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看起来怀旧老老又安详的校园,会把我的心挤的满满的,道路不宽,单车相拥,大树葱绿,繁花满地。熙熙攘攘的狭窄,总让匆匆走过的时候心是满满的,平缓的。
陌伤,陪我一起在这里穿来梭去。
我是典型的双鱼座,我不太成熟,还很幼稚,总是发呆,幻想着。是个十足的路痴。
我总是喜欢熙熙攘攘的乱七八糟的集市,喜欢去那些总是有和蔼大婶的小吃铺,喜欢像条泥鳅穿梭在人群,满世界都是各式各样的人和满耳都是噪杂的生活的味道。我甚至爱上讨价还价的你来我往。
陌伤跟我一起逛街的时候,总是背着很大很大的一个包。衬着她不太高的身体有点怪异。
走过人潮涌动的街头,过马路的时候,陌伤会像往常一样伸出手,拉着我,她的手软软的小小的,我有时候总是想,陌伤,如果有一天,没有人这样牵着我,怎么办呢?陌伤总是训导我,长着眼睛干嘛呢?出气呢?恩?……而我理所应当的接受了她的照顾。
我现在时常想起第一见到陌伤,第一次和她出去的时候,走到路口的时候,他扭过头,手很自然地伸过来,眼睛像星星一样亮,她说,我拉着你吧我当时却很矜持的说,不用了。就一个人很快的走过去。如今,我却时常站在马路边,发愣,很想很想如果还是那个晚上,有一双伸过来的手,那双手温暖安全,它属于一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女孩女说,我拉着你吧……我拉着你吧……那个在黑夜里显得单薄的女孩,眼睛那么亮,胜过了漫天的繁星。
而我却说,不用。
不用……
我甚至在怀疑那两个字是不是从我可恶的嘴里蹦出来的。重放的镜头,我一直喋喋不休的再说,那两个沉甸甸的字
不用……
不用……
再重来一百次,我还是说了不用。
陌伤拉着我的时候,我却还恍惚的认为,陌伤还是第一次的她,她会拉着我,拉着我一直走下去……即使只是走过一个马路的时间也会如一亿光年绵长缠绕着未来的分分秒秒。
可是我的旁边再也不会是那时的她了……因为现在的我已经是不是以前的我了……
我说,陌伤你背那么大的一个包干嘛?陌伤对我撇撇嘴,双手抱着胳膊,一副得瑟的模样,拉着我上了公交。
坐在公交上的陌伤侧过脸看着略有点暗淡的风景。细密纤弱的睫毛不那么翘盖下来遮住了她的眼睛。有点羞涩慵懒的味道。
我说,陌伤,怎么总是背那么大的一个包,恩?
陌伤拿过她的大包,拉开,一边翻腾,一边给我说,包里真是什么都有啊,一个憨厚的泰迪熊,一本杂志,一包金丝猴女乃糖,杂七杂八的。
“你不会把全部家当都带来了吧?”
“没啊,这些都是有用处的……”陌伤说。
“我要随身这些,因为它们对我很重要啊,所以我不觉得麻烦啊”
以前的时候,年小鱼问我,为什么女生都要背个包,而他们整天一身轻,上课夹一本书,兜里塞一根笔就呼呼的去上课了。
我会说,因为包会给人安全感啊
陌伤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女孩子。
我像她一样,是个孩子,我一直很怀念以前背着个破书包奔跑的时候,很久很久的时间里,包在我的概念里只是一个装东西的袋子而已,我也不明白姐姐们一直频繁更换包的贪婪。因为长大,我被影响被渲染,我要喜欢高跟鞋,我要迷恋淑女裙,我要有品位,我要妆容精致……真的会在某一个时候,会真切的感觉到,仅仅是一个包会让你化朽木会神奇,甜美可爱的淑女包,潇洒帅气的牛仔包,休闲舒服的田园包,高雅迷人的丽人包……我会想拥有,于是我说,我的包包怎么老是不烂啊?背着精巧细致的包,以为自己可以风情万种……
看着陌伤,我开始想念自己的大包,以前我也会在里面塞一本自己喜欢看的杂志,放几包自己喜欢的零食……可是现在能放下什么,长大意味着就里自己越来越远么?我说,
陌伤,明天我也要背一个大大的包。
“好啊,要不咱们比一比看谁能变出好玩的东西白?”陌伤笑着说。
陌伤戴着一条西瓜红的围巾,看着身边蒙着一层白雾的车窗说“冬天好像来了……这么冷……”
我望着车窗外,想起来他,“那个怕冷的孩子,不知道是否温暖?
