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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的幻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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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贝依电话打过去时,秀秀的手机关机了,这是上午九点,秀秀的班次是治疗,她正在集中精力,按照输液卡上的标记往液体瓶里加药。
由于个体差异,病种,每个病人用药也不相同这就要求治疗护士加药过程中一定要做好三查七对,严格杜绝差错事故和责任事故。
秀秀精力很集中,她不但自己迅速动作着,还要指导身边的实习护生,一上午手脚麻利的没闲着。
上午下班时,秀秀才打开手机,眼前闪过兰贝依的短信:秀秀,刚才打电话你关机了,估计你很忙,就给你发条平安短信吧。我们都很好,勿念。问候小粉点。贝依。
含糊不清的短信,更加让秀秀感觉扑朔迷离,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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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后,秀秀在晨会交班时惊喜的发现,高主任回来了。
秀秀整个晨会期间,直愣愣的盯着高主任的脸庞,他怎么一星期没见,看上去苍老了这么多。出去这么长时间,在高主任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情。
一个上午,秀秀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高主任独处的时候。
她想没人时候悄悄问一问:“高主任,您有齐寰的消息吗?我已经一星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了。电话打不通,短信不回。他现在到底在哪里?听说抗震救灾医疗队那里条件很苦的,齐寰的身体可还吃得消?”
上午十一点,好不容易看高主任查完房,处理完医嘱去了主任办公室。
秀秀提一壶开水敲门进入主任办公室:“高主任,查房辛苦了,我帮您砌一杯绿茶解渴吧”
高主任抬起头:“好的,郑护士,谢谢。”
“那个,高主任,请问,您有高齐寰的消息吗?我已经一个星期没打通他的电话了。给他发的短信也没有回复。”秀秀站在高主任办公桌前,毕恭毕敬,她细声细气的说着,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高主任黯然,齐寰啊,你叫我不说,行吗?不说只是暂缓,你就不回来了吗?
“齐寰,有些事耽搁在外,事情重要些,没能及时给你回电话,情有可原。这次我出去开会,见过他了,他说过些时日,他回鸢城时,亲自向你解释。”不愧是主任,说出个话来就是有水平,比兰贝依,韩强,李小晴技高一筹。
秀秀一抽鼻子:“高主任,我感觉不好,齐寰他没受伤吧。听说那里余震不断,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
高主任说:“郑护士,谢谢你关心齐寰。”他的老泪在心里打转,还是和小姑娘谈谈吧,心里憋得难受啊,也早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郑秀秀,齐寰他受伤了。”高荫田深吸一口气,硬把涌上的悲哀压下:“他刚到那里遇到的余震,把高处尚不稳定的巨大水泥板震落下来。当时,下面正有个被埋了半截的孩子,楼板就向孩子压了下来。齐寰来不及多想,直接把自己的右腿撑在了孩子的脑袋旁边。着力点在右脚腕,整只脚当场砸没了,右腿股完全粉碎骨折。”高荫田哽咽的说不下去,他老泪纵横,不能自禁。
秀秀觉得眼前发黑,使劲抓住眼前的写字台边缘:“他,他现在哪里,有生命危险吗?我要见他。”眼泪就顺着话语淌了下来。
“他现在当地的创伤骨科医院,是齐寰自己不想让你和他妈妈知道,怕你们难过。”
“伤得怎样?”
“右脚砸没了,右腿多处粉碎性骨折。多处软组织损伤,已经度过危险期。”
“高主任,告诉我怎么去,齐寰现在需要我。”
“齐寰,他现在拒绝再见到你。”
“不,我一定要去!”
“不行。”
“高叔,求您了。我爱齐寰,无论他现在怎样,健康还是残疾,我一概接受。”
路英华院长第一时间知道了齐寰受伤的事,亲自跑到了普外科,他没有敲门,一把推开了高主任办公室的门,刚要责备高荫田,看到相对而泣的高荫田和郑秀秀愣了一下:“高主任,齐寰这么大的事,你让他在外面,你也忍心。”
高荫田见是路院长来了,赶紧起身让座:“当时齐寰病情危重,不宜远行,那边条件和这边一样。再说,姚起去了,所以就决定在那里先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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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深,月融融,窗外吹来微微的风。病房里,静悄悄,只有护士的脚步声。
静悄悄的夜晚,所有的人都睡了,只有值班护士还张着清醒的眼睛。
齐寰的大脑和神经系统无法适应失去右脚的剧变,信息紊乱。
齐寰觉得,失去的右脚如被火烧,脑海中不断重复大石压下来的镜头,药物对幻痛没起太大作用,齐寰借冥想,以及精神控制身体能量的方法治疗,逐渐减轻神经反应敏感度。
然而,当他以为自己已经控制,疲惫不堪放松警惕时,幻痛乘虚而入。
疼痛,撕心裂肺的疼痛。那块巨大水泥块,一遍遍的重复砸向脚腕,齐寰“啊——”的一声惨叫,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了他的睡衣。
他大睁两眼,昏暗依旧的病房里,心电监护发出单调的“滴滴”声,他烦躁的一把扯掉了鼻子里的吸氧管。
旁边的特护正在轻柔的叫着他的名字:“高齐寰,你做噩梦了。”
齐寰猛一抬头:“秀秀,我想的你好苦。”他一把紧紧攥住了值班护士的手。
小王护士摁亮床头灯,端过一杯水:“高齐寰,喝杯水吧,你出了好多汗,口渴吧?不少字”
齐寰接过水杯:“对不起,把你吓着了。谢谢你,几点了?”
“凌晨三点。高齐寰,你这几天一直在喊一个名字——秀秀,可你又不让你的朋友和父亲告诉秀秀你的病情。为什么?”
齐寰深呼吸:“因为我爱她。”面对陌生人,齐寰反而坦然。
“能和我说说她吗?”不跳字。小王护士在转移齐寰的注意力呢。
“像你一样,她也是个护士。一个年轻的充满活力的白衣天使。是我一生的爱人。”齐寰的眼睛闪着晶亮。
“你觉得就这样离开她,她不会伤心吗?”不跳字。
“长痛不如短痛。”
“至少你应该尝试一下告诉她实情。”
“然后是一段时间的怜悯加病态的热情,沸点过后的爆冷。在我,不能给予她正常的期望时,在一个下午,她孤独徘徊在商店时,她会感到赤*果*果的空虚和无奈。回过头来再装出虚伪的笑脸,给予我一个温暖和拥抱。而在她心的一角,将有一个我永远无法企及的角落。到那时的离别,将会是伤痕累累。”
“高齐寰,我听不明白了。”
“她跑的时候,我只能走。我无法与她同步,这将是我和她共同的悲哀。”
齐寰选择一个人躲起来疗伤,他不想看到秀秀忧伤的眼神,不想给秀秀增加那怕只是一点的麻烦。
可是,秀秀说,傻瓜,你是我的爱呀,你走了,我的心就空了,我的世界也就垮塌了,我们以青春和热血印记下的永爱无限,还是我们的箴言吗?
秋风不能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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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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