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妻当关 宅门弃女篇 269谁比谁狠 270当时已惘然

作者 : 斯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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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春雨过后,空气更加清新,海棠开得娇艳无比,各色鲜花争奇斗艳。千秋总算是想起来自己的花圃里面有不少珍贵的花种,倒是需要花几分心思。

这些东西历来都是有蝶衣照顾打理的,千秋在花圃周围转了一圈,拿了一个剪子,挽起袖子将杂草剪了,欣赏了自己的劳动成果,还算是满意。

这时候,曹巍迈步进来,道:“小姐,您的信。”

千秋笑着接过信件,直接撒开来一看,面色便是一变。千秋将剪子交给曹巍,道:“知不知道赵吉去了哪里?”

“吉少爷一早就出去了。”

千秋点了点头,回了自己的院子,小黛正在书房里头整理东西,见千秋对她招手,便停下手中动作,道:“小姐有何吩咐?”

“附耳过来。”千秋说道,小黛有些奇怪地将耳朵凑近千秋,只听着千秋说了几句,便露出惊愕之色,之后便是愤愤道:“岂有此理,她耿然还能生出此等妖蛾子来,奴婢定能将此事给小姐办妥了。”

“不过,小姐真的只要这样就可以了吗?依照奴婢看来,就算小姐不动什么手脚,那女人也不会怀上子嗣,听说荣国公世子是不去她院子里的。”

千秋心道宗政明珠的洁癖严重了一些,向来这等贵公子自许风流都很喜欢出入永夜坊琉璃坊之类的风月场所,倒是从来不曾知道宗政明珠又此等嗜好。不过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似是也能够理解了。

荣国公宗政宇可是非常急着想要一个曾孙,谁也不知道哪一天宗政明珠会不会就这么死了。刚才曹巍给送来的信件乃是她暗中请人调查的玉琼公主的事情,谁知道竟是查到了司马月身上去,看来司马月是恨不得她埋骨奉昌之外,再也不要回来了。

将事情吩咐完之后,小黛便出去做事了。千秋在屋子里走了几步,有些无聊,便让人准备马车往碧落斋跑一趟。

刚到碧落斋,便见两年轻女子进来,千秋一眼便认出其中一人乃是怀都郡主叶芝桐,而另一个乃是宗政家的嫡小姐宗政朝露。

“莫掌柜……”千秋将原本在后院的莫源叫了过来,道,“这二人常常出入碧落斋?”

莫掌柜对叶芝桐和宗政明珠都有很深的印象,道:“怀都郡主倒是时常过来,可是另一位却是首次看见。”

千秋点头表示明白,心道叶芝桐还真是好手段,在京中交友甚广,竟然能和宗政朝露走一块儿去。她一想起当初和叶芝桐相识之时的对话便觉得好笑,叶芝桐先说不喜欢京中女人做作的模样,哪里知道这人才是最会计算的人。

这女人可一点也不简单啊,她是要做什么吗?本是说要在京中找一夫婿,如今大半年过去了,却不见有什么动静,莫非真是咬着阮胥飞一条鱼不放了?

原本的话,千秋倒是不会关心阮胥飞的女人问题,可如今既然自己同他牵扯在了一起,便绝对不会给予她可趁之机。

“宗政小姐,怀都郡主。”千秋从内院出来,同二人打了一个招呼。宗政明珠眼前一亮,立刻对千秋施礼,而叶芝桐似是早知道碧落斋同千秋的关系,便也没有什么吃惊的,只点头微笑。

“元昌县主,真是好久不见了呢,上一次见你还是在去年六月陛下的宴会上吧?”宗政朝露乃是大家千金,姿容秀丽,仪态端庄,又有才女之称,和她走在一起,一般的贵女都会觉得有些自卑。

千秋打量完宗政朝露,将二人请进了店内,道:“二位在这奉昌城的年轻女子中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可有兴趣去沈园转一转?”

宗政朝露一听沈园,便口中念叨道:“‘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便是说的那个沈园吗?”。

“就是那个沈园。”

宗政朝露美目流转,微微一笑,道:“莫说那沈园就如传闻中一般,还真是出自于元昌县主你的手笔?”

“宗政小姐客气了,直接称呼我为千秋便是。”千秋余光扫过叶芝桐,道,“不过今天可不能带着二位过去,却是可以让二位抱着一些期待的,想必如同宗政小姐这样的才女,不会错过吧?”