“应该会吧……”自己对自己说。
他的身上好像没有一点温度一样,抱着他的时候也许会硌到我,那么瘦弱,皮肤和骨头之间好像没有一点脂肪一样。虽然眼神暖暖的,手心暖暖的,怀抱乖乖的,却没有一点温度。他笑着说,我很拍冷的。
那时的我会说,没事,有我你就不怕冷了。
现在,我发现自己的手心也是冰凉冰凉,怎么可以去温暖别人……
陌伤从来不嘲笑我,当我幻想着他的时候。
这一年冬天,我和陌伤,都没有了爱情。
却都开始了想念。
陌伤是一个孩子般的想念,她会想念很多东西,很多事物,很多她不值得想念的日子和形形色色的人,
而我不是。
我想起了几米的话,
那年的冬天特别寒冷,
整个城市笼罩在阴湿的雨里,
灰蒙蒙的天空,迟迟见不到阳光,
让人感到莫名的沮丧,
常常走在街上就有一种落泪的冲动。
陌伤是个孩子,因为她不曾遇到那个泡泡糖男孩。而我不一样。陌伤从我手中接过了他,而我遇见了小安。
我们悄悄埋下的种子,不懂得体谅我们卑微努力地付出
不知道我们曾经天真的幻想
死一般的睡着,或许不再醒来,或许不经意的翻身,可那时早已忘记了睡在这里虔诚过,叹息过,伤感过……
我是陌伤,我是季末
这时的季末还是一个人,身边没有我陪她,但我知道她所有的事,因为季末把心爱的小安给了我,几乎耗尽了她的所有。我就像哈利波特里的摄魂怪一样,掠去了季末弱不禁风的过往,那个叫做小安的男孩子,以后是她的全部。以后的季末,爱他如生命。
我知道那一刻,季末生命里的花前一秒还在努力热烈的压满枝头,一瞬间就大朵大朵的凋零,洒满了坎坷疼痛的青春。
孤独寂寞的晴天里,季末单薄的就像风干的花朵,步履清晰却很疲惫。那是一种长途跋涉的旅行。对于不谙世事,不曾走出家门的季末来说,那真是太远了。
季末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她好想马上就要见到小安。季末一天都没开口说一句话了,她很累,陌生的城市让她很害怕。
小安的学校很漂亮,盛开着大片的蔷薇花,锦缎一般。
季末坐在那片花前面,握着手机,发呆……
她就静静地坐着,她想知道坐多久自己才会有勇气。
脑子里空空的,死死地,被洗过一样。
季末心里想见他。
想着想着季末就哭了。眼泪凉凉的,悄无声息的湿了脸颊。
季末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渐渐模糊地人和物,她站起来默默地走出校门。在公交站牌那里等着班车。
季末去见她的小安。
没有见到。
就回来了。
季末总是在等,等花开,等清晨,等转身,等驻足,一直拥有一样的心情,一样的欢喜,一样的自己。
季末没有哭,没有闹,她想了一会
淡淡的说,那好吧
可是现在的她却来到小安的城市,一个她自己的城市,来了也没有勇气去看他一眼。
我是季末,回来之后,我把小安给了陌伤。我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季末了。
我开始喜欢那些漆黑的夜,如天真孩童般的瞳目,纯粹的黑,远远看上去就像一层刷的均匀完美的薄膜一般,夜很重很重。
