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灼灼地望着面前的小女人,幽深凝寒的眸间却早已怒意四起,烈烈的燃成一片,竟将他一贯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顷刻间便燃烧殆尽,化为灰烬.
他终是,见不得她受委屈,哪怕是一星半点,他都不许!
“你不是跟我说公司的同事都对你很照顾、很热情的吗?他们就是这么照顾你的,呃?”苏城俊眉紧蹙,眸露寒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厉声训斥着苏芮,可一双眸,却自始至终都落在她红肿的脚踝处,掩不住的心疼。
“你倒是说说看,公司究竟有什么大事急不得这一时半刻,非要你一个设计部组长跑东跑西。说话啊,怎么不吭声了?电话里你不是跟我说得有模有样的吗?”
苏城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冲动,他是气了,他是恼了,他简直快要被眼前这个笨女人折磨得发疯了!
“我就知道你的话我不能相信!”仗着修长的两腿,苏城几步便走到苏芮身旁,还未等苏芮看清楚他的动作,下一秒,苏芮的肩上已经多了一件西服外套,贴心地遮住了她身上那件险些走光的“短裙”。
“穿上!”苏城淡漠的启了口,两个字,凉凉地却也暖暖的廓。
明明是心疼她的,可话一月兑口竟变了味道,连苏城自己都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了。
苏芮本就骨架极小,又披了件苏城的西服外套,松松垮垮的,越发地衬着她娇柔单薄。苏城凝着怀里的小女人,心头一疼,抬手又拢了拢苏芮肩上的外套。
苏芮错愕的抬眸,眼底,映出一张刀割般立体分明的俊朗面容。那泼墨般浓重的眉宇,自父亲过世之日起,便深深烙下‘川’字纹路,那一双潭水漆眸,也是从那时起日夜操劳,微微嵌着血丝。
四目触及的一瞬,苏芮竟觉得心底没来由的一阵酸涩,苦楚之极。
“哥,对不起,害你为我担心,我下次会……”
“下次?你再敢有下次试试看?”苏城正在查看着苏芮脚踝处的伤势,听见她的话,竟猝不及防地抬眸,恰好撞见上她的杰。
她离他,那么近,那么近的距离,他的两手就伏在她肩上披着的西服外套上,苏芮觉察到那隐匿在男人眸底的寒意早已无法抑制,尽数浮了出来,不觉心下一颤,识趣得立即柔声劝慰,“哥,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置气了好不好。原谅我吧,就这一次,我保证下不为例?”
苏芮三指并拢,一副虔诚发誓状。
“把鞋月兑了!”
苏城对她的话根本置若罔闻,只自顾地月兑下自己的皮鞋,旋即,俯子半跪在苏芮脚边,替苏芮月兑下脚上的高跟鞋,换上他的。
那动作,无疑是极轻柔的,像是对待件多么稀世的珍宝,苏城竟那般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半分。
“哥……”苏芮唤他,凝着浓浓的鼻音,声线却走调得厉害。
“你还当我是你哥!我说的话你哪一句放过心上,你……”苏城本想训斥她几句的,可抬眸间,对上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心下一疼,淤积的怒气早已烟荡然无存,哪里还寻得见一丝痕迹。
眸间,不知何时升腾起的雾气遮了苏芮的眉眼,她看不清亦辨不明,只怔怔地愣在原地,像是尊失了心的木偶一般,任由苏城替她换好鞋子,可噙在她眸间的泪水似乎越积越多,终是,不堪重负,断了线的珍珠般大滴大滴坠落下来。
“怎么了?芮芮,你怎么哭了”苏城抬手,薄凉的指月复拂过苏芮滚烫的面颊,拭去一抹泪水,却又添了一抹新痕,如此反复,可苏芮的泪水反而越淌越多。苏城竟慌了,急切地顺势一把将苏芮拉入怀中,下颚抵在她头顶,心疼地抚着她的后背,温柔地一遍遍低喃,“芮芮,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弄疼你了,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
苏城话音未落,苏芮便早他一步,立即抬手抵在他唇畔,自顾地截了他的话,“不是,不是哥你的错,我只是忽然觉得,有哥你陪在我身边,让我可以无条件的去依赖、去相信,很幸福。”
“你真的……这么相信我!”苏城挑眉,微扬的唇角衔起一丝笑意,淡淡地,辨不明喜怒。他的手,修长、薄凉,却莫名的蘸着一股子清凉,摩挲着苏芮布满泪痕的小脸上,轻柔地一点点擦拭。像是在欣赏一件质地上乘的艺术品般,端倪了半晌,苏城这才幽幽地再度开口。
“芮芮,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我骗了你,你会原谅我吗?”
“这种假设完成不成立,因为,就算全世界都欺骗我、背叛我、抛弃我,可是哥你不会,你会守在我身边,静静的一直陪着我,就像现在这样。”
“你真的相信我?”
“只要是哥说的,我就相信!”
苏芮说得那般笃定,反倒令苏城遗落在唇角上的笑意更浓了,“芮芮,把手给我!”
☆
是夜,华灯初上。
莫氏大厦前,霓虹璀璨,人流穿梭。苏城一身西装革履,却打着赤脚,引得路人纷纷驻足侧目,可他竟不敢不顾。噙笑着牵起苏芮娇女敕的小手,紧紧攥在掌心,腾出来的另一只手,则毫不费力的稳稳抱起大摞画册。
他的大手,牵着她的,清凉的月光将那两道身影越拖越长……
苏城单手撑着方向盘,骨节分明的手指跟随车内缓缓流淌的乐曲极有节奏的一下下敲着,抬眸,睨了一眼倒车镜内睡意渐浓的可人儿,兀自,薄凉的启了口。
“芮芮,今天是你先违反我们的规则,所以,我对你的纵容,到此为止!从现在开始,我必须动用我的能力今早替你结束这场闹剧,今晚跟我去见一个人!”
话落,苏城噙笑,左手微一打转,车子便迅速跃上了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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