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春 卷一 流年 第四十七章 消息渐平 引人入毂

作者 : 织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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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李家竟是平静了许多。虽说贾氏仍旧是称病,令婆子们照着往日的例子行事。但元茂使人唤了幼蓉并馨予过来照看家事。到底是寻常的管家事务,幼蓉固然是在贾氏的管教下,十分明白这些的,就是馨予,在卢林氏并欧阳氏的教下,大致上的东西是懂得。

加之这些家事只是寻常的事务,有些大事,却还是回了贾氏办理的。她们两人竟也做得有声有色。这十天半日下来,两人协同家事,有商有量的,彼此也更多了几分情分。却又在此时,渐渐有一个传闻通过两人的友伴传了过来:据说有个李家的女郎,竟是与江家的小郎君有些淑女之思,还曾暗地里通信幽会。

这些话有头有尾,暗地里又是点出三两样幼兰的特点,差不多就是指名点姓了。幼蓉与馨予一前一后得知此事,脸色都是变了。馨予倒还罢了,虽然是有些牵连到她的地方,可她才回来多久,也勾连不到哪里去。加之,这样的话,李元茂等人必定不会罢休,总会将之消灭在萌芽里。纵然这些都不管,既然江家只是传出风声来,想来他也是考量过的,并不敢将事情当真正做绝。起码,这几日是不会的。

但幼蓉却又不同,她虽然与母姐生出了嫌隙。可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哪里能就这样断绝情分,半点不理会的?况且,嫡亲的姐姐是这样的名声,她这个做妹妹的,又有什么好处?旁人听见了,自是认为姐姐如此,妹妹纵然好一点,也不会是个贤良贞洁的女子。

想到这里,幼蓉真是煎熬得紧,她思来想去,却是先寻到了馨予,诉说了此事:“我竟不知道该是如何了父亲并哥哥们虽好,可到底是男子,我一时也是说不出口,可母亲并二姐又是这么一个样子,我……”

“我也是才看到的。”馨予将石秋芳的信笺递给幼蓉瞧,一面道:“我正想着,你也是得了信。”

“这、这……”幼蓉又是从袁锦琴哪里得知的信息,竟不知道馨予也是知道了这件事,当即心里一凉,跌坐在椅子上呐呐不能言:“难、难道这事,竟是、竟是……”

“三妹妹不必害怕,纵然传开了,难道江家就敢将二妹妹并我们李家的名声当做泥来践踏?且不说旁的,一个拐骗大家女子的名头,他还要不要当官了?”馨予眉头一挑,面上带出愤愤之色,过了半晌后,又冷嘲道:“不是我看不起江文瀚,他便是个外头还算好,内里一塌糊涂的,如何能这般刚硬起来?就是如今,虽然暗地里有这些话,可他却也不敢明目张胆说那就是二妹妹”

“大姐说的是。”听得馨予这么一番话,幼蓉的神色也渐渐平静下来,她思量一二,神情也和缓了些:“况且,眼下还不到那地步。他若是想着求娶二姐,若是闹得人尽皆知,他又有什么脸面?还要与我们家成死仇呢”

馨予点了点头,看着幼蓉回过神来,便又道:“只是这件事却是不能瞒着的。我们是闺阁里头的女孩儿,外头的事也做不得主,竟还是先回了父亲并弟弟他们,也好早日筹算。”

听到这里,幼蓉已是信服之极,忙就是点头应许。只是此时致远致安兄弟去书院里攻读,贾氏又是病了,拒不见人,幼兰更不必说,本就是爆碳似的性子,如今又是鬼迷心窍似的,更不能说。两人商量一回,也只得先熬到晚上,方到了元茂的书房里,细细说了这一桩事。

元茂听得眉头微皱,但过了半晌后,他就是缓和下来,道:“不必担心,这件事我早已有了准备。”幼蓉并馨予听得这话,都是松了一口气,面上露出笑容来。

而另外一面的李家,却是有些惊怒交加。

说来前番江文瀚一意孤心,千百句话劝动了张氏,让她请了城中有名的张媒婆去李家提亲。张媒婆过去之前就是摇头的,说着李家家世好,大门大户的,那幼兰小娘子又是如今贾夫人嫡亲的女儿,素爱如珍。俗语道,高门嫁女,低门娶妇,李家必定是不许的。无奈江家一一如此,又是许了许多的媒人钱,还口口声声说着必定能成。