千秋早就将陆游与唐婉的故事抛了出去,当中又夹杂了不少诗词渲染,京中自诩为才女的人早就对此好奇不已了。千秋之前去东宫,便是希望借着一点东宫的名号,好让自己开业的时候能够吸引更多的名门贵妇。

三言两语之间,宗政明珠便敲定了待千秋开业那日一定要给她寄送帖子,她那日必定前往。如此一来,叶芝桐便也不甘落后。

千秋满意一笑,且听宗政朝露道:“千秋妹妹对于营生之道如此精通,小小年纪不靠父兄便已家财万贯,实在是了得。”

“我无父无兄,自然不能像朝露姐姐一样,我羡慕你还来不及呢。”

宗政朝露抿唇一笑,似是对于自己的哥哥也很是满意,然而想到她面上又闪过一丝隐瞒,自己的祖父似是对于曾孙很是渴望,然而宗政明珠和司马月之间却没有丝毫动静。倒不是司马月不想,而是宗政明珠坚决拒绝,以司马月年纪过小之故,不肯与之同房。

这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不过本质上来说,女子来了葵水,就有了生育的能力,便能够与男子*房,在这个时代谁还管你年纪小不小安全不安全的问题啊。

“朝露姐姐?”千秋自然没有漏过宗政朝露面上的一丝阴霾,宗政朝露只摇了摇头,以她的脑子,不会将这等隐秘的事情随意同人叙述。

千秋对叶芝桐说道:“怀都郡主在奉昌已经有大半年了,在沐王爷之处还好吗?”。

面对这个突然的问题,叶芝桐面上闪过一丝尴尬,道:“当然好了。”

千秋笑了笑,继续说道:“当初可是听说了你是为了亲事而来,怎么也不见着有动静?”千秋问得直白,叶芝桐嘴角一抽,心道可不就是千秋坏了她的计划吗,她倒是想要嫁给阮胥飞,却是千秋抢先一步,让定慧公主与卢缜双方结下亲事。

叶芝桐丧气道:“也许是我不够好,没有人看得上我。”

千秋做讶异状,道:“怎么会如此,朝露姐姐你说是不是?”

“正是,芝桐你说的那是什么话,前不久不是有韩王孙对你有意吗?”。宗政朝露说道,目光掠过千秋,似是看出了千秋问这句话的用意。她亦是聪明人,就算不知道全部的原因,也知道千秋和叶芝桐之间有一些不要对劲。

“你取笑我了,哪里有这等事。”叶芝桐面上露出一丝羞赧,看着千秋道,“千秋妹妹倒是好,竟是与小郡王有了良缘。”

宗政朝露面色一滞,关于千秋同阮胥飞定下亲事的事情,并没有流传开来,因为阮胥飞能够娶千秋还需要在武科中胜过叶惜京才行。

然如今叶芝桐直接见此事说了出来,让宗政明珠一愣,道:“原来千秋妹妹竟是定亲了吗?”。

“也并非如此。”叶芝桐立即接话道,“千秋妹妹曾让光明王世子倾心不已,因为出了两位英俊年少同殿求娶她的事情,陛下为难之下,便说谁能在武科中得胜,便谁有权利做主。不过定慧公主和卢缜将军定亲在前,小郡王为了公平起见,便应下了这个约定。”

宗政朝露看了一眼千秋,道:“原来如此,若是小郡王能够和千秋妹妹结成连理,也是一方美谈啊,就如同当年定慧公主和灵光侯。”

叶芝桐附和道:“可不是……只是于光明王世子来说,就有些可怜了。”叶芝桐竟是哀怨地看了一眼千秋,千秋冷笑,莫非以为只要这样子就能够破坏她的名声吗?

“这事情我之前全然不知情,要说最可怜的,不是应该是我吗?”。千秋说道,让宗政朝露和叶芝桐都疑惑起来,不解千秋这一句“可怜”之言。

“那是别人羡慕不来的事情,千秋妹妹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叶芝桐嗔道,对于千秋的做派觉得千秋是在故意刺激她。

宗政明珠因为置身事外,便只一笑了之,并无追究之意。

二人来了有一会儿了,便打算告辞,千秋将二人送出门口,宗政明珠邀请了千秋有空去荣国公府走动走动,千秋嘴上自然应承下来。

“我记得我大哥说千秋妹妹曾送他一罐果脯,甚是可口,千秋妹妹真是一个有心人。”宗政朝露在离去之际,这句话停在千秋耳中,觉得似是有什么深意似的。

“我就知道在这儿能够找到你。”远远的,面色阴沉的男子走过来,千秋挑了挑眉,心道这赵寅初上回的苦头还没有吃够不曾?

