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受苦受难的第五日下午,豪豪终于醒了,一睁眼就去模身上的软剑,然后就大叫着‘这是哪里,我的剑呢’,吵得看护的丫鬟实在受不了了,就跑来了隔壁找我。于是,正睡眼朦胧的我,就一个高蹦下床,顶着一头乱发来到了豪豪的小楼。
“人呢!我的剑!我的剑呢?你们凭什么拿走我的东西!我的剑!我的剑!……”刚到大厅,就听见豪豪气急败坏的吼声,我赶忙跑上了二楼。
“豪豪!豪豪!是我放的,你的剑被我收起来了!”我拉住像是要发疯般的豪豪,焦急道。我的老天啊,屋子里能翻的都被翻了遍,乱七八糟的扔了一地,豪豪只穿着袭衣,光着脚在地上咆哮,竟然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我发誓我从来都没见过脾气这么暴躁的豪豪!
“给我!快取来给我!快点!”豪豪一见我,就发疯般抓住我的手,依然消瘦的面容,微陷的眼眶,干裂的唇,暴戾的眼神……我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豪豪,真的与从前不一样了……
“我这就去取,你稍等一下。”我挣开豪豪的钳制,转身下了楼。
“姐姐,我哥哥他一醒来就是这样么?”到了楼下后,我问那站在大门口等着的来寻我的那个丫鬟。
“是呀,好怕人啊!就像疯了一般!”丫鬟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道。
“哦……姐姐,谢谢你啦!这里我来看着就好!”我冲她行了一礼道。
“哦,好!好!”丫鬟如获大赦般走了。
取来了豪豪的软剑,一路上我心虚的想,看来豪豪还没有发现我当了他娘给的玉佩,万一他突然想起来了,又要发多大的疯啊……
“我的剑!我的剑!我的剑……”豪豪拿到剑,终于消停了下来,轻柔的抚mo着剑身,喃喃自语,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我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或许是心痛吧,又或许是失望……在或者,是心里的某个角落崩塌了吧……
好久之后,豪豪才像是发现了一旁沉默的我,想了想问道:“这是哪里?”
“青楼。我卖身在了青楼,遇见了贵人,才能将你也接来治病。”我简短的回答。
“什么?你卖身了?”豪豪惊讶道。
“是啊,因为没有钱……”我低下头轻声道,我真的不想回忆在外流浪的那些日子。
沉默,长久的沉默。
“你饿了吧!我去拿点东西给你吃。”终于,我忍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佯装轻快道。豪豪没有回答,我转身跑下了楼。
回我的小楼取了些点心和茶水,我忐忑的给豪豪送了去。不知是不是我太敏感,但是这样的豪豪真的让我很陌生,也很害怕,不知他昏迷的这些日子到底想起或是梦见过什么?想起他多次全身发抖,双拳紧握的样子,我的心里却又很不是滋味……
收拾了豪豪扔在地上的东西,我冲着若有所思的豪豪道:“豪豪,我告诉其他人我们是兄妹,你千万不要露陷,否则若传出去,被太子发现,我们就会有性命之忧。”
豪豪看着我郑重的表情,轻轻点了点头,又转头继续沉默。他还是不愿说话,坐在那里动也不动,面无表情,只是眼神复杂了很多。
我见状也不再想停留,微微叹息一声,回了我的小楼。
“呜!”白白兴冲冲的跑到我身前,似乎是知道了豪豪已经醒来的事,满脸的兴奋。
我有些落寞的拍拍它的头,它见我情绪不高,也乖乖闭上了嘴,只是眼神充满了困惑。见状,我叹息一声,道:“你若想去看他,就偷偷的去吧,他现在谁也不理,恐怕也不想要见我们。”
“呜。”白白似懂非懂的叫了一声,摇摇尾巴,转身出门去了。自从我们的生活安定下来以后,它每夜又要出门去,而我常常身心俱疲,也懒得再理这事。
我也转身上了二楼。对于豪豪突如其来改变,我还是需要适应一段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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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浑浑噩噩的过了去,我每日都在疯舞和乱弹中挣扎,在摔倒和噪音中煎熬,幸好每日下午都能闲下来睡一觉,缓和一体和精神的压力。豪豪自从醒来后,就跟我并不亲近了,对我活像对个普通朋友一般,也许还不如普通朋友。他从没有来隔壁找过我,我偶尔去看他的时候,他也很少理我,总是一个人坐在桌前或是床上发呆。他的病恢复得很慢,郎中说是因为气滞郁结,说白了就是因为心结没有解开,药效不显著。慢慢的,我也几天才会去他的小楼一次,给他收拾收拾屋子,查点一下生活用品。我想,有些东西确实已经改变了,我只道小时的玩伴,长大后定然会生疏许多,可没想到,我们还没有长大,就已经生疏了。说心里不难受定然是假的,毕竟曾经一起玩闹嬉戏了五年之久,就算在豪豪这个心智10岁的小男孩心里并不算什么,可对我来说却是定然不会忘记的。这是我第二个童年,我可以很肯定的说,它比我在现代的童年要有趣得多,也幸福得多,多想它永远都不会改变,但只是一眨眼,它就真的成为了曾经……
学琴舞已经一个多月了,秦妈妈对我学习的成果很是期待,刚刚忙完了年后的琐事,就要亲自考我琴技舞艺,刘氏和李氏都愁出了一股一股的火,只有我乐呵呵的等着那天的到来。
这天午后,我正照例要去睡觉休养,秦妈妈就带着面色惨淡,有口难言的刘氏和李氏来了我的小楼。
“晚夏啊,这些日子学得如何了?今日我正好得了空,你就将琴舞给妈妈演示演示吧?。”秦妈妈一拢暗红色的裙角,笑呵呵的坐上了主位,看起来心情不错。
刘氏和李氏焦急的看了我一眼,双双对秦妈妈道:“秦妈妈,晚夏学琴舞的时日还短,您不如再等些日子再来看效果吧!”“是啊!秦妈妈,我也认为再等些日子才好。”
“诶,”秦妈妈微皱眉,摇了摇头道:“这时日可不短了!凝香楼那边的姑娘们这些时日都能上台了!”
