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费章节(12点)
真想一口吃个大胖子赶快完结吧……
宫婢将她带到偏殿,秦绯惴惴不安站了一会,不多时环佩声作响,一只手掀开珠帘,皇后身边的宫婢先走了进来,皇后随后进来。
让她惊讶的是林霈玉也在东阳宫,欠身行礼,林霈玉神色淡淡看到她撇开眼坐下,秦绯看到他这个样子一颗心飘飘忽忽掉了下来。
秦绯摘掉头上的皮帽,皇后看到她的脸讶异了下,坐淡笑道:“绯贵人真是不爱惜自己,月子还没做完,这么大的风雪就出来走动,以后会落下病根的。”
秦绯看着她泰之若素的脸笑不出来,皇帝也在这,路上想好的话没有办法说出口,站在那有些呆住,呼出口气冷着脸一语不发。
林霈玉看着她慢慢道:“天气这么冷,你出来做什么?佑璃呢,你怎么不去陪着他?”
秦绯淡淡道:“皇后一人孤单,我来陪陪她。”
皇后脸色微变,笑道:“皇上在这陪着臣妾,怎么会孤单呢。”
秦绯不语,此时宫婢端上热茶,皇后招呼道:“外面下了那么大的雪,绯贵人一路行来不易,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秦绯默然端起茶盏,来时鞋子上沾了许多积雪,此时站在暖融融的内室里,雪水融化,浸入鞋面,脚底湿嚅嚅的,一片冰凉。
皇后伸袖轻拭眼角对着秦绯语带怜悯道:“我知道绯贵人是一时糊涂,夏常在那性子也实在不讨人喜欢,她从小产后一直哭泣不只,也未进食,我身为中宫之主,真害怕她做出什么事来,不如绯贵人去道个歉,说不定夏常在出了气,就会肯进食了。”
秦绯悚然抬眼,怒目大声道:“皇后说什么我不明白,夏常在小产的事我知道,与我又有何关系”
林霈玉蹙起眉道:“皇后也是好意,秦绯记得自己的身份。”
秦绯沉默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垂下眼看着自己搅的死白的手,他居然在训斥她要她对着那恶毒女人说话要尊敬
心底空嗖嗖的,渗进鞋子里的雪水开始发温,袜子黏黏的站在脚面上非常难受,绑着她几乎有想立刻月兑下的冲动。
直直看向林霈玉,口齿清晰道:“顺常在骤然失子,臣妾倍感伤痛,去年夏天臣妾也曾遇到顺常在一样的事情,她的痛苦臣妾比皇后更能体会。她饮食里的商陆草不关臣妾的事情,我与此事半点关系也没有,你为何不信我?”
林霈玉默默看着她,眼中没有半点波澜,半响轻声道:“天气恶寒,我让青海送你回去,佑璃醒了见不到娘亲,会哭的。”
秦绯真想大笑三声,他不信她不再追究不过是看在佑璃的面上看皇后胸有成竹的阴笑,再看林霈玉微带抱歉的眼神。
秦绯痛声道:“你不信我林霈玉在你眼中我就是那样的人么?我就那样歹毒善妒么?我与你夫妻一场,你连这点信任都没有还算什么情,算什么义”
话音刚落,皇后厉声呵斥道:“放肆胆敢这般跟皇上说话”
秦绯大声回道:“你身为皇后,中宫之主,却为一己私欲残害他人子嗣,你自己不能受孕,与他人又有何关系我知道皇上对你情深意重,我等不能相比,我自问没有忤逆到你,你一再相迫,委实过分你可知残害帝皇子嗣是何等罪过”
皇后呆住片刻,脸色忽青忽白,突然拂袖呜呜哭泣道:“本宫能体会绯贵人护犊情深,顺常在小产之事,我与皇上商议决定不追究,绯贵人何必出口伤人,说这些难听的话。”
林霈玉在旁颇有些责备看着秦绯,一语不发。
室内燃的香饼熏的满屋芬芳,气味香甜,犹如春花烂漫,秦绯呆坐着身上的大麾并未除去,渐渐有些燥热,她看着上首并坐的帝后,皇后呜咽,林霈玉拍拍她的肩宽慰她。
秦绯冷眼瞧着,自己坐于下首,看着男人的脸,觉得陌生异常。
“皇后这般说我万口莫辩,皇上既然也是这样认为,我更没什么要说的,既然认定我是有罪之人,那么,恳请皇上恩准我离开皇宫,住进榴苑,以示悔过。”
木木的开口说出,垂下眼不想去细辩他此刻是什么样的神色,一再的失望,只剩绝望……
惟有离开才有活路……
时间静止,皇后也停下哭泣,座上的男人发出沉重压抑的呼吸,秦绯低着头能感觉到他的愤怒,等待的是他的许或不许。
“准……”
抬头对上他怒火无边的琉璃眼,面如死灰木然道:“多谢皇上。”眼前闪过的既然是那时在乌尚二人初遇,他面具下安静沉稳的眼,那身青衣牢牢刻在她过往的岁月了,再不可见,再不能回首。
