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宝钗从怡红院回了自已家中,坐在梳妆台前梳着头发,望着镜中的自已,白白的皮肤吹弹可破,明明是个风姿绰约的绝美女子,耐何却进不了宝玉的眼中。
见首饰匣子边放着金锁,遂拿起来把玩,母亲和姨娘费劲心机要自已嫁进贾府,弄了这么个金锁让自已戴着,也戴了几年了,因北静王府之事,母亲让自已摘了下来,能进北静王府也不单是母亲的意思,到最后自已也是愿意的。
黛玉湘云惜春都是官家嫡女,身份上和自已不同,便是探春虽是庶出也有位做官的父亲,自已在贾府时时小心,常以小恩小惠收买丫头婆子,博得了好名,日日去给贾母王夫人请安,以留下更好的印象。
耐何宝玉虽常说自已最爱护花,真正能进到心里的只有黛玉一人,罢了,就让林黛玉更得意吧。
话虽如此,从北静王府回来也已过了**天,说是北静王妃对自已赞赏有嘉,赏赐也重,首饰里还有一枝金凤,黛玉几个比起自已简单的多,怎么却又没了动静,难道北静王妃另有人选?
若是那样可如何是好!
正胡乱想着心事,薛姨妈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女儿正在梳头,便接过梳子亲自给女儿梳发,道:“钗儿怎么像是有心事?”宝钗虽有心问,无奈终是开不了口。
人说知女莫若母,薛姨妈对宝钗的心思自然明白:“可是因为北静王府的事焦虑?”宝钗轻轻的点了点头。
薛姨妈放下梳子,拉着女儿的手走到软榻上坐着道:“钗儿放心,我已让你哥哥去打听了,你哥哥问了北静王府的管家,说是北静王爷因朝廷下旨还亏空一事非常繁忙,太后近日又身子不适,太妃王妃又天天进宫,且还没心思理论这事呢,王妃身子日重,哪能伺候了王爷,钗儿放心,论姿色才气谁也越不过我的钗儿。”
宝钗略放心些,王爷公务繁忙,自然要先紧着朝廷大事,哪能为了儿女私情再添烦恼,心下不由得对北静王爷更敬佩几分,想道太妃王妃都可进宫见圣上风采,又暗暗羡慕,若是自已当初能够进宫选秀,凭自已姿色早已是一宫主位,哪能如现在这般高不成低不就的,都怪哥哥行事胡闹。
只听薛姨妈又道:“我已嘱咐了你哥哥,去北静王府打听着,一有消息就会知道的,你姨妈自进了宫也没消息,我因王府一事也没追问。”
宝钗道:“想是娘娘也不愿意吧。”薛姨妈道:“哼,你姨妈愿意,咱们还不愿意呢,那宝玉哪能比得了北静王爷。我钗儿若进了王府,一年半载的再生下个世子,可就坐稳侧妃之位了,王府的管家大权还不尽在我钗儿手中。”
宝钗羞涩的笑道:“王妃早以有孕,便是世子也是王妃所出。”薛姨妈道:“傻孩子,王妃必定生男吗,你且等着,妈妈去给你淘换一种生子的灵药,听说宫里娘娘都用呢。”
“妈妈可别说了”
薛姨妈见女儿脸都红了,也不忍心再逗,只揽着宝钗道:“你哥哥这事办的好,若是钗儿嫁过去,娘只盼着王妃对你莫像你嫂子对香菱那般我就放心了。”
宝钗道:“这几日少见嫂子找香菱麻烦,也没听前院闹,想是和睦了许多,王妃书香门弟,知书达礼,哪像嫂子一般见识,我去王府之时,王妃态度和蔼,谦恭有礼,倒是个温柔贤淑的绝代佳人。”
薛姨妈道:“若非王妃如此性情,我也不能放心让你嫁去,这二房的苦你见赵姨娘就知道,好在是王府,便有一日王妃气你夺宠,还有太妃呢,越是大家子,子嗣之事看的越重要,只要我钗儿到时生了儿子,地位就稳当了。”
宝钗默默点头道:“那日昭雪长公主也夸女儿行事大方得体呢,皇室公主确于我等民间女子有所不同,行事做风皆有皇家气派,听说还是忠顺王爷亲自送到北静王府。”
薛姨妈道:“你哥哥也认得忠顺王府的二管家,忠顺王爷有个侍妾是咱们府中你姑妈的女儿叫孙美香的。”宝钗忙看着薛姨妈道:“我怎么从未听妈提起过。”
薛姨妈道:“美香进王府已**年了,那时你还小呢,妈也不过是美香小时候见过她一面,当时你姑丈是京城的光禄寺少卿,正五品的官,忠顺王爷的小妾都是官员之女呢,咱们进京城那年,妈倒是带着礼物去拜会过,只礼物送了进去,美香却没见着,也不知东西美香收着没有。”
宝钗道:“想是王府规矩大,不可随便见人吧。”薛姨妈道:“钗儿说的是,若是咱们家能靠上忠顺王府那可就高枕无忧了。”
宝玉因袭人一席话生了气,虽打了袭人出了气,也不愿再看袭人一脸谄媚的样子,便一径出了园子,原想拜会北静王,门上说北静王不在府中,只得回来。
虽说心里清楚北静王府纳侧一事宝姐姐的面大,但听宝钗说及王妃赞叹黛玉之言又十分放心不下,想来试探一下北静王的意思,偏又不在家,心里十分后悔曾将黛玉佳作转呈给北静王看过。
