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幽深恐怖的山林中,一颗造型怪异的参天巨树上,吊着一个纤瘦的藕色身影。他凌乱的头发遮住了面貌,呼救的声音已经非常孱弱,似有还无。
听见三人脚踩枯枝的声音,那瘦弱的身影骤然抬起头来,本来挡住容颜的发丝顺着面颊滑落在耳际,露出一张巴掌大小的楚楚可人的绝美脸蛋:长长的睫毛在那心型脸上,形成了诱惑的弧度,这蓦地抬起的头,让人呼吸一紧,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白皙若美玉般的无瑕肌肤,上面隐隐有光泽流动。那似蹙非蹙的娥眉下,一双动人的眼眸中闪动着琉璃般的光芒。当那双醉人的眸子无助地盯着你的时候,会让你倾其所有的帮助他,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不点而红的小巧嘴唇,好像在呼唤着:吻我吧,来吻我吧……
这样如画的容貌,这样楚楚的风姿,这样漂亮得不似真人的男子,根本已经超越了一切语言词汇能表达的美丽。即便他背后树影婆娑,附近杂草丛生,四面夜枭怪啼,地上掉落的枯叶层层腐积,散发出如死尸般腐臭的气味,仍然掩饰不住他这种超越男女,超越世俗的美态……
晓雪的后院美男丛立,六位男子大师兄清冷,阿昕帅酷,风哥哥温柔,小世子可爱,熙染妖娆,星繁沉静。虽各有各的特色,却无不是俊美非常的人物。即使见惯了美男的她,初一见到这男子的容貌时,也不禁慌了神,看得呆了。
就连身为男子的任君轶和黎昕,也忍不住在心中暗暗赞叹着男子的美貌。
被吊在树上的绝美男子,一见到三人,脸上陡然一喜,这一喜不要紧,如久雨天气中突然洒下的灿烂阳光那样耀眼,似百花丛中绽放的牡丹那样富丽,几乎晃花了晓雪的眼睛。
“夫人,两位官人,救命呀”男子如珠玉落银盘般好听的嗓音,撩拨着她们的听觉神经。
晓雪的脑中突然有什么闪过,不由得月兑口而出:“不好,大师兄,有妖怪”这样熟悉的情景,在她前世看过的《西×记》中貌似经常出现,那些妄图吃唐僧肉以获得长生不老的妖怪们,不就经常幻化成落难的女子,或老弱之人,博取那个圣父和尚的同情心,以寻求机会下手吗?晓雪的头脑里“红孩儿”、“白鼠精”、搬来山神困住猴子的“金角大王”的身影如走马灯般的闪过,所以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可是土生土长在华焱这个女尊世界里的任君轶和黎昕,哪里知道这句话的出处?对鬼神之说存有敬畏的他们不禁脸色一变,周围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任君轶四周环视了一圈,对着渐渐幽黑的山林不停地扫视着,口中问道:“什么妖怪?在哪儿??”
晓雪的手指毅然决然地指向了依然吊在空中,如槐树上的“吊死鬼”虫子一般的美男,道:“就是他”
黎昕放松了全身的戒备,好气又好笑地拍了她后脑勺一下,道:“制造紧张气氛,那明明是个男子,哪里来的妖怪?吓我一跳,以为你真的看到什么怪东西了呢。”
晓雪模模被敲得一点也不疼的脑袋瓜,不满地道:“不带打人脑袋的,敲笨了怎么办?”
她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有句话不是这样讲的吗?反常必为妖。大师兄、阿昕,你们想想这深山老林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突然出现一个绝美异常的男子,不是妖怪变化的,还能是什么?咱们快快远路返回,小心被妖怪迷了心窍,想走也走不出去了。”
听见晓雪的胡言乱语,那男子表情更是楚楚可怜:“官人,夫人,我不是妖怪,只是个落难的可怜人。”说话间,眉头轻蹙,目含水光,说不出的怜爱与动人。
据他所说,他是津淮城外五里村人氏,他家在五里村算得上首富,家中就他这么一个独子,又生的花容月貌,娘亲把他当宝贝一样捧着,期待他给她带来好处,攀上高枝儿。这不,她们家京城一个远亲,说是给他物色了一门好亲事,四品员外郎的填房,虽说这员外郎年龄大了些,家事人才都是一等一的,人家若不是殇了正夫,又有些年纪,怎么会看中他这样小门小户的人家?
于是,他娘亲便带着他雇了车马上京去投奔这个亲戚,并且趁机相看一番,若是真如亲戚所言,便交换庚帖,确定小定的日子。
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本来租了华丽马车充门面之举,却引来了贼人的觊觎。一阵混乱之后,跟随的家人死的死逃的逃,母亲也不知去向,自己也被那伙贼人吊在了这棵大树上……
“夫人,我真的不是什么妖怪,请救救我吧”男子嘤嘤地哭了起来,晓雪从来不知道有人哭泣的模样也能如此的美丽,什么梨花带雨,什么含花带露,都不足以形容他哭泣的面容。
黎昕不忍地上前一步,看着晓雪征求意见道:“先把他解下来吧,吊了这么久,手腕都该乌青了。”
晓雪回头看看一脸高深莫测的大师兄,眨巴着大眼睛,问道:“大师兄,你看呢?”
