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来的太快了,失去了掌控。
皇上和萧月龄的计划被破坏了,谁也没有想到,没有抓到苏哲的把柄也就算了,但更糟的是——皇上失去知觉了!
苏珂简直不敢相信这件事情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但萧月龄很心急救皇上,说明事态紧急。一进皇上的寝宫,就听见外殿都是吵闹之声,苏珂刚进殿内要查看,就被人拉住手腕拉到了一边,是荀笛。
“小笛?看见你太好了。”苏珂惊喜的说,“皇上怎么样?”
荀笛的眉睫紧皱着,乌黑的眼眸深幽的看着她,“还没醒。”
“怎么会这样……”苏珂低着头,喃喃了一句,忽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问荀笛,“对了,萧月龄呢?”
荀笛的眸子募得闪烁了一下,接着他叹了口气,“他在里面,太后不允许他接近皇上。”
怎么会这样?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日夜,皇上岂不是更危险?
“那幽珉呢?”苏珂顿了顿,说:“我是说跟萧月龄一起来的大夫。”
“也在外殿,皇上倒下的太突然,太后疑心变得很重……”荀笛的声音里有浓浓的无奈,苏珂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往殿内忘了一眼,“怎么会这样!你为什么不帮着说话!你们会害死皇上的!”
白迟是做什么吃的!
“端王,您想都不要想,试问这个殿堂里谁会相信你所言。如今皇上昏迷,性命攸关,怎可放任你进去!”一进外殿,就听见一个可恶的声音,苏珂凝眸望去,果不其然的苏哲,他的眼里还闪烁着得逞的光芒。
一边的苏元也皱着眉说:“端王爷请回吧!这样的情景,相信你也很清楚情况。”
苏珂挑目朝萧月龄看去,只见他的身上一道一道满是伤疤,可他依旧不屈不挠的,仿佛一尊石像一般,站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苏珂忽然觉得……很心痛。
正在这时,白迟走了上来,单膝朝太后跪了下去,“太后娘娘,皇上性命攸关的时刻,请您千万要放下成见,若是因为时间耽搁,而导致后果不堪设想,那是熙王朝千千万万臣民陷入水火之中啊!”
苏哲冷哼了一声,“白大人的意思是,要我们相信端王吗?宫里的御医都没有办法治皇上,难道他就有办法?他萧月龄哪里来的本领!”
苏元一反常态的冷静,没有对萧月龄怒骂,只是皱着眉头沉声道:“现在这个情况,无论如何,我们没办法信任端王。”
“难道你们要任由皇上去死吗!”白迟愤慨的猩红了眼睛,太后大怒,“混账!你在说什么浑话!莫要以为皇帝信任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和端王关系良好!滚一边去!”
苏珂在一边听的已经激动的浑身发颤,若不是荀笛拉着自己,她早已冲了出去。
“大熙王朝的江山,我萧月龄从来不稀罕。”一直沉默的萧月龄忽然开口了,他抬起头,清冷的目光决绝的望着太后。
苏元冷笑,“你说不稀罕我们就能信任你?端王爷,凭什么?”
“太后!太后娘娘!请您让王爷进去把!皇上又吐血了啊!”一个太监从殿内连滚带爬的走出来,跪在了太后面前,抬起头,苏珂才发现是小栗子,他苦苦哀求,“太后娘娘!”
太后的眼睛微微一颤,狠狠的看了萧月龄一眼,痛苦的咬住了嘴唇,一直站在角落的幽珉淡淡的说:“皇上的病情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忽然晕倒,必有因。你们迟耽搁一刻,他的性命就多一份危险。”
“混账!你是什么东西!”苏哲冷冷的道,幽珉视线冰凉的望过去,苏哲下意识的收住了声。
“太后,大人,求你们救救皇上吧。”
苏珂身体仿佛不能自控一般,跌跌撞撞的走了上去,“姑姑,你就相信他们吧。救救皇帝哥哥吧……”苏珂满泪蹒跚的跪倒在了太后的凤椅面前,太后先是一愣,“珂儿,你何时来了?”