我和陌伤轻快地跳过好玩的石头,然后沿着路灯照着的小路慢慢的走着,钻进茂密安静的树丛,大多数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像演皮影一样躁动的同学,就像他们离我们很远很远一样。
没有看清的容颜,没有听清的低语,还有没有回音的惆怅,那不知会踩到什么的草地,软弱的似乎承载不起那慌乱的脚步,轻轻摇摆的树叶小声的嘀咕,是在猜测掠过的身影是否走错了地方,在这里我拥有巨大的安全感。
我第一次看到陌伤,留下心疼的泪水,心疼的默默流泪。她那么憔悴,疲倦瘦弱。我小心翼翼的抱着陌伤,她似乎还没有习惯的学会,僵硬颤抖。
她静静地不说话。我说陌伤,我会牵着你的手,慢慢的掠过软软的草儿,长长地走廊,即使最黑暗的角落也不害怕,陌伤苍白的脸泛出桃花跳跃的绯红,她的笑美好而柔和,胆怯弱小的陌伤。
我曾经希望在某一个时候,我可以在后来在想念我的青春时,它会像小时候藏起来的糖果,即使悄悄化开也会淌着黏糊糊甜甜的汁水,浸满周围的一大片地方,当我真的回去时,那里却只有,一棵苍白孱弱的树。
周围是望不到头的荒原,干净的仿佛抹得粉底过后的瘦弱的戏子的面孔,为什么都要拥有这甜蜜而悲惨的忧伤,直到一点一点的长大。大雾弥漫的荒野,为什么这么让人想流泪,跋山涉水也不会感觉累。
为了找到陌伤,我尽管衣衫褴褛,枯瘦如柴,但仍然坚持的睁着浑浊的双眼,陌伤才站在我的面前,浅浅的笑,淡淡的眉如远远地丝云,天真流露在清澈的双眸,清晨第一束澄澈的阳光正好照在她的嘴角泛起的动人的涟漪,
我说,陌伤,我把小安给吧
陌伤说,你舍得么?
我说,你会替我记得他,等他不是么?
陌伤狠狠地点了点头。
我从此再也不是那个拥有小安的季末了。
我还在呆在曾经有过小安的校园
这里现在又开满了郁郁葱葱的小百花,所有春天的风都带着清溪的透彻,所以树上的花朵都拥有春天的美妙,而我总是看到陌伤寂寂的眼神模糊了每一缕的四月天。
陌伤和我站在长廊的尽头,一起听着校园广播里一遍一遍播放着的那首我曾唱给小安的歌
那个男孩|干净的面孔|美丽的所有啊
那个男孩|孤单的王子|可爱的表情啊
那个男孩|清郁的气息|坏坏的笑容啊
我碎碎的心情|眼中沫沫的泪水
不是因为阴雨|是因花落
我呆呆的表情|小小的嫉妒
不是因为迷茫|不是因为惆怅
而是因为你啊
那个男孩
那个男孩|那个我爱着的男孩啊……
陌伤会给我说小安,她说
每天走在小安的身后,阳光在他的发梢泛着亲切的色彩,他的脸颊粉扑扑的,永远没有过多的表情,安静的像涉世未深的孩子,淡淡的像朵红的温暖的小花,不喜欢阳光,不喜欢朝露,只有清晨林间恬淡的气息……
在陌伤的眼里,小安安静,小安亲切,小安温暖,小安善良……
尽管小安不背吉他,不拿画笔,不忧伤,不叛逆,不穿白衬衣
不是学生会主席,不是篮球队队长
不会写诗,不会唱歌
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男孩子。
有着孩子般纯净如初的安静与美好的笑容,不管时间多久,一点也不会变,不会有日子划过的涟漪……
当陌伤站在拥挤的公交车上,她总是眼睛不眨的盯着小安,她甚至都可以听到小安的呼吸,车里燥热而闹哄哄的,他朝着一个方向目不转睛的看着,陌伤看到头上掠过大片大片的梧桐叶还有路上的琳琅满目,车子在繁华的街道一起晃晃悠悠,小安总是比陌伤早一站下车,朝陌伤微笑,然后跑回家去,斜跨的书包在小安身后如跳跃的蝴蝶……慢慢的消逝在陌伤的视线里。
