,使劲揉捏着杜怀瑾的衣襟,似是要发泄自己内心的郁气一般。
杜怀瑾见着她脸色不好,轻轻抚模着她的面颊,“怎么,怕我看上你堂妹不成?”语气里带了几分谑笑的意味。沈紫言在意的本不是这个,听他说得漫不经心,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沮丧,或许是才病愈的缘故,情绪也有些低落,不由自主的微红了眼眶。
杜怀瑾话刚说完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又看着她眼圈微红,映衬着雪白的小脸,显得十分虚弱,才看了一眼,心里就生疼生疼,忙将她揽得更紧了些,低声在她耳边呢喃:“真是痴儿,我之前就说过,我不会纳妾的,再说我们府上本来就没有这个习惯。”
沈紫言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脸色有所好转,反而更是低落,“谁知道你说的话当不当得真,你每次都掰谎……”在这件事情上杜怀瑾显得十分认真,坐直了身子,抬起她的下巴,就这样直直的凝视着她,一直深深望入她的眼中,“紫言,我杜怀瑾在此发誓,不会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这样一句誓言,落在沈紫言耳中,安定了她一颗沉浮不定的心。
一瞬间,她热泪盈眶,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滚圆滚圆的泪珠落在杜怀瑾白皙的手背上。杜怀瑾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晶莹,心里微微一颤,双唇自有自己意识的就寻着她的嫣红覆了上去,轻轻啃咬。
沈紫言被他吻得迷迷糊糊,蓦地想到自己的病情,忙挣扎着将他一把推开,杜怀瑾错愕的神情毫不掩饰的映入眼帘。沈紫言垂下头,颇有些沮丧,“离我远些,别过上了我的病气。”杜怀瑾没想到她是因为这事,方才被她推开的困惑刹那间烟消云散,轻笑出身,“你夫君身子可好着呢。”说着,又作势要去吻她。
沈紫言慌忙向后挪了挪,避开他的纠缠,声音闷闷的,“还是别这样的好。”杜怀瑾偏生就是有些左性儿,闻言也不强她,只呵呵的笑,“方才娘子还说要奖赏为夫的。”沈紫言想到方才自己主动在他额上那一吻,有些尴尬,强辩道:“那时候神志不清……”
“神志不清?”杜怀瑾低低重复着她的话,也不见动恼,脸上笑意更是变幻莫测,“那娘子就一直糊涂下去好了。”话音刚落,一把就揽住了她的肩,猛地将她往自己怀中一带,戏笑道:“娘子,为夫也神志不清了。”
沈紫言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顿时大急,下意识的就要抗拒,杜怀瑾习过武的人,哪里将沈紫言那点微弱的力气放在眼中,立刻就覆上她的唇,吮了几吮,嗅着她发梢里的幽香,一阵心荡神驰,月复间就涌动着一股燥热,看向她的目光渐渐炙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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