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局势陡然扭转,敌我两人皆是一愣,黑衣人双目中闪过凶光连连,刺剑一抖,抓住机会朝叶沧沧斜刺而去
可怜此时的叶沧沧身形未顿,仍保持着前趋的姿势。眼见情况不妙,连骂都来不及骂,银牙一咬,猛然使力,生生将身形顿住,而后腰间一拧,径直朝一旁扑将过去
“噗通”一声响,她狠狠砸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光。可好歹躲过了黑衣人的迎面一剑。然而只过了刹那,黑衣人又合身猛扑而至,手中刺剑隐隐生光,看来吃一堑长一智,这小子再也不敢大意轻敌了
此时的叶沧沧侧趴在地,生死悬于一线之间。想要抵挡,却苦无对策。情急之下下意识的将“无极天罡大法”运转起来。
刺剑眨眼即到,只听她一声娇叱,右臂猛然间一横一摆,手掌全开,五指向对方隔空指去
电光火石间,只听“嗤嗤嗤嗤”四声,四道刺眼的红芒自叶沧沧指间发出,朝黑衣人面门激射而去。
黑衣人大骇,不防这小丫头居然还有这么一招。仓卒之际毫无还手余地。合该他倒霉,眉眼间印堂上通通中击,红芒火辣,登时令他抱头大呼。
接下来,伤势愈加恶劣,黑衣人很快站立不住摔在地上,初时还痛的捂面尖叫满地打滚,渐渐的就毫不动弹了。
这可是真惊险万分,若是这一招向以前若干次一样失灵,命必失也。余惊未消的叶沧沧体力消耗太大,于是索性原地瘫倒,重重喘息几下才爬起。警觉的望着一动不动的黑衣人,她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在确定对方再也不能暴起伤人后,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狭路相逢,勇者胜
捡回一命的叶沧沧回身走了数步,想要快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忽地心念一转,又觉不妥。于是赶紧返回,拾起黑衣人的银灰色玄铁刺剑,略一思考,面上闪过几丝犹豫。
忽地见她面色一坚,粉唇一咬,双目紧闭,手中刺剑却狠狠朝黑衣人心口处扎了下去
“嗤”的一声清响,伴随着一小蓬飞溅而出的鲜血,唬了叶沧沧一跳,也彻底终结了这个落单魔宗弟子的性命。
第一次真正杀人的叶沧沧毫无胜利的快感,只觉心跳异常,她咽了口口沫,紧张的往后退了一步。岂知这一退竟令她踩了一个空,还来不及尖叫,便直直朝下摔了下去
……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低低的呻、吟响起,在周围引起了小小的回音。
从高空落下而当场昏迷的人动了动身子,终于恢复了知觉。
“好痛”叶沧沧一声低呼,伸手捂住右额,入手处明显感到一块鼓包,想必是在落地时在哪里磕碰了的。
一经转醒,痛觉便极快的恢复,全身上下像断掉一般酸痛酥麻,说不出的痛苦难受。叶沧沧小心翼翼的动了动颈部,却被剧痛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她苦笑一声,强自提起精神打量起四周来。
这是一个干燥而黑暗的山洞,面积不大,洞内除了山石再无他物。在叶沧沧面前,有一条长长的甬道,也不知到底通向何处。
虽说洞中暗无天日,一丝阳光都透不进来,但以叶沧沧此时灵敏的目力,仍然可以将周遭环境看出一个大概。
可惜观察良久,只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就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山洞
叶沧沧仰起头,又打量起头顶。可是在她来回仔细观察,却仍然不知自己到底是从哪里跌落进来的。如此看来头顶上定然有块山石被人做成了一扇隐蔽的活门,而自己恰好踩在了上面,才不幸的摔了下来。
果然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刚料理完魔宗,又调入一个破洞不过,看叶沧沧神情并无悲愤,恐怕也是早已习以为常不觉奇怪了。
其实哀叹也无用,此时最紧要的问题就是该如何出去叶沧沧皱眉咬唇,冥思苦想良久,半晌过后,无果。
忽然,一阵细不可闻的流水声传入她的耳中,引起了她的注意。
有水有水的地方就一定有出路叶沧沧只觉眼前一亮,精神为之一振,就要循声而去。
动步之前,她将随她一同掉进洞中的刺剑紧紧握在手中,虽说入手处一片冰凉,极其不舒服,但前路凶吉未卜,不可没有武器防身。
准备妥当之后,她在黑暗中慢慢的向前模索而进,通道细而长,走了许久都走不到头。
又过了两柱香的时辰,终于走到通道的尽头,竟然是一个转角看着这个转角,叶沧沧激动难耐,仿佛只要一个转弯,就能看到出口了
太好了,要出去了此时流水声已经越来越清晰,叶沧沧按耐不住心中喜悦,几个箭步上前,满怀期望的转过弯,却迎面陡遇一束阳光。由于在洞中呆的时间太长,陡然见光,立刻将她刺得睁不开眼,连忙伸手来挡。
又过了片刻,等她的眼睛慢慢适应这光线后,出现在眼前的一幕却令她面上的神情为之一凛
眼前哪里有出口,赫然又是一个大洞,比之前的那个要宽敞一些。洞顶不知被谁凿了个洞,阳光正是从此洞透进来的。
这都极为寻常,不寻常的是这小小光柱穿过无数飞扬的粉尘、竟然照在一个盘坐在洞角的人身上
这山洞居然还有人
叶沧沧此一惊非同小可,连忙定睛去看,却发现是一个老人。他双目闭合,面色宁静。脸上皱纹迭起,眉发皆白。身上一件厚厚的白色宽袍,满头银丝披散着,与袍子浑然一体。
老人静静的盘腿而坐,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温和宁静慈悲的气质,令人见之不禁心神一荡。
一只细竹自顶而下,固定在老人身侧不到三寸的地方,竹中有清水缓缓下流,方才引着叶沧沧来寻的就是这水声。只是不知这水到底是从哪里流出来的。
叶沧沧的满心期望被无情的粉碎,定定的望着眼前这个老人,她的第一个念头便是:他到底、是生是死?
