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剩女 正文 第五十九章 中元节祭祖

作者 : 石楠

当姜氏知道自己派过去给清语添堵的人没起到半点作用,并且还得一天到晚只能呆在芷兰苑的小书房里学认字时,她完美的演技再次受到了挑战,只觉得心头的火气突突地往外冒,连续摔了两个茶杯才总算勉强把那口气消了下去。

尽管她很想直接杀到芷兰苑去,将清语劈头盖脸地痛骂一顿,将那院子里的丫鬟婆子统统暴打一顿,以泄她的心头之恨,但她也只能是这样想想而已。

因为她还在“病中”呢,若是立时痊愈,便不得不每日去安和园请安立规矩了。两厢一比较,还是装病来得合算些。至于清语那丫头,她有的是法子收拾她。

清语并不知道姜氏又在想着新招数来给她找不痛快了,此时的她正看着手里的帖子发笑。

帖子是薛沐紫差人送来的,邀请她和清缈两姐妹明日去汴河边上放河灯,顺带请她去飘香楼吃顿好的,虽然只有寥寥数语,但她的用词十分俏皮,让清语看了忍不住发笑。

明日便是中元节,在这个朝代算得上是个大节日了。

中元节是在每年的七月十五日,这日里,家家户户都得把祖宗的牌位请出来供着,供桌上得按时摆上一日三餐,请祖宗们享用,到了傍晚,子孙辈则要在供桌前依次祭拜,所以薛沐紫说的去吃饭和放河灯,那都是得在傍晚之后了。

清语收起了帖子,又将安国夫人借给她的书拿起来翻看,这些启蒙性质的读物,对她来说实在是有些浅了,不过她还是一字不漏地仔细看了一遍,须知任何知识经过成百上千年的时光,都会有许多变化,她不想因为不小心忽略了这些变化而导致自己人前出丑。

傍晚时分,墨苑的大丫鬟海棠来了,请清语往墨苑一趟,说是老爷要见她。

海棠并没有将清语领进书房,反而是让清语自己进去,而她则守在墨苑的院子门口,让清语感觉到她的举动颇为不同寻常。

在墨苑书房的里间,宋元义的书桌不知何时被人从书架之间移了出来,摆到了那面白墙下,而白墙上原本挂着的两幅肖像画,如今只剩了女子的那一副,书桌上收拾得干干净净,上面摆了香烛果盘等供奉。

清语进到里间时,正看见父亲隔着书桌凝目注视着画中人。

看这情形,清语已经猜到了,那画中人应该便是自己早亡的生母姜姨娘了,难怪当初觉得那画中人有些眼熟,原来竟是与自己有五分相似。

“今儿虽然不在正日子上,但你母亲亲没办法入族谱进宗祠,也不能享受供奉,只能早一天私下里祭拜了,为父……对不住你母亲亲。”宋元义转头看着清语,面带悲色地道。

清语上前行了礼,安慰道:“父亲莫要难过,母亲若是在天有灵,见到父亲为她这般难过,又如何能安心呢?”

宋元义勉强笑道:“为父不过是一时感慨罢了,哪里就十分难过了,来,赶紧给你母亲亲上柱香。”

香炉里头已然插了三支香,烧了一多半,想来是父亲先前祭拜母亲时点的,旁边的蜡烛也已经燃了一小半,清语接过父亲递来的三支香,双手握着在那蜡烛的火苗上点燃,然后正对着画像,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后,才将那三支香插进了香炉里。

上完了香,又在书桌前的蒲团上跪了,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响头。

清语磕头时,宋元义一直在旁边看着,见她态度虔诚,脸上没有丝毫不喜和不耐烦,不由得心中感慨,激动得连说了三声“好”,待她磕完头后,忙将她扶起来,满脸欣慰地道:“这还是你母亲亲第一次受你的礼呢。”

清语闻言不由得心酸,对那位素未谋面的生母充满了同情,目光落到那画上,只见画中人身段窈窕,面容绝美,气度风华是清莲和杜九小姐这些所谓的四大名媛拍马也及不上的。

上次清语乍见这画时没来得及细看,今日倒是站得近,才发现画的左边题了诗,正是曹植的《落shen赋》,诗的下方盖了一枚鲜红的印鉴,印鉴上刻着“宋元义印”四个篆体字。

看来这幅画是父亲为母亲画的肖像画了,那么上次看到的那幅男子肖像画,会不会是母亲为父亲画的呢?清语心中好奇,不过终究没有出言相问,毕竟今天这样日子不大适合问这些问题。

父女二人待香烛燃尽后,默默地将书桌上的供品收了起来,然后合力将书桌摆回了原处。宋元义道:“往后每逢清明节、中元节还有你的生辰,为父便与你在此处祭拜你的娘亲吧。”

清语的生辰,正是她母亲的祭日。自己既然继承了别人女儿的身体,那么替她尽孝也是应该的,于是点头应了声是。

宋元义又问道:“听说你母亲派了那个叫玉秋的丫鬟去你的院子里?”