“找到我又能如何?”别说又想要让她做妾这样的话,那他真是脑子秀逗了。赵寅初一见到千秋这张脸就浑身不爽起来,难以想象自己敬爱的大哥居然会看上这个女人,于是冷哼一声,道:“我只是想说,我大哥伤势好了,他想要见你一面,让我传话。”

千秋心中一紧,一瞬间想起赵明初漠然跪在雪地里空洞的眼神,声音放低下来,道:“要说什么?”

赵寅初盯了千秋一会儿,对于千秋这样的态度稍稍满意,道:“说什么我怎么知道,不过就算我很厌恶我大哥,也请你忍一忍吧,他伤势一旦痊愈,就要去玄武营报道了。”他说道玄武营这三个字的时候便咬牙切齿,若是赵明初去了那里,必然要吃不少苦头。

“好。”千秋很快答应下来,倒是让赵寅初一愣,似是对于和千秋见面也觉得很是厌恶似的,将时间地点落下便转身离去。

第二日就在碧落斋的后院,千秋一直坐到了日落,赵明初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他比之正月的时候要清瘦了不少,精神并不太好,见到千秋的时候面上勉强露出一丝笑意,道:“我不知道我二弟是怎么同你说的,不过你能答应见我一面我还是很高兴。”

“别这麽说,请坐。”千秋说道,身后小黛给赵明初奉茶,赵明初在千秋对面坐下,道:“你过得如何,听说你出了一趟奉昌?”

千秋点头道:“虽其中有一些波折,倒也不算是差的。”

赵明初“哦”了一声,眉角眼梢都是悲伤之意,他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来那个夜晚,那个让所有的心血化为泡影的夜晚。

赵明初看着面前的秀丽的少女,咬了咬牙,道:“我只想听你亲口说一句,你在此前是知情的吗?”。

千秋心中一震,道:“我知情。”

赵明初“哈哈”大笑起来,站起身来,浑身颤抖,一手抓起案上的茶杯就摔了个粉碎,他深深看着千秋,冲过来捏着千秋的肩膀,道:“真的是这样吗?”。

千秋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目光,那一双眼睛里是深深的失望与悲伤,她从不知道他会用这样的目光看她,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赵明初抓着她肩膀的手更加用力,像是要将她的肩膀就此捏碎似的。千秋挣扎了一下,很快停止下来,若是如此能够让他满意的话,那便如此吧。

虽然赵寅初所说的一些理由有些可笑,不过她却是曾经亏欠过他,至少为了二皇子的事情,他不顾立场帮过她。

赵明初的嘴角渗出鲜红的血迹,那是因为各种感情交织在一起,他咬牙忍耐的结果。若眼前的人不是千秋的话,他早就将人直接踢出去了。

“你为什么不骗我呢?”赵明初双目通红,手上的拳头咯咯作响,千秋余光扫过那个粉碎的茶杯,揪心。

“我骗你,你会好受一些吗?”。然而她重击不是一个擅长说假话的人,就算是现实再残酷,也总有接受的一天,总好过人活在虚假的梦中,一错再错。

他和她之间本就是站在对立面的,她从来不曾想过和他有什么未来,也从来不曾打算接受他的心意,然而他为她做过的,曾对她说过的话,却让人无法忘记。

叶惜京的执着,阮胥飞的温存,他们之中每个人都曾夹杂着其他东西,然而就是眼前这个原本就站在她的对立面的男子,一次一次想要跨越壁障,天真地想要用自己的心来融化她。

纯粹的,只是想要她而已。

“对不起。”就算是让他痛苦她也要说,就算是让他发怒她也要说。

那双发红的眼睛,拼命抑制泪水,让千秋无法呼吸,就算是这样面对面,也能够感受到他的感情。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感情呢?她也不曾对她说过什么,不曾给过什么承诺,他为什么会对他如此呢?

“我真想杀了你”终于无法忍耐,他的眼眶中一滴眼泪缓缓流下,千秋只觉得一种沉重的悲伤铺天盖地弥漫开来,她第一次看见有男子在她面前流泪,然而口中说的却是想要杀了她的话。

但是他不会杀她的,就算是在极度愤怒之下,他也只是将怒气发在了粉碎的茶杯上,还有理智地没有将她的肩膀捏碎。

他不会问她为什么,更不会说一些漂亮的话,只是在这一刻,心中的某个角落所存在的东西彻底粉碎。他要记住这张脸,这个眼神,和她最后所说的那三个字,再也灭哟比这一刻更加糟糕的事情了,就算是被鞭笞了一百三十多记,所带来的绝望和痛苦也没有这一刻来得深刻。

她的肩膀已经痛得麻木,赵明初的眼中的赤红还未褪去,然而目光已经冷却下来,他缓缓松手,道:“没关系,没关系。”

重复的两句话,他再也不看千秋的脸庞,背过身去,道:“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勉强你什么了,再也不会要求你什么了,也不会对你说一些你觉得为难的话。以后我就算牵扯上你的事情,也不会觉得为难,也不会犹豫了,这样才是你要的对吧?这样子才是正确的对不对?”

