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你跟谁一块喝酒呢?”陈晓蓓开门见山地问。
呵,我跟谁喝酒有必要告诉你吗?别说我不是兴亚公司的员工,就算是,也不能没有自己的人身自由啊!卫交运很难接受这种提问,因此没好声气地说:“这是我的隐私。”
“你以为这种隐私真的只有你和你的酒友知道吗?”
“你什么意思?”
“到现在为止,厂里差不多有一半以上的员工都知道你跟谁喝酒去了,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隐私?”
卫交运原以为今晚的行动只有天知地知,没想到消息竟然走漏得这么快,这真是始料未及呀。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普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两个男人关系挺铁,心情一时不畅在酒馆里喝喝酒唠唠家常,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于是说:“谁愿意知道就让他知道去好了,我们一没污蔑共产党,二没反对社会主义,没有必要弄得那么神秘兮兮的。”
“你怎么能跟黄先举一块喝酒呢?”陈晓蓓看他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于是责备道。
“我跟他喝酒怎么了?”卫交运不服道。
“他这人嘴很不好,经常到处乱说。”
卫交运何尝不知道他嘴不好,再说今晚的行动不就是想消除误会的嘛。然而这些话卫交运决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这是他向黄先举发过誓的。如今面对陈晓蓓咄咄逼人的架势,他决定来个不守反攻:“陈小姐,这就是你不厚道了,人家黄先举跟我提起你的时候,那是每说一次你的名字,就竖一次大拇指。要是你的名字可着他的嘴说下去,只怕这大拇指都要长歪了。人家是这样的崇你敬你把你当好人传扬,你倒好,在人家的背后说人家嘴不好。你想过没有?要是大家的嘴都像他这样,你在这个世界上都要成了观音了。难道这也叫嘴不好?实话告诉你吧,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嘴不好,今晚上我决不会坐在这里跟你聊天。”
“你说够了没有?”
“没有。”
“那你继续说,直到说够为止。”
“不说了。既然你不想听,跟你说了也是白说。”而事实上即使她想听也不能再说了,因为再说下去极有可能把说媒那一节给暴露出来。
陈晓蓓看他不再说话了,便指了下水杯,示意让他喝口水。然后,她以一种独有的温情但不失严肃地说道:“卫老师,也许刚才我的话太伤你的感情了,我向你道歉。不过该说的话我还是要说,你的业务水平道德水准以及应变能力等等,都非常令我钦佩,说实在的,能跟你当一名助手哪怕只有一天甚至是一分钟,我都倍感荣幸。不过有句话我想了很久,觉得很有必要提醒你一下,说千道万,你来兴亚公司做的都是假账。既然是假账,那就不能太公开了;即便是公开,那也得有所选择地公开,譬如之前跟你当助手的那四十五位……”
刚说到这,卫交运马上打断他:“可那些人都是黄总一个一个筛选的啊,而且在筛选之前我是有言在先的,这事儿任何人都不能走漏一点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