坐在教室里的时候,陌伤总是一抬头就看见小安俯下的身影,好像告诉他休息一下吧,窗外的花开的正好呢,小安总是很聪明,在陌伤觉得是天书的理科题在他手里马上就迎刃而解,小安很瘦弱,打篮球的时候,陌伤总会担心他的身体会受伤,所以她沉沉的包里总是装着齐备的药,就像小安要她保管的一样。
小安有时候会生气,像个愤怒的小兽,陌伤会想原来生气的样子也不太好看啊
在食堂,小安和朋友在一起跟饿坏的小孩狼吞虎咽,一点也不注意形象。
……
小安喜欢篮球,每当看到小安在操场上瘦弱的身影,却那么努力地身影,总是让人觉得心疼,小安总是会抱着篮球坐在篮球架下,一动不动的等到黄昏与黑夜,出神的望着远处的天空,安安静静,像一幅画……
陌伤大部分都在给我讲她的小安,那个曾经属于我的小安……
我静静地听着,很少笑,很少说话,就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那些失去小安的日子,明媚里的我,鲜活的小安,满目疮痍的风轻云淡,明朗单纯的笑容,失去哗啦啦的开闸,一股脑仿佛流的干干净净,我有点慌乱的看着,却没有一点办法……
陌伤说,季末,你还记得小安对么?
我摇头,心里却隐隐作痛。
陌伤,
花开在眼前,已经开了很多遍,每次我总是泪流满面,像不曾经历的小孩……
我是陌伤,我有一个伤感的名字。
我只拥有十八年的记忆,不会再有了。只能每天重复记忆,翻来覆去的渲染,心里也只有小安一个人。
我爱笑,心里却安安静静。对每一个接近我的人都退避三舍,对于每一个让我心悸的风景都会流泪。
我以为长大了就可以忘掉想忘掉的事,谁知忘掉的早忘了,剩余的都得继续背着……
小安说,当我们忧伤的时候都是在自己保护。我承认。
我总觉得我是那么容易哀伤。当我有次路过一个电子秤旁时,她上面的数字莫名的跳动,竟然显出了价格,我突然就流下泪来,我的悲伤那么盛大,就值一块五毛钱,虽然它是以那些香喷喷的饼来计算的。当我说给小安听的时候,他就说,陌伤啊,人都说是那叫气场,可以来秤的啊我们家陌伤有气场。
我总是在操场上一圈一圈的走,直到走累了,夜里的天空那么晴朗那么透亮,一个人坐公交回家,不合同车的人说话,一个人早早来到学校坐在寝室里看阳光越来越好看,一个人在教室里低着头看喜欢的书,一个人在大街上晃荡着,一个人在公园里看一个漂亮的男孩子……
我总是笑着愿意缠着别人,试图加入别人热闹的谈话,每天笑如桃花,可是一会就会感到莫名的失落感……
在遇到小安之前,我总是对自己说,以后再黑的路我也要一个人走,再美好的风景我也一个人看,再灿烂的心情我也一个人体会……
可是遇见了小安
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从来不知道在我的生命会遇到小安,遇到我曾经想去用生命爱的人。
万人从中一握手,使我衣袖三年香。
在同学眼里,我像大小姐一样,我有好看的衣服穿,我有疼惜我的父母。我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我爱笑,我性格好,我懂得怎么讨的老师的喜欢,怎么和同学打闹成一片。