任君轶略一沉吟,也点头道:“先救下来再说。”
他的余音未落,黎昕已经纵身而起,一个手刀劈断那儿臂粗的绳索,又一个千斤坠,赶在男子落地之前接住了他。
晓雪望着高大俊朗的黎昕,公主抱着一个梨花带雨,明艳绝伦的——男子。心中无限YY着:耽美呀,阿昕确实有小攻的气质,而那个自称落难的美少男,绝对的小受,美丽绝伦的小受呀……
黎昕将男子放下,扶他站好,眼角瞥见晓雪星星眼,一脸莫名兴奋的神采,虽心中有些诧异,却习以为常地没问其缘由,又低下头望着只到自己肩窝的小巧男子,心中感叹着:这才是名副其实的绝世美人,他的每一寸每一分都是按照现下女子的审美标准长的,增一分太壮,减一分太瘦,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
任君轶见晓雪和黎昕,一个神游太虚不知跑到哪儿去了,一个则有些晃神,询问男子的任务看来只有落在自己身上了。他微微抬了抬下巴,淡淡地问了句:“公子接下来有何打算?”
那男子蹙着眉头,用洁白如羊脂玉的素手,轻轻揉着手腕上刺眼的乌青,表情痛苦又带着些哀伤,低声道:“我想先回家乡,看看母亲是不是逃出那伙贼人的毒手,再做打算。”
阿昕十分实诚地点头道:“正好,我们也要去津淮,就顺路捎你一程吧”
男子面露感激之色,犹挂着泪珠的粉面,现出一缕含羞带怯的笑意。仿佛知道晓雪不太待见他似的,他的目光如受惊小兔子般掠过她以后,又飞速的离开,那神色间有获救后的解月兑,也有怕被嫌弃丢在密林中不管的怯意。
晓雪抱着膀子在一旁闲闲地冷眼旁观着。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太放心,因为这情节太像西游记里的镜头了,仿佛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就等主角们上钩了。
大师兄和阿昕平时看着挺精明挺有心机的,为什么还要对那个“天然萌呆受”和颜悦色,尤其是大师兄,还拿出那么珍贵的药给他按摩手腕上的淤青。虽然那淤青在如白玉雕成的手腕上,显得格外的狰狞刺眼。
“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天色都暗了。阿昕,这儿离你所说的山谷还有多远,不要因为不相干的人,害得我们要模黑赶路才是。”晓雪虽然很想把这个老是拿眼睛偷瞄自己的小受模样的男子丢在这里不管,可是又怕大师兄说自己没同情怜悯心,便一脸不快地嘟哝着。
黎昕把那绝美男子扶上自己的马匹,然后在他后边坐下,双臂环过男子拉住缰绳,在别人看来,好似揽他入怀一般。即便高大健美英姿勃发的黎昕,和弱不禁风容颜绝美的男子,在视觉上给人很震撼的冲击力,给人赏心悦目的美感。晓雪却没有一点心情欣赏眼前强攻弱受般的耽美图,反而有些怨恨那男子抢去了阿昕怀中只属于自己的位置。
“阿昕,让他骑你的马,你来和我共骑吧”晓雪拍拍身下的赤骥,带着酸意邀请自己的夫侍。
黎昕扭头看看晓雪的身后,有些意动,可是当他又看到身前男子羸弱的小身板时,冲她摇了摇头,道:“我还是跟徐公子共乘一骑吧,他被吊在树上那么久,身子比较弱,我不太放心。”
不放心?他还有力气勾引人的小贱人模样,哪里像被吊了一天一夜的憔悴样子。喵的,你个天然萌呆受,居然感勾引偶祝雪迎的老公,偶跟你势不两立,要是落在偶滴手里,一定买根黄瓜爆你菊花,你不是想做小受吗,就让你在黄瓜底下爽个够。他喵了个咪的
刚刚晓雪对这个名叫徐翔宇的美丽男子只能算戒备和不爽,此时看向对方的眼神却带了几份怨怼和仇恨。继而,她又将愤恨的眼神投向黎昕宽阔的后背:臭黎昕,看到美色就走不动。我承认,他是很漂亮,但是能美过你妻主我吗?你等着,有你好看,这半年你别想沾我的身,做你的闷骚月复黑攻去吧。
就连天生对危险少根弦的晓雪都觉察到这个所谓的徐公子的不对劲,浪迹江湖那么多年,浸yin于各种阴谋诡计,在其中锻炼成长为一代盟主的黎昕,怎么可能对他全然没有戒心?正因为对方太过可疑,才更应该把他安置在自己能控制把握的范围内,什么位置能比触手可及的共乘一骑更能起到监视对方的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