复又回了园子,见宝钗已走,袭人小脸蜡黄的也未敢多言,也觉可怜,袭人跟在自已身边几年,原看着不错,待自已又细心,近年来怎么只知奉承宝钗,讨人厌的很。又想起与其自已心焦,莫不如去问问黛玉的意思。遂起身又出了怡红院,袭人见宝玉出去,也未敢拦,宝玉一直走到了潇湘馆。
掀帘进去,见屋内只有紫娟,宝玉道:“妹妹去哪了。”紫娟道:“和三姑娘去四姑娘那里还未回来呢。”宝玉便往外走,刚出屋门,便见黛玉带着雪雁,冉冉而来。宝玉心中欢喜道:“妹妹回来了。”缩身退步进来。黛玉进来,走入里间屋内,紫娟伺候着月兑了大衣裳,便请宝玉里头坐,问道:“宝姐姐回家了吗,你这阵子见了姨妈没有?”宝玉摇头,黛玉又道:“我也有些日子未给姨妈请安了,明儿个咱们一起去吧”宝玉又点头。
黛玉见宝玉似是欲言又止,笑道:“你今儿是怎么了,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宝玉只是笑,不答话。黛玉略略一想便道:“想是因为宝姐姐的缘故,姨妈家新娶了嫂子,宝姐姐只顾和嫂子亲近,倒忘了我们呢。你心里不自在吗?”
宝玉把眉一皱,把脚一跺道:“我想着她做什么,她好不好与我什么相干,你若是想着我死,尽可说这些话。”黛玉方明白了自已不过是胡乱猜测罢了,又见宝玉说的坚决,复又感动,只听宝玉道:“你放心。”
黛玉听了,怔了半天,方说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不明白这话,你倒说说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宝玉叹了一口气道:“你果真不明白这话?难道我素日在你身上的心都用错了,若不明白你的心意,也难怪你天天为我生气流泪了。”黛玉听了默然不语。
宝玉又道:“好妹妹,若果然不明白这话,不说我素日之意白用了,就连你素日待我之意也都辜负了,你因总是不放心的原故,才弄了一身病,但凡宽慰些,这病也不至于一日重似一日的。”
黛玉听了这话,如轰雷一般直入心肺,竟比自已想的还明白些呢,面上微微一笑,宝玉见到黛玉的笑容知道黛玉明白,也是一笑。
黛玉乘机问道:“宝姐姐和你好你怎么样?宝姐姐不和你好你怎么样?宝姐姐前儿和你好,如今不和你好你怎么样?今儿和你好,后来不和你好你怎么样?你和他好他偏不和你好你怎么样?你不和他好他偏要和你好你怎么样?”
宝玉呆了半晌,忽然大笑道:“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黛玉道:“瓢之漂水奈何?”宝玉道:“非瓢漂水,水自流,瓢自漂耳!”黛玉道:“水止珠沉,奈何?”宝玉道:“禅心已作沾泥絮,莫向春风舞鹧鸪。”黛玉道:“禅门第一戒是不打诳语的。”宝玉道:“有如三宝。”黛玉方低头不语。
宝玉因见屋内没人,便悄悄的拉起了黛玉的小手,黛玉略挣扎了下,也未挣开,只是低着头,宝玉见着黛玉无比娇羞的样子,更觉喜欢,只道:“你且放宽心好好养着,什么宝姐姐凤姐姐的都是外四路的亲戚,与我什么相干,咱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情份自然不同。我的心事从来也不敢和别人说,今儿个大胆说出来,死也甘心,我也和你一样弄了一身病,又不能告诉别人,只好掩着,睡里梦里也忘不了你。”
黛玉早已满脸通红,手足无措,听了宝玉的话更是羞涩,忙用力抽回了手,只轻轻的道:“你又动手动脚的,一年大二年小的。”
宝玉也是面红耳热,过了好半晌才好些,忙喝了一口茶,却已凉了,黛玉忙泼了残茶,又叫紫娟倒茶来,紫娟见两个主子面上都有红晕,知道二人和睦,更为高兴。又喝了杯茶,只听雪雁进来说:“宝二爷,袭人姐姐来了,说老爷叫宝玉呢。”
袭人自挨了宝玉的一巴掌,倒是警醒了许多,不论上头要哪位姑娘做二女乃女乃,都是自已的主子,看宝玉的样子,是不会允许自已轻慢林姑娘的,所以来潇湘馆接宝玉也未敢如以往那般,先进来给黛玉请了安,方转了老爷的话,黛玉便叫宝玉快去,宝玉又深深看了黛玉一眼,方跟着袭人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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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藏的人好少哦,菁写的黛玉是不是太实际了一些,亲们感觉哪里不好,可以给我留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