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坤房间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是的,是争吵。
在外面偷听的陈醉和胡刚三人均听得面面相觑目瞪口呆。只有大牛不好奇,他埋头洗他的草药,媚儿是听得最投入的一个。
“你不帮我,还有谁能帮我?”这是砚墨激动的声音,内容像请求,语气却像在威胁。
“为什么要让我帮你?请问你在我的生活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下人?还是别的?”沈坤淡淡的声音,不为所动。
“我跟着你是为什么你我心知肚明,何必明言?你既然知道是那人所为,你就一定知道如何才能救她!我这一生可以失去自由,可以失去一切,但我不想她再受一点点伤害……”砚墨说着停了下来,里面陷入了短暂的沉寂,俩人都不再说话,少顷,砚墨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而哀伤,“求你帮帮我……”
屋子里再次陷入沉默,陈醉紧张得双手攥成了拳头却浑然不觉,一直等着姐弟情深的砚墨得到帮助,不知为什么,陈醉笃定地相信:沈坤一定能帮助砚墨。
“你可知道我会为此付出多少?”良久,沈坤终于出声。
“我知道!我知道你很为难,可是,可是大人,我真的不能再让她受一点点伤害,否则,我心何安哪……”
“你可想过,她可能已经……”沈坤提醒。
“不!不可能!”砚墨激动得大吼,然后,陈醉几人居然听到了砚墨的啜泣声,“不会的……大人,只要你能出手帮忙,只要你能将她带回来,无论她是死是活,我都认了,此生我就是你的人了!无论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能被叫做大人的,应该是个官吧?陈醉心中暗暗好奇,沈坤到底曾经是多大的官,至少也是个县令吧?没准儿有三品五品的呢?连沈坤都觉得棘手的事情,怕是真不好处理呢!可惜现在自己不是皇后了,否则,或者可以帮到砚墨吧?其实陈醉自己都不确定是否有那个能力,毕竟做皇后时,陈醉就是因为从不向皇上为任何人和任何事情求情才博得“不干政”的贤名的。
又是长久的沉默,然后是沈坤的叹息声:“你可知道,我若再与他见面,也许从此就再无安宁的生活?”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除此以外,我别无他法了!您知道的,我就是一个棋子,可以说是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筹码,若是您不肯帮我,我就真的没有办法了!求求你!求求你了!”里面砰砰有声,陈醉猜测是砚墨在不停磕响头。
“你且别这样,我……就去走一趟吧……”沈坤又是一声叹息,终于答应了下来。
几个听得入了迷的人也不知道回避一下,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沈坤带着砚墨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砚墨额头上有灰,还带了些许血渍。
看到陈醉几人站在外面有些尴尬地张着嘴,沈坤似是早就知晓:“醉儿,我要出去一阵子,少则两天,多则半个月,这几天在家老老实实地呆着,别人家的事情都不要插手,来人请看病,只说我出门了。家里就交给你。刚儿和大牛,你们都要听醉儿的。”
“是,先生。”大牛站起身恭敬地回答。
“先生,她不过是个黄毛小丫头,懂得什么呀?还是听我的吧?我什么都懂的!”胡刚却不乐意了,撅嘴抗议。
“违抗命令者,逐出师门!”沈坤冷声说出惩罚,胡刚立刻闭嘴了。
沈坤也不进屋再带些换洗的衣裳什么的,就这么直直走出门去,到得门口,又将紧紧跟随的砚墨给赶了回去:“你在家等我消息就好,你去也于事无补。”
砚墨站住了,不甘心地看着沈坤的身影走远,终于是跺了跺脚,转身进房去了。
悲催地陈醉发现:原本以为先生吩咐大家都听自己的,是当家做主人了,结果还是当小老妈子!砚墨一整天一整天地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吃饭也不出门,还要劳动大牛去给送饭,胡刚和媚儿不会做饭,大牛好心要做饭,却被陈醉失望地赶出了厨房:他做的那个菜,只能叫煮熟了,味道是相当难吃的。
鉴于砚墨是有心事的人,陈醉决定不与他计较,在大牛连着送了两顿饭他都不吃以后,陈醉还好心地送饭进去劝说他:“再怎么样也要吃饭啊,不然等你姐姐回来,见你不吃饭,她岂不是要心疼死了?”
不料砚墨抬起头来对着陈醉诡异地笑:“呵呵!不会!她巴不得我死了呢!”
“你们的感情不是很好么?她又怎么会巴不得你死了?”陈醉不相信,看砚墨对这个姐姐如此牵肠挂肚,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自由身换取姐姐的平安,陈醉就觉得姐弟俩的感情一定好得不得了!
砚墨这次没有冲着陈醉发脾气,只是沉默了许久后说了一句:“是我对不起她,不怪她会如此。”
“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么?”陈醉追问。
“你个小丫头家家的,怎么会这么强的好奇心?”砚墨又发火了,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
陈醉立刻闭嘴,貌似自己最近嘴巴越来越笨,无论说什么都不得人心了,看来以后要学着少问,就像大牛一样,从来到这个院子里,就很少说话,反而还谁都不会得罪。
“那个,这个饭,你还吃不吃呢?”陈醉有些纠结地看着渐渐冷掉了的米饭,现在是夏天,不吃的饭是要馊掉的,陈醉没有浪费粮食的习惯。
“你真烦!”砚墨嫌恶地瞪了陈醉一眼,最终居然还是端起碗来,开始扒饭了。这让陈醉欢欣鼓舞。
看着砚墨扒饭的当口,陈醉的好奇心又雀跃了起来:“那个,砚墨,我听你叫先生做大人,他是几品官啊?”
“几品官?”砚墨愕然看了陈醉一眼,嗤笑一声,“他没有品级。”
“啊?”陈醉有些失望,“这么小的官,能救出你姐姐来么?”
“不知道……”砚墨似是自己也有些拿不准,将米饭草草扒完,对菜却一动不动,显然心思不在吃饭上面,“可除了他,那人不会卖任何人的面子!”
“那人是先生的什么人?为什么只卖先生的面子?难道先生是他的救命恩人么?”陈醉的想象力天马行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