清语心中笃定父亲不会为难自己,于是点头应道:“是,母亲怕女儿管不好院儿里的人,所以派她过去教下人们规矩。”

宋元义撇了撇嘴道:“她自个儿的规矩还没学好,就能教别人规矩了?你就先让她自个儿把规矩学好了,待你查验觉得合格了,再让她说什么教规矩的事儿。”

清语暗中发笑,心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没想到父亲处理这事儿的态度竟然跟自己一样,清语忍着笑点头应道:“是,女儿也是这么想的。”

宋元义又道:“若是你母亲问起,你就说是为父的意思。好了,你且回去吧,明日一早还得去安和园请安呢。”

清语行礼告退,回到芷兰苑,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清语带着沈嬷嬷去了安和园,因为今天日子特殊,就连一直称病不出的姜氏也都破例地由洪嬷嬷扶着,早早地到了安和园点卯。

清语到得还算早,向太夫人请安过后便挨着清雅坐了,片刻后又听见外头通传,说是大老爷到了。

清语对她的这位大伯父也算是早有耳闻了,不过今日才是第一次见到。

这位一品大员,朝廷的吏部尚书,约莫五十岁上下,生得微胖,穿了件黄褐色的金线绣花锦缎褂子,里头是一件姜黄色绣金边儿长衫,长得倒是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双眼睛透着精明。

“儿子给娘请安。”宋元罡朝着太夫人行了个礼,朗声道。

太夫人素来不喜这酷爱钻营的大儿子,神色淡淡地道:“倒是难得见你在家一次,坐下吧。”

话音刚落,又听得外头通传,说是三老爷和三夫人请安来了。

三老爷宋元勇乃是太姨娘柳氏所出,走的是武将的路子,如今是正七品的致果校尉,平日里住在军营,因今日中元节,所以才有机会回侯府来请安。

宋元勇是同郑氏以及郑氏所出的两个儿子一起进来的,这夫妻两个虽然没有手拉手,但是两人目光流转中带着的那股子浓浓的甜蜜,却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而且宋元勇如今已是四十岁了,身边却只有郑氏一个女人,莫说是小妾,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而且身边得用的全是上了年纪的婆子,不然就是小厮和武将副官。

所以三夫人郑氏,哪怕她嫁的男人只是个七品官,而她自己连个诰命都没有,但是她却是所有已婚女子嫉妒的对象。

见这一家四口上前来行礼,太夫人笑道:“你们两个倒真的是夫唱妇随,恩爱得紧,老婆子我原想着一碗水端平喽,既然给老大和老2都送了两个侍妾,按理说也该给你屋里送两个的,奈何红袖不肯收,这可如何是好?知道的只说是你夫妻二人恩爱,不知道的,只怕会说我这老婆子偏心了。”红袖乃是三夫人郑氏的闺名。

宋元勇一礼道:“母亲过虑了,不要侍妾乃是儿子的主意,儿子常年不在家中,何苦耽误了别人的良缘,还望母亲见谅,至于偏心,若是谁敢背地里嚼舌根,母亲尽管告诉儿子,儿子军中的弟兄也不是吃素的。”

太夫人嘴角抽了抽,勉强笑道:“你们这些武将啊,成日里喊打喊杀的,怪怕人的,赶紧坐下吧。”

老三两口子刚坐下,外头便通传说是二老爷到了。

宋元义进得正厅,朝着太夫人一礼道:“儿子给娘请安,来晚了些,还望娘莫要怪罪。”

太夫人只有这会儿是真的笑得欢喜,直道:“不晚不晚,一点儿都不晚,赶紧去坐下。听说六丫头要跟着安国夫人学艺了?还是你有法子,竟然能说动她教六丫头,可见六丫头也是个有福的。”

姜氏在一旁不冷不热地道:“可不是,不过清语这闺女老是不定性,指不定学上个三五日就没了兴趣,还平白地欠了镇国公府老大一个人情。”

太夫人喜欢二儿子,却一点儿没有爱屋及乌地喜欢上二儿媳妇儿,闻言冷哼了一声道:“女不学,母之过,你看看你是怎么教的,把好好一个六丫头教成了这样。”

一席话说得姜氏脸上无光,每次都是这样,只要她一开口,不管说什么总能在太夫人跟前碰一鼻子灰。

上官氏闻言笑道:“娘说得极是,况且镇国公府什么身份?能欠他们人情也是人家看得上咱们。”

上官氏的话未免有些自降身份了,太夫人也不爱听,根本没搭理她,只看着宋元义道:“走吧,去宗祠把祖宗牌位请出来。”

一大家子人这才结束了闲聊,起身朝宗祠去了。

忠睿侯府起家于战乱时期,老侯爷父母兄弟皆早亡,可以说宋家这一脉基本上没有别的什么旁支,所以宗祠就建在侯府里头,没有建在老家。

女子是不能进祠堂的,所以请灵位的事情全是宋家三兄弟在张罗,原本摆在宗祠内堂的灵牌,如今被一一地请了出来,摆在了外堂,以便承受子孙们的供奉和祭拜。

待灵牌都摆出来后,儿子孙子曾孙子们便进了外堂,在那里头磕头祭祖,而所有女眷则在祠堂外头的院子里摆上蒲团叩头祭祖。

仪式颇为繁琐,这一日里按早中晚接连着进行了三次,直到傍晚时分才总算是结束了,宋家三兄弟又将灵牌全部请回到祠堂内堂摆好,将供桌摆进内堂,摆上饭食酒水,这才算完成了中元节的祭拜。

清语因为跟薛沐紫有约,昨儿已经早早地就请示过了宋元义,得了他的准,待仪式一结束,便拉着清缈向太夫人告辞,两人出了二门上了马车,朝相国寺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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