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门,千秋本打算像是上次那样继续要个包间好了,这样方便谈话,千秋正要让曹谨将一个小二叫过来,却听楼梯口也是一声叫唤。
千秋抬头,两人都诧异了一下,只见一身墨色松竹纹的晋国公司马诚正和几个同僚吃酒,准备要个包间,哪里知道会在此间碰上呢?
千秋眉头一跳,亲自叫人,道:“小二,包间。”
司马诚自然是这家喜福楼的常客,小二也是有眼力的人,便不好下来直接招呼千秋。这尴尬直维持了片刻,便有另一名听候的小二过来供千秋差遣,道:“客官可要包间?小的这就给您去准备。”
司马诚是认得千秋的,一看见千秋等人就皱起了眉头。徐女乃娘本来有些畏畏缩缩的性子一件司马诚也立刻昂首挺胸起来。
今日里是来见陆展的,可不好将这喜福楼变成闹事的场所,千秋便也不和那几个小二一般计较,便让曹谨直接去订包间了。
依旧是曹谨抱着千秋上楼,与司马诚擦肩而过,司马诚眉毛脸色并不好看,看着千秋却也撒不出气来。那些个同僚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还笑道:“国公爷,你这么盯着个小孩子看做什么?”
“哎,别说,和国公爷您长得有几分相似啊,莫不是您在外留的风流帐?”另一人不明所以,就当是寻常喝酒玩乐的笑话。
哪里知道这可真的戳中了司马诚的痛脚,只冷哼一声,拂袖上了楼梯。
原本给千秋订包间的小二回来了,很是为难地说道:“对不住,今儿个客满,这就只剩下一间包间了,给刚才那几位爷留下了,这大厅还有一间位子,要不您几位机将就了?”
徐女乃娘是因为卢雨蝉的事情和司马诚早就撕破脸了,劈头盖脸对着那小二就是一句:“为什么将就?这可不是我们先上了楼的吗?之前也是我们先要了包间。”
那小二挠头,赔着笑脸道:“国公爷是咱们这儿的常客,那边的包间就是给他留下的。”
徐女乃娘不服气,冷眼看了眼司马诚等人所在的方向,对着小二道:“这地方大家给的都同样的银子,我们又不是不给包间的钱。”
那小二又是哈腰又是道歉,徐女乃娘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卯上了。
司马诚冷笑道:“妇孺孩子做什么上酒楼吃?无理取闹。”
千秋心中对于要不到包间也很不服气,还不是因为司马诚挂着晋国公的头衔吗?这刚才关于小二招呼的问题她没有计较,可不是说她真的是什么都能退一步的。
“蝶衣,你去和掌柜的说,我们是和陆老板约好了的。”
蝶衣点了点头就往楼下跑,千秋从曹谨身上下来,理了理礼服,遥遥对着司马诚抿唇一笑,也不欠身便道:“元昌见过国公爷,上一次您在我家府上闹得那一出,让元昌养了许久的伤呢。”
司马诚立刻想起自己控制不住打了千秋一巴掌,这事情在宫中就给英帝批了两句,现在给千秋当面揭出来,顿觉脸上无光,心中莫名就是一股戾气。
“你说什么?”司马诚低吼一句。
“我说,您打的一巴掌,元昌还记着呢。”千秋嗓音稚女敕,面带笑容,可说话间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司马诚的老底。
这下子一旁听着的人都明白过来了,乖乖,这说话的小女孩儿可不就是晋国公自己赶出门去的亲生女儿?上一次晋国公掌掴女儿的事情可是闹到了英帝那里,结果却让那女孩儿莫名得了个元昌县主的封号,可是让晋国公很是气闷了一阵子。
这话说回来,撇开与晋国公有交情不说,这小女孩儿也真是够可怜的,被自己亲爹遗弃了不说,结果亲爹几年后还不让人家好过,还硬是上门去教训了一顿。
众看客纷纷摇头叹息,看千秋那小脸儿自然觉得那是弱势的一方,看来又是一个高门大户残害凄苦百姓的桥段。
司马诚给人看得脸面尽失,面色通红,沉着眼冷声道:“上一次是我太冲动了一些,可是哪里有记恨自己爹的女儿,有你这么对爹说话的吗?”不跳字。
“爹?千秋没有爹,千秋生来只有娘。”千秋说话语速不快,也不激动,面上淡淡得看不出悲喜,却让众看客听了心中一阵不是滋味,联想起四年前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的一桩事件,今日这事件的主人公可不就在这里了吗?
“你……”司马诚话语被噎住,他知道是自己先遗弃了这个女儿的,但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就算是被遗弃了会说这等话?
“我看你就是被你娘教坏了!”司马诚背着手在后面,也不理会旁人的劝阻,今日遇上这丫头,一定要好好教训一番才是。
“娘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买的闺阁淑女,有口皆碑,她是什么样的人,想必国公爷比我更清楚吧?不少字”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一旁在司马诚身边的人开头还想要劝阻一番,可这架势只感觉脸上无光,到了最后只能随他去了。
“你小小年纪如此伶牙俐齿,上一次你还害得月儿丢了东来院的名额,你说你这是什么歹毒的心思?”
千秋简直想要仰天大笑了,这样扯的话司马诚也能义愤填膺地说出来?他还自称为爹?他心中素来只有司马月一个女儿吧?不少字她歹毒?说来她能够进入东来院还是司马月挑起的事端呢,这会儿司马诚却有脸来和她说她歹毒?
千秋像是看一件稀罕的货色一般看着司马诚,道:“我若是歹毒,我怎么会三年来捧着药罐子在床上?我若是歹毒,我怎么会白白费去了我的右手?若是我歹毒,那也一定是被你和明慧公主逼得!”
“谁人逼过你们母女?当初也不过是让雨蝉做妾,难道要让堂堂公主为妾?她就这样大哭大闹让我没有脸面,跪在雪地里,还以为我是怎么欺负她了,到了后来,是她逼着我写下了休书,若是她安安分分的,今日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端!”司马诚心中憋着一口闷气,也不管千秋听得懂听不懂,一股脑儿说了出来。这事情本来就积压在心头多年,一早想说清楚了,怎奈何这小丫头年纪小却给他惹了这麽多麻烦!
千秋心中冷意恍若寒冰,原来在司马诚的心目中,这一切还都是卢雨蝉不懂事造成的,那谁来给卢雨蝉一个公道?她是八抬大轿进门做妻的,是明慧公主不要脸爬上了她的丈夫的床,还硬要抢夺妻子的位子,而这一切在这个男人的心目中却被说成了是不懂事?
难道,他觉得卢雨蝉就该笑着将明慧公主迎进门来,然后大度地将妻子的位子拱手让人?这就是一个好女人?司马诚,说你是贱男人简直就是侮辱了贱男人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