可是实际上
我沉默,我孤傲,我甚至孤僻,不相信每一个人。
我心里不爱说话,我几乎都是一个人。
在初三的时候,我在阳光心里治理室互帮小组里遇到了小安,他是一名志愿者,而我是一个接受心理治疗的病人。后来知道他也是我的同学,不是一个班。
我是互帮小组里最安静的一位,我从第一天进去的时候都会哭,就像在每次上幼儿园的孩子一样。哭累了就一个人蹲在一个地方不说话。我不想和她们说话,因为我不屑一顾。
我对于她们互相揭自己伤疤的方式感到厌恶极了。那些伤痕累累的自己还要拿来观赏的感觉跟当街被扒光有什么区别。但我必须每天都来,因为我不正常,妈妈说需要接受心理治疗,我没有反抗,我乖乖的每个周末来这里消磨时光。
有一天,阳光特别的好,照得花圃里的石头闪闪发光,我跟往常一样蹲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些漂亮的石头。
旁边有个影子蹲下来,我没有看他是谁,甚至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一分钟,十分钟,半小时,一个小时过去了……阳光越来越微弱
我没有管那个人是谁,但我在那一段时间却突然拥有一种巨大的安全感,我的心安静的像失聪了一样,我就一直一直在铺满花瓣的路上走着,不会担心踏空,不会担心没有尽头,我清晰地感觉到我的心慢慢密实起来,不再像灯光下泛起的白雾散散漫漫,飘飘忽忽。我能握住它,触模它,安慰它。
原来我一直想要一个人就这样静静地陪着我。
我转过头,对他说,你也是蘑菇?
那个男孩就笑了起来,声音软软的,
他说,“恩啊,丢了伞的蘑菇”
我也笑了。
小安的眼神清亮安静,微微透着荆棘般的局促与单薄。但明亮温暖,有着沁人心脾的花香一般。温柔的看着我。
小安的耳朵上戴着一颗亮晶晶的耳钻,漂亮极了,我就嘻嘻的笑起来了。
小安反而不好意思的笑起来。脸微微发红。
“我不是在想自己是蘑菇”
“恩……那是什么呢?小安的声音慢慢的。
“是块石头!”
“石头?“
“你知道石头是什么呢?”我歪着头看着小安。
小安想了一会,“石头是石头白1”
“才不是呢,石头是植物
“怎么是石头啊?人都说石头会开花是天方夜谭”
“石头是这个世界上寿命最长的植物,它有很长很长的生命,对于它们来说,我们的生命根本是昙花一现。你觉得?”
小安饶有兴趣的听着,点了点头。
陌伤说,“你来做什么呢?”
小安笑了笑。“我是蘑菇啊,蘑菇就是和蘑菇在一起呆着啊”
陌伤以为他会说,我是来帮助你的,可是他没有那样说。
陌伤不再说话,还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盯着石头。
小安问他,你为什么会读那么多的心理学的书?
“你怎么知道?”
小安抿抿嘴,我就知道啊要不你怎么知道蘑菇和石头的故事呢!
“因为我想知道自己怎么了啊?”陌伤漫不经意,似乎不愿回答。
“那么知道自己不是蘑菇,还在那里装作一颗蘑菇么?”
“哪有什么关系呢?”
“没有关系……”
“你真的也认为自己是蘑菇么?”
