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珩一笑,“你们能那么轻易地豁出命去,实则是因为心中已经有了更强大的自信,相信自己不会那么轻易就失败。”
“是。”桑芮点头,“不论是我,还是方宇、莫相腾,你看着我们斗勇斗狠,其实是因为我们心中都坚定地相信,自己命重,轻易受不了伤。就是受了伤,日后也能加倍地讨回。都是早就已经看淡了伤害和被伤害。”懒
桑芮说着,眼波流到新珩身上,多了些温柔,“可是你不一样,你原来就柔弱,几乎没有什么抵抗力,易辛随意一个动作用了力,你就能受伤。所以,你没有我们的自信,于是,你的出发点就和我们完全不一样。你以将一切伤害降到最低为前提,你没有伤害别人的力量,自然只能将仅剩的所有用来自保。”
“仇恨和仇杀不适合你,平平静静对你最好。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欠你一句对不起和谢谢。”
桑芮看着新珩,郑重说道,“那一天,不是你连累了我,是我连累了你。方宇与我有怨,原本就不会放过我,是我将你牵扯了进去。而那一天,如果没有你,我说不定真的已经没有命坐在这里和你说这些了。”
“所以,对不起,也谢谢你!”
桑芮此时这么坦诚地道谢和道歉,来得有些突然,新珩一怔,“那你……”虫
“我为什么之前不说,还要给你脸色?”
桑芮笑得坦然,反倒让新珩有些不好意思。
“我以为,有我挡在那里,可以分去你的心思,让你不必那么在意倪筝。”桑芮自嘲一笑,又摇摇头,“可是结果证明,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新珩对倪筝这两个字的记忆。”
记忆,有些讽刺。新珩淡淡一笑。
“珩珩,如果当年没有我一句话,你和易辛是不是可以少这许多的波折?”桑芮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突然觉得眼睛有些酸。
当年,新珩怀孕,易辛却离开整整三天,去奥地利,为的,就是倪筝。
原本,新珩只是怀疑,只要易辛不说,她就永远不能确定那里有一个女人。是桑芮说漏了嘴,让新珩真真实实知道了,有一个叫倪筝的女人,可以让易辛在知道自己的妻子怀孕后不顾一切立刻去飞去找她。
于是,那个名字自此便刻在了新珩心里最柔软最脆弱的一角。而现在,一套对她意义深重的首饰突然之间被复制出来,狠狠扔到她面前,便是以最激烈的方式将那最脆弱的一角重新翻了开来。
以那么激烈的方式将过往的痛重新翻出,这过程里,要带出多少的血肉?
如果新珩从一开始就不知道有倪筝这个人,那么现在,就不会将流产,首饰和现在的倪筝联系在一起。尽管仍是伤害,但是至少一个个分开来了,就总比现在聚到一起砸到她身上要好许多。
新珩对着桑芮笑,“桑芮,没有如果。如果真的有如果,那么我宁愿将它假设为,如果当年易辛没有扔下我。”
桑芮一震,再说不出话来。
新珩回到大厅的时候,倪筝和易老爷子正说着话。易老爷子似乎很高兴,脸上笑意斐然。易辛坐在倪筝身边,见到新珩进来,眼神淡淡从她身上扫过,又收了回去。
倒是倪筝对着她略略颔首,紧接着已经站起身来,对着易老爷子笑道,“老爷子,那我就先走了,您多保重。”
易老爷子笑着,往身后使了眼色,管家立刻就捧上了一只礼盒,到倪筝面前。
易老爷子笑道,“筝丫头啊,这个你收着,虽然比不上你前些日子为我带回的那些甲骨,但也是我老头子一番心意了。”
新珩听了,浑身一震。
那些甲骨……是倪筝送的?!
倪筝笑着接过,又说了许多的客套话,和老爷子两人皆是眉开眼笑。新珩却已经听不太真切他们在说什么了。
倪筝送老爷子甲骨……新珩可不会傻到相信,如果倪筝不是那个人,易老爷子会收。
正怔忪着,又听到倪筝略带娇柔的声音,“大忙人,能麻烦你送我一趟吗?”
新珩抬头,正见倪筝风情中又带着娇羞的眼神落在易辛身上。
而那个男人,明明回视着那风情万种的美人,新珩却总觉得,有道目光从她身上一闪而过。她暗笑自己想太多了,又见易辛唇边的笑,笑得邪魅又诱惑。
“荣幸之至。”
然后,新珩便再没有多做停顿,快了脚步上楼。只是还是能听得到楼下那娇娇柔柔的美人儿朝着易辛打趣的声音,还有那个男人难得的绅士的笑声。
回到房中,关上门那一刹那,终于泪流满面。
背靠着门,跌落在地上,手掩过面。任泪水肆意将手心打湿。
其实,她不狠,她好想对自己好一点。刚才,她差一点就冲上去了,去对那个公然对她挑衅的女人说一句,“易辛没空,你要我送你吗?”
可是,她不知道她该以什么样的立场上去说这样的话?
如果倪筝真的只是她与易辛之间半途插/入的女人,那么她万万不会让她,或让自己,将自己逼到这么难堪的境地。可是,偏偏,倪筝不是。
倪筝先于新珩,甚至新珩以为的易辛对她的那些心思,原本也就是属于倪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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