“我走了。”他松开了紧握的右拳,就好像是将原本无比珍视的东西就此放开,千秋坐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这一次,是真的告别了啊。

她想要提起右手,然而右肩早已痛得麻木,连稍稍抬起一点都做不到。

小黛的手微抖,她刚才虽然离开了,却是在外头听到赵明初的话的,也看到了他离开时候的表情,那并不是简单地用“失落”“失望”这样的字眼就能描述的表情。

“小……小姐,你没有什么事情吧?”小黛只见千秋背对着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怎么会没有事,我右肩膀都提不起来了啊。”千秋想要咧开嘴笑一下,然而眼中却有止不住的泪水,并不是因为后悔说了那些话,只不过是觉得难受罢了,就算是对他没有男女感情,却是被他喜欢过,在她面前流泪的赵明初,让她的心也颤抖了。

小黛吓了一条,从来不曾看见过千秋哭过,而千秋也发现了,自己竟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哭,真是糟糕的感觉。千秋急忙用左手擦眼泪,道:“扶我起来,赶紧找个大夫来,我看看我这遭罪的右手。”

小黛口中苦涩,道:“赵明初怎么就能做得出来呢?”

“是我自找的。”千秋嘲讽一笑,若是她再挣扎一下的话,赵明初也就不会捏得那么用力了,不过她当时却默默接受了,就好像他将他曾对她的感情用这样的方式还给了千秋似的。

千秋用左手碰了碰右肩,便丝丝抽气,道:“我不曾想到会这么严重的。”

回到将军府,大夫给千秋检查了一下,果然并没有伤到骨头,只是肿的老高,看着有些恐怖,要疼好些天了。

“是吗,她竟是说了那些话吗?”。并不明朗的屋子内,阮胥飞支着下巴说道,听完了面前隐卫的叙述,面上露出一抹寂寥的表情。

“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勉强你什么了,再也不会要求你什么了,也不会对你说一些你觉得为难的话。以后我就算牵扯上你的事情,也不会觉得为难,也不会犹豫了?”阮胥飞重复着白日里赵明初在碧落斋对千秋说过的话,他看了看自己修长白皙的手指,目光一下子冷了下来,道,“赵明初真是一个痴情之人,我真应该庆幸当初在明霞宫偏殿所做的事情了。”

隐卫声音平缓无波,道:“主子,另外还有一事,县主似是另外找人在调查原本在寒山山脉的那场刺杀,已经查到了司马月身上。”

阮胥飞抬眸,嗤笑道:“放心,他不会查到我身上的。”

既然阮胥飞说了这样的话,隐卫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点头称是,就要退下。阮胥飞却是一抬手,道:“帮我看着她,真怕她出其不意地作出什么令人大吃一惊的事情来呢,这些年虽然都一直稳稳妥妥的和幼时给人的印象不太相同,或者说是故意藏拙了也罢,可是若是多了一些刺激,或者等京中变故之后,就不会这样了吧。”

“我是不是对她期待太多了一些?若是她辜负了我的期待该如何是好呢?”阮胥飞喃喃自语,“飞廉,她要让宗政家嫡子一脉断子绝孙,便也帮她一把吧,既然司马月背了黑锅,就继续背下去好了,此事便到此为止。”

隐卫重新归于黑暗,阮胥飞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将窗户打开,刘四在外间躬身道:“主子,公主让您过去一下。”

阮胥飞推开门,清冷的夜风拂在脸上,便往定慧公主方向而去。

刘四跟在阮胥飞身后,低声道:“主子,那人又发疯了似的。”

阮胥飞慢了一步,道:“从阎王那里捡回了一条命,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让楚夕给他弄些东西喝了就没事了吧。”

“奴才实在想不通,主子就这样一直养着他吗,那人人不人鬼不鬼的,让人看了就觉得慎得慌。”

“即便是如此,也是让千秋有些在乎的人啊。”

阮胥飞轻叹一声,前方便是定慧公主的院子,他抬头看了一眼月色,清冷皎洁,就好像自此刻的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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