“恩啊……”
陌伤第一次在那里和一个人说话,在温和的阳光下,那个影子真的像紧紧长在一起的蘑菇。
那时候,她学习和生活一片凄迷,潦倒不堪。
最后却考上了市一中。
她的老师说,真是个奇迹
陌伤说,如果说是个奇迹,是爱的奇迹
谁为君主卷土来。
心悦君兮君不知。
第二次见到小安的时候,在好友桃一一生日的聚会上。
那时她们已经高一。
季末穿粉红色的泡泡裙,马尾高高的扎起。脸粉女敕粉女敕的,跟洋女圭女圭一样。桃一一和季末坐在一起,桃一一是季末最好的朋友,目前为止。
桃一一涂着淡紫色的眼影,衬着她一双漂亮的凤眼多情妩媚,她化了淡淡的妆,皮肤暗暗的她在灯光下竟有了平常没有的动人的美。
她坐在季末旁边,给季末夹菜,让季末多吃一点。桃一一是季末最好的朋友。
大家吃正酣时,桃一一站起来,她的脸因为喝了点酒微微发红,她大声的说,今天是我生日,很高兴大家能来,我为大家唱一首歌吧大家都哄着鼓掌。
桃一一的声音有点沙哑,不太婉转
她唱的是季末写的一首歌,叫《温暖》
所有的花都为春天努力,所以的阳光只流逝在明媚
许多人都回忆曾经,但我却回到过去
许多人都让我相信,但我却感到幻觉
所有的故事都有悲伤,所有的辛苦都会流泪
我有芬芳的春天
却还如此的寒冷
啊……
如此寒冷……
下一个温暖的春天
相信一次可不可以
相信一次……
季末听着,心慢慢的凉下来,那么悲伤地歌词却有了一股微微的喜悦,周围的人还在喧闹不止,桃一一唱完还对季末眨了眨眼睛。在季末的心里,桃一一就像在泥泞的田间跳舞的孩子,当太阳出来很久很久的时候,就害怕弄脏大雅之堂的红地毯,不甘心成为光着脚丫在田间奔跑的孩子,洗尽了菲薄的色泽,只剩下了自己也愿意。
季末对她笑着。
桃一一一会过来,怕怕手,说,下面请我的好朋友,给大家唱一首歌好不好?旁边立刻回应说好。
季末的心突然一紧,脸马上红起来。她马上紧张起来。她看着桃一一,
“一一,我不会唱歌的。”
“没事,随便唱一首吧哪有班长不给我们这些平民面子呢”
季末马上站起来,大方的说那好吧,
我唱一首《那年》。
那年初见你
你那么小那么小
微妙的笑是薄荷糖
神秘的话是迷迭香
啦啦啦……
季末唱着唱着突然听到吉他和弦的伴奏,这首歌虽然不是这个节奏,但因为在这场合显得相得益彰。她抬起头,看到另一个桌子上一个男孩子抱着吉他低着头在弹奏。
季末停了一下。但马上又唱起来。声音显得欢快很多。而且很配合了吉他清脆的声音。
那年初见你
你那么甜那么甜
眼里的温柔是朵开的最美的春天
牵我的虔诚是我记得最温暖的依赖
拉拉啦……
你是个未知的世界
会在哪里停留啊
我怎么才可以猜到
你骄傲清澈的梦想
如今的我已经长大
总是惦记初见你的惊艳
而你
早已不是那年的你
啦啦啦……
如今的我已近长大
总是怀念初见你的模样
而你
早已不在我的身旁
啦啦啦……
唱完的季末在掌声里坐下来,眼睛去在找那个弹吉他的男孩。
桃一一轻轻凑过来,“喂,找谁呢?”
季末没有答话。
“找那个男孩子吧唉,我怎么就没那样的福气,有人和我琴瑟和鸣呢?”
桃一一故意叹气道。
季末就不看了,回过神吃东西。桃一一在一旁嘀咕,想不想知道那个和你高水流水的家伙是谁呢?
