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侯门深似海,这句话果然不假。在太子府小住数日,庭院深深深几许,深的不是庭院,是寂寞。
我深切体会到眼睁睁看着太子妃大着肚子,却无能为力的皇太子,有多么悲哀。
太子妃梅氏,宛然一副尖嘴猴腮的泼妇模样,走到哪里都要用那双斜睨的眼睛去看人,府中几个小妾在她有孕在身期间,皆不允许和皇太子通房,俗话说,狗急了也是会跳墙的。我想那皇太子会做出什么对不起梅氏的事情来,那也必定是被逼出来的。
就在这短短数日里,我却生了一场大病。可是我很庆幸,如果不是因为我病倒了,三姨娘也许不会代替我遭了秧。此事,还得从我病入膏肓的那一夜说起。
如果这世上真有什么神灵保佑的话,我想那场怪病定是神灵赐福于我的。那日下午艳阳高照,所有被邀请到太子府中的准妈妈们都在大厅赴宴,是再寻常不过的家宴。我酒足饭饱,忽然感到头晕目眩,便告辞了诸位美女,让碧裢带着去房间歇息。没过多久,我浑身上下开始起红疹,伴有发烧脑热,浑身战栗。碧裢看了,吓得不轻,急急忙忙跑去找路总管请太医来治。
太医倒是看得仔细,可他显然也没瞧出来我换了什么病。他说这症状十分罕见,不像得了风寒,也不像感染湿疹,他就连想开药方子都无从下手。事情很快传到皇太子那头,皇太子一样是心急如焚,这一点倒让我觉得很意外。
皇太子几乎将皇宫里所有可供支配的太医都请了个遍,但依旧没一个人能瞧出我的毛病。
我想,自己那时候很有可能是中了毒的,只不过不知道是谁要害我罢了
一路上预谋害我的人,难道还少了吗?
到了傍晚,宴会散尽,各位准妈妈还是照旧回到自己的客房歇息。
三姨娘的客房就在我房间隔壁,我虽头晕地睁不开眼睛,但意识竟可以清晰的听到外面响动之音。隐约间,隔壁是关门的声音,打水的声音,伴有轻声哼唱。我想那三姨娘定是聊了一晚上,心情十分畅快,打算泡个热水澡好好歇息。
我睁不开眼,碧裢大概也觉得我睡着了,便很早的替我灭了烛灯,退下去了。
到了半夜,我的病情就离奇般的好转,隔壁墙那边总是传来窸窸窣窣说话的声音。我既已不头痛,睡了那么久浑身乏力的,也想起来走动走动。
唤了两声“碧裢”,见漆黑的屋子里空空一片,连个人影也没有,想来她肯定也早早睡下,我便不想去打扰她,自己穿好了衣服起身走出了屋子。
华丽的红色宫灯高悬,映照得每一间客房外面都是红彤彤的一片。唯独我的房间灯火暗淡,没有生气。
脚步不知不觉就挪到了三姨娘房门外,我很想知道隔壁说话的声音到底是什么,尽管对自己偷听的行为有些鄙视,但依旧掩盖不住强烈的好奇心……
透过窗缝,我凝望着跳动的红烛,映入眼帘的竟是两个赤条条的身影
三姨娘侧对着我的方向,我只能隐约看见那烛光下高耸的**,以及她傲慢的侧脸。
“太子今夜怎么会想起来找我了呢?”是极其妩媚的声音
我心中一凉,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放眼望去,和三姨娘面对面站着的,的确是皇太子司马殇啊只见他脸上堆满了yin笑,我的视线很不自觉的落到他的胯下,那根倔强的粗壮突起,证实了我所有的猜测。
这两个人……他们居然……
三姨娘在皇太子的引领下,来到床边,在他的身边坐下。
他又井井有条地摆好撰品,和三姨娘先进行祭祀礼,再互相倒了合欢酒,有模有样的说着话,似乎是打算喝酒。这一幕,不是只有成婚的夫妇才应该做的吗?这个皇太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就见司马殇看了看托盘中的那两杯酒,皱了皱眉头,好像终于下定决心似的,趁着三姨娘罗萍走神之际,将一包白色的药粉散倒入其中的一个杯子,小心摇匀之后,端起酒杯道:“按照规矩,好像我们该喝交杯酒了……”
罗萍默默点了点头,忽然跪倒在了地上。
司马殇明显微微一怔,将酒杯重新放回托盘之中。
罗萍泣声道:“太子,你还是放过我吧我知道你的目标是莫妍熙那个女人,她今日虽得了病,但总会好起来的,太子这样饥不择食,我会觉得自己很委屈”她竟然自行重又穿上了亵衣,一扫先前的暧昧气氛。
难道,是我猜错了么?这两个人之间仿佛并无jian情啊,而一切都像是司马殇自作多情。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刚才罗萍说到了我的名字?
