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蓓看他不再说话了，便指了下水杯，示意让他喝口水。然后，她以一种独有的温情但不失严肃地说道：“卫老师，也许刚才我的话太伤你的感情了，我向你道歉。不过该说的话我还是要说，你的业务水平道德水准以及应变能力等等，都非常令我钦佩，说实在的，能跟你当一名助手哪怕只有一天甚至是一分钟，我都倍感荣幸。不过有句话我想了很久，觉得很有必要提醒你一下，说千道万，你来兴亚公司做的都是假账。既然是假账，那就不能太公开了；即便是公开，那也得有所选择地公开，譬如之前跟你当助手的那四十五位……”
刚说到这，卫交运马上打断他：“可那些人都是黄总一个一个筛选的啊，而且在筛选之前我是有言在先的，这事儿任何人都不能走漏一点风声。”
“这事儿当然怪不得你，要怪也只能怪黄总做事太心急，其次就是怪我晚来了一步。”
一听说“晚来了一步”这几个字，卫交运立马就想起了那天打架的事儿，随之脸上闪过一丝不快，说话也显得挑战性十足起来：“以前的事儿最好不要再提了，提了也是无益，我很想知道接下来你对我还会有哪些教导？”
其实，刚说完上面那句话，陈晓蓓就马上后悔起来，无奈话已出口，再无改正的机会。如今见卫交运这么跟自己说话，她只能用一种恳求的口吻说道：“求你能不能别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对不起，我一时心情不好，说话可能太冲。”卫交运道歉道。
“其实，这话我本来打算等到明儿个一早再对你说，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你，而且你还很有兴趣要跟我聊聊，我只好现在就说了。刚刚我才听说你明天又要有大的行动了，所以我想，在你实施行动前最好不要再像上次那样，弄得轰轰烈烈，这次一定先把人员确定准了再开始行动，千万别急着叫人。比如说像黄先举那样的人决不能再用。”见卫交运又好像要解释点什么，她马上抢过话语权：“你先别急，你等我把话说完。我说这话，决不是在诋毁他的人品，其实我比你更了解他，而且我也很尊重他。但不能因为他逢人尽说我的好话，我就可以改变对他的看法。他为人正派，对朋友忠诚义气，做事果断而且有魄力，这些都是他的优点。就算他有这么多的优点但也绝对抵消不了他随便乱说的毛病。对不起，我又使用了‘随便乱说’这四个字，可是除了这，我似乎找不出更合适的词汇来评价他这种毛病。”
这次卫交运并没有反对，因为选什么人的问题那得由老板来决策，自己根本说不上话，就算老板征求他的意见，他也不知道谁合适谁不合适。陈晓蓓的意思无非想表明两点：一、在人员没有考虑清楚之前不要盲目行动；二、今后跟黄先举这类人再接触的时候，千万要当心。
陈晓蓓看他没什么话要说了，就道了声“晚安”，然后各自歇息。
一宿无话。
次日清晨，当卫交运在睡梦中还稀里糊涂地跟陈晓蓓整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