季末撇了撇嘴。
“算了,告你说吧,是艺术系的,叫年小鱼,也不咋地,今天都来凑热闹,长的还可以,有味道。还有才”桃一一把手交叉放在胸前。
“一一肯定对他没什么兴趣,对不对?你好像对什么都没有兴趣’
“奥……’季末往嘴里塞东西。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了小安。
小安坐在远处的桌子上正看着她,旁边的男孩子是桃一一嘴里的年小鱼吧,身旁靠着一把吉他。
小安清晨般的安寂的眼神沉甸甸的望着她,眉目间挂着若隐若隐现得笑。他看着季末,就像从未认识过她一样。
季末的笑一直挂在脸上,但看到小安后竟然笑不出来了。笑要走那样的程序,脑子里搜寻不到。
年小鱼碰了碰小安,低着头对她说着什么。季末也低下头来。
年小鱼最后唱了一首歌,年小鱼个字很高,顶着一头黄头发,浓眉大眼,看起来乖巧温和。对着人总是笑着。如暖暖的牛女乃。会包容所以东西一样。
年小鱼的声音真是好听,他说给大家唱一首即兴创作的歌曲,底下的人疯子样的叫唤。
“这首歌叫陌伤花开……”
始终不曾领略面如桃花
始终不曾触目涉世未深
我如此的天真
过分的无忧
奥……
小的如此骄傲
美的不可凋落
晴朗清新的双眸
却想狂喜的拥有
奥……
当我无意的遇见你
好想对你说对你说
陌伤花开
可缓缓归矣
奥……
可归矣……
可是我怕啊
庄周梦上碟
蝴蝶不愿意啊
奥……
台上的年小鱼看着季末的方向,轻轻地唱着,季末在这一天遇到年小鱼。这个在她生命力对她重要的年小鱼。
而季末的眼里却只看到了小安,暗暗地灯光下,喧闹的欢声里,坐在那里沉默的小安。
下午的阳光越来越容易憔悴,当季末又习惯的蹲在那里的时候,小安过来,
他说,“嗨,叫你蘑菇还是石头呢?”
季末说,今天我是树。
“呵呵,怎么一会是这,一会是那呢?”
“那怎么了,我乐意”
“没怎么啊……’
小安也不说话,就陪着季末。季末是他作为志愿者辅导的第一个心理咨询者。
小安走的时候给她一封爱心信。
这是他们小组病人和心理咨询师的一种互动方式,季末以前都是随手扔在垃圾桶里。可是小安的,她留下来了。
小安说,他说,
季末。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你好像只会哭,你的眼泪就一直流啊流啊……我都不知道你费那么劲来哭,怎么还有力气去做别的事。
季末,是不是哭的太多了,你的眼神里什么都没有,空空就跟白纸一样,不懵懂幼稚,不沧桑成熟,所有的颜色都是美妙而冷静的,而你仿佛是从纯白到蓝紫的。
季末,你是一个多么聪明的孩子。
所以清晰的才是永远的第一次发现那么蓝的天空,云彩却如瘦骨嶙峋人上的肋骨,是X线下的纯洁透影,而你站在在美丽的日子里,用了最性感的词汇来夸大感觉。
季末,那天晚上,你知道么?
我几乎没有办法相信那个淡定的在众人面前穿着泡泡裙,笑靥如花的唱着歌的是你。
你笑着,没有一丝悲伤。
你大方,没有一点害怕。
你的笑从眼底慢慢溢出,炫耀的让我不知道怎么形容。
可是我见到的季末,总是在一个人哭,不愿意和被人说话,不愿意交流,不会笑。
我不知道哪一个是季末,哪一个季末好。
可是我想知道怎么才可以掩饰的那么精妙而不会累。
季末看着那些字,像荒芜世界里的野草,大片大片的围在季末身旁,每颗草都是蓝色的,温暖细致的有着毛茸茸的小帽子,一点一点的开满了白色的小花,花很拥挤的蔓延却不会伤到彼此,一直一直的开着,开的全世界都是,都是……
季末会在学校里慢慢的发现小安的影子。
在你不认识一个人的时候,你会觉得即使天天见面也好像一辈子没见过一样。而你认识了的时候才发现我们其实生活在那么小的圈子里。
小安见到陌伤的时候,总会对她笑。
季末也会笑。
可是他们几乎没有说过话,在学校里在别人看来他们只是认识而已。
时间慢慢久了,季末开始习惯小安每天下午陪在她的身边,即使不说话,也没关系。
季末哭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季末一踏进心里咨询室,好像条件反应似的眼泪就留下来,小安坐在她旁边什么也不做。
季末不让他碰她,不要他递过来的纸巾,刚开始他越劝她哭得更厉害,索性就什么都不说了。
哭过了,季末就蹲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小安就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