正想着,老人忽然睁开了双目,仅一霎,旋即又合上。在叶沧沧以为是自己眼花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发出,唬了她一跳。
“来了?”老人双眼紧闭,看也不看的问道。
叶沧沧不明就以,下意识的点点头,忽地想到他看不到,随即答道:“来了。”
一问一答之后,老人不再开口,洞中再次恢复安静。
半晌过后,老人蓦地轻笑一声,笑声中有些沙哑。再次睁开眼睛,饶有兴致的望着眼前这个穿白衣服的小女孩儿,问道:“你可知老夫是谁?就这么随便的答话?”
叶沧沧看着老人,猛地想起初来星月宗的第一日时曾听说本门师尊沧溟正在闭关,莫非便是这眼前老人?
这些想着,她细细打量对方起来,只见他眉目慈祥,面色平和,浑身散发慈悲宽厚之情,再加上一身白袍,倒真有些仙人的风采。
叶沧沧是越看越像,于是心中认定他便是沧溟。又知道后山是本门禁区,任何弟子不得踏入半步,于是装傻充愣道:“回老爷爷话,沧沧不知。”
“老爷爷?”老人被这个称呼逗的眉眼一松,抬眼又望了她一眼:“你说你叫沧沧?不知师父是哪位?今日如何出现在这洞里?”
一迭连的问题提出,叶沧沧心念转动,慢条斯理的一一作答:“是,我姓叶,名沧沧。是随意居沧鎏坐下弟子。今日魔宗来袭,弟子方才遇敌,无意中来到这里。”
答完,想了想,又直接问道:“敢问前辈,可是我宗师尊沧溟?”
老人似乎诧异被她识破身份,但笑不语。如此,叶沧沧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说你遇上了敌人,可是魔宗的祭司?”老人的目光在叶沧沧手中紧握的刺剑上一扫而过,问道。
“祭司?弟子不知对方是谁,只见他鼠目寸光,一望便不是什么好人”叶沧沧眨了眨大大的眼睛,老实回答道。
开玩笑,在沧溟师尊的面前,有谁敢信口胡诌?饶是叶沧沧素来随意加胆大,也不禁心下揣揣然。
老人见她确实不知,笑了笑,指着她手中的刺剑,解释道:“如此玄铁刺剑,魔宗仅此一只,由祭司所有,并有祭司代代相传。”说完,又道:“小姑娘,你小小年纪居然能够击败魔宗祭司,并且夺得他的神器,可是真厉害啊”
叶沧沧不好意思的饶了饶头,又不敢说自己已经将那魔宗祭司杀死,避重就轻道:“哪里是弟子运气好而已。”
老人听叶沧沧一口一个“弟子”,毫无纠正的意思,仅这一点,更证实了她的猜测。
“咦?”叶沧沧环顾四周,忽然发现老人背后的山壁上隐隐刻画着一些图画,不由出声奇道。以手指之,问道:“弟子不知,师尊背面的墙上画的都是些什么呢?”
老人见她目光锐利,眼神中笑意更甚,反问道:“你说呢?”
“这……”叶沧沧哪里能知道?只有更加用心的去看,发现山壁上的画一幅接一幅,总共十二幅,画面极小,却将小人画得惟妙惟肖,生动极了。
再细看,只见每幅图上都是一个小人,手中执一枯枝,摆出不同的造型。而枯枝也向不同的方向或刺或挑或劈而去。
奇怪叶沧沧越看越怪,怎么觉得有些眼熟来着?于是从头再看一遍,这才发现第一幅小人图正是《七杀》开卷语下的插图
“啊这是七杀”叶沧沧惊的掩口叫道。
老人似乎没料到这个小姑娘能够一口道破,心中也是一惊,再望向她的目光就多出了几丝耐人寻味的东西。一笑,问道:“你从哪里知道七杀的?”
老人这一问,令叶沧沧陡的想起星月宗门规,本门弟子不得擅学旁门别派的功法,以为他是责问自己,于是连忙摇手道:“您别误会弟子只是偶然机会见过七杀一书,却只看过一眼,绝对没有练过绝对没有”
“是吗?”。老人说着,眼睛微闭,不再说话。
叶沧沧心下惶然,不知是否惹得师尊生气,一时间也不敢答话。
少顷,只听老人淡淡说道:“虽只见过一次,但也实属有缘。今日在此洞中偶遇,更是缘分匪浅。既如此,你不如就将这七杀十二式好生学了去吧倘若日后有机会传与世人,也不至于让此异事之功消逝了。”
叶沧沧见老人思索良久,竟决定要自己学习墙上的七杀十二式,不禁愕然。她的目光再次在图画上扫过,心中将开卷语同时默诵,一时间,竟觉体内气流暗涌,浑身发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