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晓伊想也没想的厉声问道。
我十分愕然的凝神屏气,只闻秋锦幽幽的柔和声音道:“因为咱们都是有用的,对林府而言。”
“林府向来只收美貌的丫鬟,面容一丝瑕疵都入不得府,你想想,丫鬟既不许配小厮,又特别在意年龄和相貌,有的还能嫁给达官权贵或商贾要人,这些些还由不得你怀疑吗?”不跳字。
我躲在门外骤然一惊,心底有根抵触的神经在拉扯我,突然萌生一种不好的预感,莫非林府就是变相的ji院,专收相貌姣好的女子,去讨好贵族。我抖索的摇头,不可能的若真是这样,那些出阁的女子怎么没有告发,相反来林府的女子络绎不绝。而且这么大个事,若要操纵起来绝非易事。
念头只在片刻,又听里间晓伊吃惊的声音响起,“你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是你自己猜想的?还是你知道什么?”
“你先别激动,别把人嚷进来了。”秋锦放缓语气道:“你先听我说,这些只是我的猜想,你别声张出去了,我私下调查过,这事查不出任何眉目,而且那日杜梨姐姐来的时候我也打探过,可毫无所获,所以我也只是猜测,究竟是不是这样我也不清楚。”
“秋锦,你可不要吓我,这么大个事不是随便说说的。”晓伊几乎就要吼出来,“老爷常年不在府,二夫人和三夫人又斗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好了好了,你就当我胡说八道。”秋锦无可奈何的轻声道:“我只是给你提个醒,让你晓得有这么个事,咱们都是姊妹,有这心思我也不会藏着掖着,你就不要随便说出去了。”
“你还不放心我。”晓伊怪腔道:“我当然不会跟别人说的。这事不可靠,我就吞在肚子里,当什么也没听到。”
二人说着都笑了起来,我冥思苦想怎么也想不出秋锦说的这事到底靠不靠谱,可是她说的合情合理,与林府情况诸多相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我苦恼了几日,三少爷也甚少要我去请安,相对过了几日安逸舒适的日子,白天上午就去百师阁听课,下午回到自己屋中练习写字,闲来无事就装饰屋中。
回顾浓妆淡抹总相宜的里屋,蝉纱修饰轻点罗帐,芙蓉花语缭绕窗台,彩绘丽景浓照碧墙,合欢锦布铺满梨桌,在这么玲珑碧宇鸟语花香的屋中才能激发我的灵感,睡觉都踏实安稳,拿起笔墨在纸上挥洒四个大字——小家碧玉,贴在门楣上,日后这里便是我的新居。
不过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今早善乐过来,我还以为是来叫我去伺候的,谁知打开门扇,善乐抱着一堆衣物放在我手里,说是三少爷赔给我的衣裳,我傻愣愣的望着善乐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天要下红雨了吧居然真赔给我,他又有什么计谋吗?
仔细检查衣服过后没有可疑之处,暗叹我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太不厚道了,只是这实在匪夷所思不免让我起疑,不过既然他命人送过来,我要是不穿岂不是对不起他老人家吗?
随即穿上这绫罗绸缎,以前都是些粗衣罗裙,难得穿回锦衣华服,对视铜镜,许是这些日子没有受累,脸色都变得白皙光滑,不似从前那般瘦削,清眸似水若新月,加上锻炼的效果明显长高了几许,看起来颇有神采。
往下看一身浅青银线碧莲罗裙,许是尺寸略大袖口倒显得宽松飘逸,拿起白玉海棠缎带系住腰身,看上去倒似“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抿嘴浅笑,在镜中打量着自己,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正值观赏之际,听到扣门的声音,打开门却是素屏姑姑,她看见我先是一愣随即反笑道:“真是人靠衣装,佛要金装,你这一身倒是清新雅致,若珠似玉。”
见素屏姑姑如此夸赞,我含羞低头道:“素屏姑姑可是折煞清平了,哪有您说的那般好。”
“好不好自不是我说的算,得大家公认才行,我今儿个过来是三夫人有事找你,现在就跟我过去吧”
我连忙点头道:“清平这就去向三夫人请安。”
素屏姑姑又认真打量我几眼才带头领路。
一路无言,说起来我倒是有些日子没见到三夫人了,不知今日有何事找我,只是感觉隐隐有些不安。
