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胤好半天才松了手,声音生冷:“条件就是这样,如果不是在那天撤资,那么我就祝你们碧水离天合资成功,我有十足的把握让碧水离天在第二天重新启动。”
贺念念没有转身,将拳头握紧了又握,直接摔门走出了会议室。她快步走出公司大楼,站在车来车往的街旁,抱着双臂,面无表情的看着走过的每一个人,然后不可抑制的大笑,自己是有多好笑,才会一次次信任别人,那些年日夜的诉说,在此刻看来就像是马戏团的表演,自己像个小丑一样,将自己的狼狈全方面的展现给自己的嘉宾,然后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们嘲笑,更加肆无忌惮的想尽办法让自己可以演的更加愚蠢,而自己也同样乐此不疲的配合。贺念念瞬间觉得脑子里有什么在膨胀,胀的她疼,疼的眼花缭乱,以至于出现幻觉,好像每个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人都在对着自己的脸,指手画脚的嘲笑。
回过神的时候,贺念念已经站在沈军荣的墓前,脸色苍白的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声音凄凉:“沈叔叔,还记得我吗?我是贺三,我小时候,您经常举着我说,是贺家最美的小姑娘呢。”贺念念顿了顿,声音也跟着颤了起来:“对不起,如果您要怪罪,就怪我一个人好了,狄曜他,他真的没有违背对您的承诺。”贺念念说完,对着沈军荣的墓碑,将要弯成九十度,久久的维持着鞠躬的姿势,眼前掠过的全是那年狄曜举着胳膊轻微抖动的模样。
直到觉得肢体麻痹,才慢慢起身,转身一步步朝下面走去,经过贺念玥那排时,她轻轻撤了撤身子,看了过去,声音低哑:“姐,很快了,你再等等。茆”
然后目不斜视的走下去,即便已经泪眼婆娑,也走的笔直
路执念醒的时候,听见浴室传来刷刷的声音,他撑着起身,喊了喊:“念念,你回来了吗?”
贺念念的声音从里面断断续续的传了出来:“嗯阿,我回来了,你也去洗澡换下衣服吧,我给你放在柜台上了,一会儿不是要去拜访伯父吗?”
路执念一听,精神抖擞的从床上跳起来:“真的吗?今天就去?”
贺念念哼哼着回答:“怎么,要改天吗?蚊”
“不不不,就今天,我这就去洗。”路执念兴奋的跳下床,拿过柜台上的衣服,匆匆的去了隔壁的浴室。
贺念念倚着墙,听着路执念欢快的声音,心情一低再低,她忍不住苦笑,什么时候的自己,开始这样不满足了?
到路家大门外时,贺念念还是战战兢兢的模样,手不安的不知道放哪,连路执念突然站停也不知道,猛地撞在他的背上,贺念念乱叫着捂着额头:“执念你干嘛啦,突然停下。”
路执念弯着腰审视她来回乱窜的眼珠,曲起手指碰了碰她的脸颊:“怎么,念念,你很紧张?”
贺念念立刻将手放下,站得笔直,扬着脑袋:“说什么呢,谁,谁紧张了,到是你,突然停下干嘛——快走啦。”说着推着路执念转了过去,推挤着他的背,一边朝里面走去。
进了客厅,果然和预想的一样尴尬,里面的人齐刷刷的望向他们,坐在中央的路父,更是一脸不待见的模样。
路执烨率先站起身:“哎哟,我的小公主,几年不见,更是美丽了几分,怎么样,想二哥不?”说着将胳膊熟稔的搁在贺念念肩上。眼神犀利的扫视着客厅里的每个人,路母见状只好热情的起身,拉过贺念念的手:“小念念阿,你可真是有些时日没来看伯母了,真是让人挂念呢。”
贺念念迎合着笑了笑,全身心的不喜欢这种敷衍的气氛,由其是对于路执念的母亲,高贵的太太,她永远忘不了自己徘徊在路父病房门口时,她和自己说的话:“念念阿,不是你不好,是我们路家高攀不起你,念子还年轻,我不能允许他拿一辈子和你玩是不是?”端庄有礼,和路执念一样,笑起来也是温暖慈爱的弧度,可偏偏让她无地自容。可能是想的太认真,连路父叫她也没听见,这时耳边传来路执念的声音:“爸爸在叫你呢,想什么呢?”
贺念念慌忙的起身,弯身:“伯父怎么了?”
惹来路父的白眼,只见他起身,发话:“吃饭吧,不是等你们两个,我们已经吃完了。”
贺念念楞在原地,路执念立即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就要往外走,贺念念急忙扯住他,摇了摇头,拉着路执念的胳膊,笑容满面的跟了上去。
路父见状冷哼了声,没在说话。餐桌上还是一片冷清,贺念念自顾自地吃着,嘴角适宜的上扬,保持着开心的神色。
“小念念阿,这回是真的打算和我们家念子白头偕老了是不是?”路执烨笑着开口。
话一出口,立即招来路父的咳嗽声:“吃饭的时候,哪来那么多话。”
贺念念将筷子又一次握紧,直到路父将筷子一摔站起身子,也愣是没变一点脸色。
路执念猛地起身,声音带着怒吼:“不用你们摆这些脸色,贺念念不欠你们什么,今天回来就是告诉你们一声。”路执念说着,将贺念念的手攥紧:“我和念念要结婚,不管你们同不同意,都会结。”说着路执念就拉着贺念念往外走。
“让他走,咳咳,走了就不要给我回来。”路父怒气冲冲的吼着。
“念念可以和伯母谈谈吗?”路母急忙拉着路父的胳膊,声音带着请求。
贺念念站停,拉住路执念的一角,轻轻转身:“可以。”然后不理路执念的劝阻,跟着路母去了楼上。
门一关,路母的声音也跟着高了几分:“念念,你那阵和伯母说什么来着?不会再回来和路执念牵扯的不是吗?”
“对不起伯母。”贺念念坐在沙发上,头低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