皇长子跟公主自小在榴苑长大,逢年过节会回宫中小住,平日就待在榴苑了,次日一早,天色还没亮,黑漆漆的天空,冷风刺骨,秦绯将脸手缩进衣袖里,方柔将大麾裹紧,佑璃抱在怀里安静的甜睡。
他什么都不懂……
马蹄声在空荡的宫道里零落的响起,四个人围坐在车厢里一片死寂,西门的守卫,皇后已经安排好,守卫打开城门,青色的马车缓缓走出皇城。
茯苓突然立起掀开帘子朝外努力看去,浓重的黑色中,皇城沉睡着,茯苓很小被送进宫来,此次离开她多少有些不舍。
马车后的宫门轰然关上,随着那声关闭的声音,秦绯身子微颤,心像被捅了一个大洞,嗖嗖的往里灌着凉风,将脸埋进孩子的襁褓里,心抖的厉害,她放弃了林霈玉,只盼皇后这次能真的放过她们母子,两年前稀里糊涂嫁到这里,两年后带着一颗残破的心离开这里。
榴苑在都城之外,此番行去花了一天时间,天没亮出门,到晚上擦黑时进了榴苑,下了马车,接应的侍者上前道:“这位便是宫中的绯贵人吧,请随我来,饭菜早已准备好。”
天色幽深,先皇喜欢石榴,榴苑里种了许多石榴树,苑名前一个榴字。此时寒冬,花叶凋谢,只看到走廊操手边枝桠嶙峋,回廊里零星点了两三盏灯笼,照的不甚明亮,秦绯抱着孩子跟在侍者后面,慢慢朝前行去,陌生的环境让她多少有点不安。
这里安静极了,一眼看去,湛蓝夜色下笼罩着无数的石榴树,看不到其他侍者在此行走,跟皇城的繁华喧闹远不能相比,更有荒凉衰落之感。
侍者将她们引进一栋阁室,笑道:“这里不比皇城,贵人还请担待。”
秦绯摇摇头:“无妨,不知如何称呼?”
侍者欠身恭谨道:“我姓陈,名志山,是这苑中的管事,贵人称我陈管事即可,榴苑侍从颇少,也没宫中礼节规矩多,贵人若有事找我便是。”
秦绯依礼谢过。
花秋收拾好东西,有丫鬟送上吃食,四个人坐下随便吃了些,味道倒还不错,菜品也很好,看的出是用了心思。
一天舟车劳顿,秦绯身子累乏,早早便睡下了,住的地方也干净,房间布置清雅娟秀,不知道之前住这的主人是谁,看这布置似乎是个女子,也许是先帝出行某位妃嫔所住。
许久没有人住,屋里有些霉味,方柔燃起甘松,搁在窗前,香烟袅袅,很快驱散屋中的霉味。
屋内将佑璃轻轻放于摇篮,摇着摇篮哄他入睡,花秋跟茯苓宿在偏室,两人在屋中安置好物品,方柔端上热水给她洗手,叹息道:“主子打算在此住到什么时候,你这次出宫跟皇上赌气实在不至于。”
秦绯摇摇头淡淡道:“我没有跟他赌气,我只想护着我的孩子。”
方柔看了看她,这位在宫中生活的妇人不能理解既然皇帝都已经不追究她了,她为何还要执意离开皇城,带着襁褓里的孩子来到榴苑,让皇子离开父亲的庇护跟疼爱,叹着退出门外。
秦绯洗净手,坐在床边,怔怔的发呆,窗边突然咔的一声,她一下惊醒,站起身道:“谁在外面”
方柔听到她的喊声,忙推开门走了出去,秦绯也走了出去,窗下站的人来不及跑走,见屋门打开,反而有点呆住,站在那看着秦绯他们。
“大皇子……”
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站在窗下,屋内漏出的烛光映出他的脸,身上穿着白色的单衣,绿色的披风随手披在身后,大半片滑在地上,用手勉力勾着。
男孩盯着她们看了半刻,面容秀气,抿着唇眼神倔强,秦绯上前一步,他却突然转身,拔脚就跑,身上的披风掉在地上,一溜烟跑进夜色里转瞬不见人影。
茯苓奇怪道:“大皇子平时也没人看着吗?乌灯瞎火的跑出来。”
秦绯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缓缓道:“他大概是听说有皇城的人过来,想看看是谁吧,都回去吧。”
这一晚就在秦绯杂乱的思绪里度过。
往后过了几日,秦绯渐渐习惯,听陈管事的说这里原本也很热闹的,先帝很喜欢这里的石榴,每年石榴花开都会来住上些日子,后来先帝薨,本朝皇上甚少来此,榴苑也就衰败下去,无人修葺,渐渐就没落下去了。
后过几年,皇子出世,被送到此处,又过两年,公主出世也放在此处寄养,皇城里这才派了人来讲将榴苑稍做修整,但跟先帝住此时的繁华景象是无法比拟的了。
院中,回廊,厅阁外,水榭边大都种着石榴,其余时令的花树极为的少见,偶有一两颗海棠没落其中。
彼时盛开的梅花却是一株也不见,白皑皑的残雪覆盖着整座榴苑,除了屋宇的青墙黑瓦再不见其他颜色,看在眼中不觉沉闷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