我忍不住微微好奇的问道:“听闻近些日子三夫人身体不适,却不知今日找清平有何事,还望素屏姑姑告知一二,以免说错话惹得三夫人不快。”
素屏姑姑心下已然明了,盯着我道:“你这丫头说话到挺机灵,知道向我这打听消息,也罢,我便告知与你,三夫人找你过去是有关二夫人中饱私囊贪赃货款被幽禁之事。”
闻言顿时惊恐不安,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这林府的暗事层出不穷,让人不得一刻融缓,又暗想二夫人竟然犯下这么大个罪名,只是这中饱私囊之罪恐怕该立马便要送官查办才对,如今却只是幽禁,看来老爷对她尚有情意,可二夫人被幽禁又与我何干,三夫人找我却是实属难测。
待相宜通传后打帘子入三夫人屋内,一股淡淡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虽是被檀香所掩盖,但鼻子敏感的我还是闻出来了。
只见三夫人一身茜红色桃形扭珠的妆花缎宽袖长裙,衣身绣有饱满金盏菊,腰上束着镶金玫瑰腰带,典雅雍容的斜靠在贵妃椅上,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
“清平给二夫人请安。”俯子我轻声道。
三夫人“嗯”了声才抬眸望向我,不禁微微蹙眉道:“看来你跟着毓离身边好处倒得的不少,人倒是长匀称了,只怕心眼也跟着长。”
我听她这口气便知不好惹,乍然之下很是惊异,但很快谨慎轻言道:“奴婢知罪,望三夫人责罚。”
三夫人敛容正色道:“你何罪之有,倒是说来听听。”
我微微踌躇,又不知道在唱得哪出戏,跟这些人斗心眼脑细胞都死了不少,只能隐隐猜测道:“奴婢近些时日没有去伺候三少爷。”
三夫人闻言不觉失笑道:“你倒是挺清楚的,不过这只是其一,你身为奴婢竟敢要主子送你衣裳,这是其二,明是在我这伺候却暗地里与大少爷勾结这是其三,单这三条罪就有你好受的,你倒是服与不服。”
闻言不禁神色大变,心头悚然惊慌,前面两项我承认,只是最后一条从何而来,说我与大少爷勾结纯属无稽之谈,可由三夫人口中说来,只怕这事不是空穴来风,那么三夫人又是如何知晓呢?
我按捺住心思俯首道:“奴婢绝对没有与大少爷勾结,望三夫人明察。”
三夫人淡淡冷笑道:“这么说前面两条你都承认咯,你倒是本事不少,昨日我去毓离那正好瞧见善乐拿着一些衣物,遂问他拿些女子的衣裳何用,他竟敢撒谎说是给毓汐的,他们兄妹二人一向不和怎会送给毓汐,当下没有多问谁知竟然穿到你身上了。”
原来如此,难怪素屏姑姑和三夫人见到这衣裳表情微变,万不该穿到这来的。
看三夫人似无责怪之意才松了一口气,稍稍安心道:“奴婢待会便换下衣裳还给三少爷,日后绝不再犯。”
三夫人话锋一转莞尔笑道:“这倒不必,既是毓离所送你收着便是,这衣裳倒是挺适合你的,真是人比花娇,趁着年轻多打扮一下,免得年老色衰的时候再打扮也是无人欣赏,只能夜伴长灯倒落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三夫人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说的便是二夫人幽禁一事,我也不点破恭顺道:“奴婢多谢三夫人美意,谨遵三夫人的教诲。”
“看来你已经知道姐姐幽禁之事,想不到姐姐聪明一世,却是糊涂一时,竟敢犯下弥天大错,在账簿中做手脚贪污钱财,如今老爷若不是看在她是知府县令的女儿,绝不会善罢甘休。”三夫人咬牙切齿的愤恨说着。
我听着却是如芒刺背,我就说了那么一句话就被她看穿我已知晓二夫人被幽禁,不知是我的表情出卖了我,还是这位夫人道行高深,三夫人表面和善可亲说话却是步步为营,比之二夫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为何她要向我透露这件事的细节,到教我不知所措。
而三夫人所言是因为二夫人乃是知县之女,才没有被送官查办,先前还揣测是因昔日情分来着,看来我实在没看清这林府形势,只得小心道:“至从奴婢来伺候三少爷,便没再见过二夫人,这件事奴婢也是刚刚从素屏姑姑那听说。”
三夫人不置可否的冷言笑道:“哦可是你毕竟是姐姐的人,到底主仆一场你若是不去看看她岂不是太不懂礼了,虽然我跟姐姐争斗这么多年,但是我在心底还是挺尊重她的,不如这样吧,你便代我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