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假冒舅舅说:“如果不是我救了你,你都自己弄死自己了。”
我不明白:“什么意思?”
他说:“你中的是寒莲冰针。”
我惊讶:“寒莲冰针,不是冰针吗?”
我听说过冰针这回事。
我知道我自己是中了冰针。冰针是武林大家族家的秘籍,武林盟主飞御退出盟主之位后,寒莲冰针就消失了。冰针是一种极其无聊的玩意,寒冰掌凝结的薄冰片,打入人的身体,就会使得身体暂时冰结而无法血气运行。冰针的用法,是从哪个穴道打进去从哪个穴道凝聚拔出来。我见到他是从我的阳池穴进去的,为何我就错了呢?
他压着眉心,有点苦闷的样子:“寒莲冰针同家的冰针,每次只是打入一片,而他打了两片进去,必须一起拔出。”
所以说,我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我看着我的手臂,隐隐的发黑,血脉中还布着微微的霜色。
我的那个假冒舅舅放在汤碗,说:“这十天,你就留在这里,不要出门。等到他离开帝都之后,你才出来。”
他们果然是怕我听到他们的说话。
我起来,捧起汤,喝光,才说:“你们刺杀太上皇,又想要空白遗诏,老龙王君家的目的是什么?”
宁愿杀错不放过的。
我知道他不会回答的,我继续问:“你是老龙王君家的人?”
他却说:“我不是。”
我想了一下:“你是替他做事?”
他笑着不说是,也不说不是,看来就是雇佣的关系了。
我想深了一层:“你是雇佣兵?”
他的脸色僵了:“……”
我果然没有猜错。
“哈哈,丫头,你很聪明。”他很快就恢复正常,“聪明的人,很容易早死。”
我不想发掘他们的关系,毕竟太复杂了。
这个根本不是一个半个人的问题,而是整个老龙王君家的事情。
我看着他走出去,我就问:“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还是说:“我是你的小叔。”
我呸:“别乱认亲戚!”
我转个眼睛,他有可能是我的亲人,否则为啥要帮我呢?
我没有找到理由。
我知道某些事情一定是发生着。
我脸色苍白,身体不舒服,就向轩辕菱云请了假,出宫,回去南宫家。
我娘看着我在家挺尸,看不过眼,拉着我起来给她抹牌子。我本来是没有心情,不过,还是要安抚一下老太太,免得她胡思乱想。我就陪着我娘在抹马吊,我娘看到我的衣袖子掉了线,就让我月兑下来给她补两针。我趴着她的腿上,蹭着她软绵绵的水桶腰,问:“娘,我有没有舅舅,三十来岁的样子,长得还算好看的?”
我娘瞪着眼睛:“怎么这样问?三十来岁?”
“你先回答我!”
“有啊。”
“谁?”
“三叔公的儿子。”
“他现在在哪里?”
“老家种田。”
我咕~~╯﹏╰b
我闷着:“你确定那些舅舅都在家里种田吗?”
我娘反问:“难道你还有舅舅做官?”
同老太太就是打不得机锋,我就把脸摆正经一点:“娘,我见到一个人。他说是我的舅舅。所以,我才问你有没有失散的弟弟,同雇佣兵有关系的。他还告诉我,我出生的时候,被坏人抓走,跟着他去了一个地方住了几年……”
我娘“咿呀”一声,眨着眼睛,不敢看着我,说:“没有,小透,没有那回事。”
我娘在撒谎。
我把她的神情收入眼底:“没有就好,我就说那些人胡说八道。”
我娘也唯唯诺诺的:“嗯嗯,是胡说八道。”
那天我娘居然把针往手指上戳了三次,她居然还说着没事。我在椅子上睡了一整天,其实都没有睡着,只是想着老龙王君家。
君家的人在这里出现。
那个不是我舅舅的舅舅。
如果敏德不是跟着南宫澈去雪北的话,我一定可以问敏德。敏德虽然是个傻不拉叽的货,他却是老龙王君家的人。君清瑜是君家的当家,而敏德是庶出的孩子。敏德的姐姐,老明的未婚妻,也就是老龙王君家的小姐。
正是因为老龙王的关系,老明才千万百计攀这一门亲事,对君小姐千依百顺。
我翻身要出去外面走走,经过花园的时候,却看到我娘胖胖的身影,然后就是被我娘庞大的身材完全遮盖的司徒夫人。
我娘说:“夫人,这个怎么办,小透现在老是问我。夫人,我差点就忍不住了。”
司徒夫人说:“姐姐,不要着急,我去找司徒非那个臭小子,不许他再同小透乱说话。”
我娘说:“这样就好。”
我大大方方走出来,招呼:“娘,司徒夫人?”
两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心慌,没有看到我,没有听见我的声音,她们就跑开了。
我丈二了。
这两个妇人真奇怪啊。
我走过南宫大将军的书房的时候,我爹正在烧纸,我看到灰烬里面好像有个印记。不过信也烧成了纸灰。南宫大将军很忙,没有力气、没有空闲同我胡扯,很快我爹就出门了,临走还吩咐不许我碰他的东西,不许替他收拾书房。鉴于有一次我孝心大发,替他收拾书房,害得南宫家书房的古董字画差点烧完了。
我正要出去,忽然看到他烧纸的小炉子。
黑色的纸张上面还留着一点灰白色的印痕,可以看出是南宫澈的字,我只能辨认出几个是:“罪无可恕~~”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不知道为何。
后面的字都看不清了。
我心里酸酸的不好受:兔崽子的南宫澈,能给我老爹送信,但是却不给我一个字!我再想认真看的时候,口气就把灰烬给吹散了。
中午之后,我偷了我爹的一些劣质茶叶,用上等的盒子包装起来,拜访老明的小别院。
我跟着仆人走进去,老明在花园里面耍太极。
老明正眼也不看我一下:“南宫小姐,你最近是升官发财了。“
我说,你不至于那么黑吧。
我苦逼着脸孔:“明哥,我黑啊,我今年一定是犯太岁。”
老明对着侧身抡出左右飞翅手,慢悠悠地说:“黑羽卫那边吃香的、喝辣的,难道还嫌福利不好?城御四方军没有什么好的,早走在好。”
“城御四方军有鸣哥。”我露出相当纯洁的笑容,“明哥,有些事情同你谈。”
老明瞪着乌鸡眼:“借钱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