心底如有只小兔子般突突乱撞。我看见罗萍一张俏脸,宛如梨花带雨,道不尽的楚楚可怜,冰肌玉肤虽稍嫌苍白,可是更让人呵护之心倍增。
她本不是这么软弱的人,怎生今夜显得与众不同呢
我心中暗赞,难怪天下男子都会对她如此迷恋,这罗萍果然是一个我见犹怜的美人儿,就连司马殇都不能幸免。
司马殇冷冷的道:“自古父债子偿,你们二人虽不是姐妹,也有妯娌情意。本太子的脾气,你再清楚不过了,今**最好老实点,本太子还会给你一条出路”
罗萍颤声道:“我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太子谅解。只求太子将我打入天牢罢了我死而无撼了。”
罪孽深重?罗萍在说什么?我怎么感觉越来越听不懂了呢
只见司马殇淡然笑道:“这是从何说起?你根本没有犯什么罪过,本太子为何要惩罚你?”
罗萍一副厌恶小人得志的神情,却还是无奈的说:“我自幼便许下夙愿,希望长大之后便遁入空门,如果违背誓约必遭天谴,现在嫁给了武承嗣,育有一子,想也是违了先前的誓言,佛祖定会来惩罚我,所以才派来了山间贼匪,又派来太子殿下。既是佛祖动怒,我亦无怨无悔。佛祖怎样处罚,我都甘心情愿,若是连累了太子殿下,我便是万死不足以低偿过失……”
她啰啰嗦嗦说了一大通,我越是听得云里雾里了。
司马殇嘴角浮现一抹邪笑,好像对罗萍的自述非常不耻,非常鄙视。
他伸手想要扶起罗萍,不意她惊恐地向后一缩,娇躯坐到地上,从发髻之上拔下发簪,抵在自己如雪般的脖颈之上:“太子殿下求求你放过我吧……若是殿下执意用强,民女只有一死谢罪”
司马殇和蔼地笑了起来:“罗萍本太子在你的眼中当真是如此可怕吗?”。
罗萍微微一怔。
司马殇挥了挥手道:“你先起来吧,本太子也有几句知心话想对你说。”
罗萍犹豫了一下,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手中拿根金簪仍然抵在自己的脖颈之上。
司马殇好像是故意叹了口气:“太子妃自从有了身孕,就目空一切,变得比以前更加嚣张跋扈。本太子已经有好几房小妾被那泼妇整死了,可这些不足以向外人道也的琐事,本太子就只能憋闷在心里,连个述说的人都没有。”他说到这里,我才想起,罗萍八成是怕太子妃知道了此事,会跑来找她的麻烦。司马殇这么饥渴,罗萍也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但背后太子妃的那双眼睛绝不可小觑。
我鼻下不由得冒出一声冷哼,就听罗氏问道:“殿下近日的状态好像还不错,可见太子妃还是很疼爱殿下的。”
司马殇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懂什么,那是几位夫人通情达理,近日帮我解决了大难。可我不能总缠着同一个女人,被太子妃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我本知道你是武承嗣表兄的最爱,不愿染指,可你知道,莫姑娘她……”
听到自己的名字再一次被说出来,我的眉头都拧得可以挂一个油壶了莫姑娘莫姑娘,去你的莫姑娘,你皇太子强jian未遂,关我鸟事啊
越看那司马殇越不顺眼,他好像是在故意分散罗萍的注意力。
罗萍轻声道:“殿下对太子妃的感情很深吗?为什么殿下如此尊重爱护太子妃?”
不得不说罗萍讲话的方式还是很委婉的。司马殇明明是怕老婆的妻管严,哪里叫尊重、爱护?
司马殇又叹了口气道:“这世上再也无人能够取代她在我心中的位置。只可惜这次因为纳妾之事,她很生气,不知何时才能原谅我。”
于是,弥天大谎就这样欲盖弥彰的扯开了……我对司马殇的忽悠能力佩服的五体投地。
罗氏轻声道:“难怪太子妃今日晚宴上表情一直都不好。”
司马殇苦笑道:“罗萍,不瞒你说,我根本不想纳妾,这次全都是母后一手操办的,她希望我多添子嗣,毕竟成婚多年了,只有太子妃一人怀上骨肉,母后心急的想抱孙子。”
好吧,忽悠大王再一次把责任推到他**身上去了明明就是司马殇自己色胆包天,却又罩不住老婆,现在倒装起无辜来了。
罗萍的目光明显渐渐软化了下来,她同情地说:“我也没有想到会给殿下和太子妃带来这么多的麻烦。要是莫妍熙那个女人没生病,想必今夜也轮不到我来伺候太子殿下”
她依旧有些忿忿不平,只是眉目中的戾气消散了许多。
可是,为什么又跟本姑女乃女乃扯上关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