张媒婆度量着江家虽说不是大户人家,但也算宽绰,江文瀚也生得不错,又有进士的名头,如今做了官,如此笃定,莫非是两家早已有了心思,只待提亲将礼数规矩敷衍过去?这么一想,她又是个有些贪财的,只说是容易事,忙就是露出笑容来,赶着到了李家。

却不想,等着她到了李家,这话才是说完,连着一盏茶也没吃完,就是被人拿着大扫帚赶出去张媒婆,原是江家好说歹说请来的有名声的。平日里也是爱惜自己的名头,总是要品度个十有八九才是许的。今番竟是头一回受这样的屈辱。

便这张媒婆原是做得媒婆这样靠脸皮子厚,嘴皮子利索,满脸笑对人的行当,这会子也是撑不住。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等着回到江家,她对着满脸欢喜,满以为必是成了的江家母子,便忍不住啐了一口,道:“真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贾夫人,江郎君,两位也要度量一下轻重。我们这些做媒婆的,虽算不得什么正经的好行当,好说歹说,也是有些脸面的,今日却是被李家一把大扫帚赶了出去李家的意思明明白白摆在那里,你们若是要再探问,可千万别再寻老身了”

虽是想着江家郎君好歹也是个进士,张媒婆后头的话说得客气了些,但是里面的意思却是明晃晃的嘲讽。张氏却还罢了,虽是气恼羞惭,觉得自己着实太急迫,反倒显得有些逼迫,略有些不妥当。江文瀚却觉得大失颜面,狼狈不堪,对着张媒婆面带客气,眼中含笑的模样,他再想一想自己先前的笃定自诩,真真是羞惭不已,气愤难消。明面上他不说什么,免得显得自己更狼狈,可在这私底下未免也怨恨起李家并幼兰:如此恃强凌弱,半点脸面也不留与自己,着实可恶可恨。

而这一通事,江家知道的人不多,也不敢外传。却不想,张绮玉也是早早知道信息的,特特带着江文柔往张氏的屋子走去,原本就是在张媒婆过来的路上瞧见了。绮玉只做出羞涩的神情避开,文柔也只当做这媒婆上门,是为了自己大哥并表姐的婚事,欢喜之余,少不得暗中注意张氏院子里的动静。

谁想着,寻了这媒婆过来,竟是为了自己大哥并那李幼兰的婚事后头等着那媒婆离去,文柔仍旧回不过神,又听见了昨日的种种,她心底恼怒更深,又为表姐绮玉不值,一时竟顾不得发脾气,忙不迭跑到绮玉的院子里,说了如此如此。

绮玉自是装出惊诧不信的神色,再过一会,却是伤心不已地拉着文柔哭泣,诉说这些年的种种,末了,带着恍惚绝望的神色,幽幽着道:“我再想不到,竟会如此……我却也是个女孩儿,说不得什么,只不能再与姑母表妹亲近……”

文柔虽是个暴性子,却待绮玉如同自己嫡亲的姐姐一般,自也是抱着她陪着痛哭。但这也不是她平日的性子,哭了一场抹干了眼泪,她就是回过神来发狠:“那小贱人如何能配得上哥哥她连你的脚趾头都比不得亏得平日里装的一副清高的高门女郎的模样,暗地里却连羞耻都不记得,深更半夜地与人幽会这种没个贞洁的jian货,亏得母亲并哥哥还想着求娶,若是真的进了家门,生下的孽种是不是我们江家的骨血,谁能说得准”

说完这话,她便是要起身再冲到张氏的屋子里预备说话。

绮玉听得心里舒爽,也是平了不少气恼,但面上却还做出忧伤悲愁的模样,只死死拉住文柔,哭道:“好妹妹,何必为了我,与姑母表弟争执?那李家的幼兰小娘子,说来容貌家世,超过我十倍,也是爱表弟甚深,方不顾大家女的身份,一意相随。他们是郎情妾意,两厢情愿,我这个又算什么?再者,姑母并表弟也是拿定了心思,我们再闹腾,也不中用的。”

文柔自是不肯,却被绮玉拿着水磨工夫给劝得没法子,只得许了:我当做不知道便是。可等着媒婆再过来,她听的李家赶出了那媒婆,在为绮玉松了一口的同时,她为大哥受到的屈辱而气恼,思量想去,竟就在绮玉三言两语的劝说中得到了启发,将这件秘事暗中传扬开来。

此事自然瞒不了人,江家虽比旁人知道的迟些,可在李家派出人来使了法子打击文翰的名声、在江家的店铺田地上面生事,后头又使人传信后,他们还能不知道?自是惊怒交加,一一查证,便知道了文柔做的手脚。(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qidian.cn)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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