接着像是被苏珂的那一声皇帝哥哥触动了心弦,眼里一下子蓄满了泪水,闭上了眼睛,不能自禁。有人在自己的身后跪下,苏珂听见了那个清朗而坚定的声音:“姑姑——若是皇上有什么万一,我母亲一定会以死谢罪的,她愧对死去的先帝,明明先帝让她看着皇上……可是却有了今天这一幕。”
太后的手缓缓发着颤,轻声的说:“你们都起来,起来……若是哀家今日让皇帝有意外,哀家就愧对萧氏的列祖列宗,也无颜见先帝!”
“端王!”太后忽然大叫了一声。
萧月龄站在那里,身子轻如风云,面容妖娆众生,目光澄清:“儿臣在。”
“端王,哀家就把皇上交给你,但倘若——”太后眼中的杀气渐浓,“皇上有个什么意外,我要你全家陪葬!”
苏珂听的浑身一抖,萧月龄却仿若未闻,他身上的伤好像不是伤,形若风云般的朝殿内走去,苏哲走到太后身边,“就这样放他进去,万一皇上有个万一……”
“你给我住口!”太后突然大声说道,狠狠的盯了一眼苏哲,眼里似乎压抑着什么,过了几瞬才咬牙般的说:“你想皇帝死吗?”
苏哲惊得立刻跪了下去,“微臣不敢!太后明鉴,微臣这是关心皇上啊!那萧月龄根本就图谋不轨,要是皇上有个意外,得意的就是他了!”
苏珂实在是想赏他两巴掌,说出来的都是什么话!殿上每个人的面色都很沉重,忽然,太后唤了苏元一声,“二哥。”
“臣在。”苏元微微一愣,接着俯首走了过去。
“你去盯着端王,若是皇上有什么不对劲……”太后眯起了眼睛,冷冷的道:“就给我杀了他。”
“太后这……臣领命。”苏元只是犹豫了一瞬,便带兵走入了内殿。苏珂浑身一震,双脚一软就要跪下来,身后却有人撑住了她的身体,是荀笛。
荀笛低头看了她一眼,“别说话。”
他的声音已经放的极轻,苏珂自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紧咬着牙齿,低了下头。
仿佛万籁俱寂一般,在等待的时间之中,太后锐利的目光扫过白迟,“白大人,看来你知道一些什么,方才那大夫所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太后这般一说,众人的目光也就凝聚在了白迟的身上,白迟凝眉沉重的答道,“回太后,皇上昏迷,恐怕是因为身体内的毒素作祟……”
“简直荒谬至极!我从小看着皇帝长大,他何时中过什么毒?”太后不敢相信的说道。
“微臣起初也很惊讶,但皇上似乎一直在掩饰自己的身体,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白迟说到这里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看了苏哲一眼,他继而叹了口气,“皇上勤政爱民,谁想到身体这般差,他说他何时何地中毒都不知道……已经许多年数,每年身体的情况都每况愈下。方才的那位幽珉先生,已经来为皇上治疗过许多次。”
众人不禁都是惊讶的身份,太后还是有些不能接受,她接着看了苏哲一眼,那眼里带着很是复杂的情绪,苏哲被他看的退了一步。
苏珂看在眼里却一笑,好一个白狐狸,太后再要结党营政,也是爱子心切,儿子被谁逼到这个地步,她其实清楚的很。
“你继续说!”
白迟尊敬的答道:“皇上体内的毒素积蓄多年,本来只要维持一月一次的治疗,再过三年就能根治。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昏迷了,皇上昏迷前那样的脸色,微臣从没见过。”白迟说到这里,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既然是治疗,关端王什么事?”
“端王爷与皇上是同胞兄弟,他的血是治疗的药引,并且在幽珉先生治疗的过程中,他要用内力稳定住皇上的身体,所以每一次损耗的,不比皇上清。”
“怎么可能。”苏哲错愕的念了声。而太后则是都神情复杂。
“白迟,你是说,每个月,端王都用血为皇上治疗?”太后凝眉问着,白迟点了点头:“是。”
每个人眉间的沉重都没有减轻,有些反而更加加重,但苏珂看的出来,他们对萧月龄的防备减轻了几分,漫长的三个时辰之后,萧月龄终于从殿内走了出来,琥珀色的双眸被遮挡在长发下,看不清任何情绪,苏元从他身后走了出来,在太后期许的目光里答道:“皇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