刘氏和李氏见状也不再开口,都皱了眉担忧的看着我。我在心底欢呼一声:哦耶!终于要摆月兑这俩精神折磨喽!
“晚夏,你去准备一下,这就开始吧!”秦妈妈见刘氏李氏都不再开口,就冲着傻愣的我笑道。而一旁的丫鬟,也都摆好了筝,站在秦妈妈身旁待命。
我装作紧张害怕,弱弱道:“是!妈妈。”然后走向了秦妈妈对面的筝,余光瞥见李氏焦躁的身影,我心底微微一叹,对不起啦,温柔的李师傅……
“铮,铮铮……”一曲春日小调,坑坑巴巴、断断续续的被我弹了出来,其中夹杂着拐了调的音数下。没办法啊,我是真的就这个水平了,其实,我自认为,李氏讲啥我都没听过,能弹成这样就不错了……
悄悄瞥见李氏发白的脸色,配上不时传来的叹息声和丫鬟偷偷嗤笑的声音,我暗自挑眉,摇头叹息:我伤害了你,还一叹而过,你脸色发白她笑得猥琐……
秦妈妈的脸色也随着我弹拐的音调的增多而越来越差,我想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于是,我更加卖力的乱弹,直到秦妈妈出声阻止:“停下吧,就弹到这吧……”声音是听不出喜怒的,只是接下来的叹息声揭露了秘密:“唉!晚夏,这琴你怎的学成了这样?嗯?”秦妈妈不解道,瞅了瞅我,又转头去看李氏。
“妈,妈妈……”我低着头不敢回话。
“秦妈妈,晚夏许是那少数不同音律的人之一,这琴,实在是不适合她。”终于是李氏娓娓道出了理由,语毕还深深的摇了摇头。
秦妈妈转头不解的看着我,半响道:“晚夏,看你也不似痴傻的丫头,怎的会学不好这琴呢?”
“妈妈……”我使劲儿挤出几滴眼泪,可怜巴巴道:“妈妈,晚夏尽力了,可是……可是琴真的太难了,晚夏分不出音调……”
秦妈妈闻言,眉头深皱的看着我,老脸活像一朵被蹂躏过的烂ju花,把我看得有些毛,好在她只看了一会儿,就像是自我安慰般说道:“无事,还有舞技不是?晚夏啊,那你就舞一段来看看吧!”
“秦妈妈!”我还没应声,就听刘氏接口道:“秦妈妈,晚夏的身体您也是知道的,她连基本功夫都不能完成,何来学好舞艺呢?”
秦妈妈又转头看我,耷拉着眼皮的小眼一眯,神色更加的疑惑不解,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怪物一样。半响,她用鼻音轻哼一声,眉头一皱,狠狠一拍桌面,厉声道:“晚夏,你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我一看她这架势,不自主的就想起了那天晚上小木屋里传出来的委屈凄惨的哭声,心里一阵哆嗦,这老鸨不是也要那么对我吧?当下也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地上,将早已烂熟于心的理由边哭边说了出来:“回妈妈,晚夏自小就只会做些粗活,从来没有接触过小姐们的生活……”我吸了吸鼻子,接着道:“晚夏手脚笨,而琴舞却又要求手脚灵活,晚夏确实做不来啊!晚夏真的已经很用心的学了……每日师傅走了之后,晚夏都会自行琢磨一次,可是晚夏天资不足,还是学不成……请妈妈责罚吧!”
秦妈妈没有做声,我跪在地上不敢抬头,闭着眼睛在心里祈祷:大罗神仙,快来帮帮我啊!
“秦妈妈,晚夏确是一直都很用心,这点我们可为她作证!”李氏的声音传入耳朵。555李师傅!你可真是太好了!我在心里感激涕零。
“是啊,秦妈妈,您就饶过晚夏吧!她确实天资不足,怎样学都不会成材的!”刘氏也道。亲爱的刘师傅!我好感动啊……
偷偷瞅了眼秦妈妈,见她脸色不太好的瞅着刘氏和李氏,而刘氏和李氏也双双低下头不敢看她,我的心‘咚咚咚’打鼓一样的跳着……
等啊……等啊……
等啊……等……
“哎!”秦妈妈叹息一声:“行了,晚夏,你起来吧,从明日起,琴舞你就不必再学了,我会叫其他三位师傅来的,你这次再不可学成这样了,知道吗?不然,妈妈可就不疼你了!”秦妈妈纠结了一会儿后,还算温柔的道。还真是个性格多变的老太太!刚才还那么吓人,这会儿就温柔上了……果然是心机深沉呐!
“谢谢妈妈不罚之恩!谢谢妈妈不罚之恩!”我磕头如捣蒜,总算是逃过一劫啊!就是不知剩下那三门课要如何糊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