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赌,你这时如果放开了他,你会后悔一辈子!”
耳边,桑芮终于又淡淡出了声。
眼神依旧落在那两人离去的方向,新珩一笑,“只要他不后悔就好。”
桑芮一窒,被哽,半晌,又笑,“你以为他现在后悔了?”懒
“嗯,后悔大概就是这样吧。将已经送出去的过去复制出新的模样,与时间拼记忆,费心又费神,心里却还是得不到满意。”
桑芮斜斜看着她,冷笑,“你果然还在介怀那套首饰!”
新珩将眼神移到她那里,坦荡一笑,“是,没有办法当作没看到。你知道吗,那套首饰,是他向我求婚后送我的第一件礼物。”
虽然,他那样的方式,或许不能够称作求婚,逼婚倒还差不多。只是,当时他拿出来的时候,确实是让她眩了目。
新珩不是没有眼光的人,她的出身,虽然有些不顺,但也确实是财富和才蕴的结合,什么样的东西,有多少价值又有多少心意,她看得出来。
当年,那套首饰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眩惑了,那样的东西,美轮美奂又精致巧妙,偏偏光泽藏而不露,但又确实有让周遭物事因之黯淡无光的高贵光华。
她那时想,能拿出这样的东西,不可谓没有费心,不可谓费心不大。虫
而如果费了心,那么至少可以说明他有心。因此,她一直以为,就算他与她的婚姻莫名其妙得令人费解,但至少,他对她,有心了。
所有的人都不会知道,在当年那样的情况下,她被自己的家人追杀,又被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逼婚,所有的事情碾到一起,逼得她几乎绝望疯狂,就是那一套她看得出心意的首饰,给了她最后一点点希望,一点点微弱的幻景。只是因为,她以为,他对她有心。
可是,现在,她好恨她那点自以为是的小聪明!
是啊,那东西的确是有心,她没有看错,只是她想错了!那东西里的心意,不是给她的,是给别的女人的!
新珩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人最后没有得到,只是,她知道,确确实实地肯定,那东西,只是她拿错了!
她错拿了别人的心意。她也想假装不知道,就当那心就是给她的就好。可是,她终究还是放不下那个男人,会为他想,不由自主为他想,他错放了心,心里会不甘吗?
新珩想,如果是她,她会不甘。
那么推己及人,易辛心里也应该不会好受。
后悔吗?他应该已经后悔了吧。当正主和替代站到了一起,心会不由自主就偏向一边的。
即使,要她自己承认她不过是个替代,是有些残忍,不能接受……
“那又如何?”桑芮冷冷道,“他那时送你,没有人逼他;现在他要复制,随他意。有本事,他也尽可以复制出另一颗心来。”
那么强硬的语气……新珩一怔,又失笑,是啊,他们这样的人,都是有些强硬的。可是,她和他们不一样。
“是啊,他不能。只是我会不忍心,不忍心看到他矛盾纠结痛苦,所以我想给他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让他这次选定,以后可以不后悔。”
新珩的话,将桑芮震慑住了。桑芮眼神有些僵硬地盯着旁边那个颊边浅浅笑意的女人,心中震撼,不由自主月兑口而出,“你很爱他,对吧?很爱很爱。”
“不然,你不会为他想到这个地步。如果根本不爱,你不会在乎;如果不够爱,你会直接放弃;只有很爱很爱,你才能将自己放低到与别的女人平行的无比尴尬的位置,给他机会选择或是抛弃你,将自己的自尊送出去,只为成全他一次心满意足。”
新珩身体微微一僵,却仍旧没有回头,没有对上那个已将她看穿了的女人的眼。清淡一笑,站起身来,“我进去看看,你再坐会儿吧。”
说完,推开椅子,往屋内走去。
身后,却突然有一声响亮,叫住了她,
“珩珩,我没事。”
脚步顿住,浑身一震,她缓缓转身,对上小桌旁,那个已经站起身来的女人的眼。
“那天,没有发生任何事。风扬在最后关头赶到了,他们没有得逞。”
桑芮站在那里,与新珩隔着一段距离,告诉了她真相。
“我那时的确是极生气的,气你丢下我不管。虽然我知道,即使你留下,也帮不了我,只是,你的行为确实超出了我的原则。”当新珩重新与桑芮坐到一起,桑芮对着她,脸上多了许久不曾有过的轻松的笑意,“就像方宇抵着你的头那一刻,我可以什么都不想就为你束手就擒一样,在我的生命里,我从不允许抛弃。后来,我没有抛弃你,你却抛弃了我,自己逃了。我心中既不甘又怨恨,不甘我桑芮看错了人;怨恨你无情无义。”
“我心里虽然清楚,多亏你急中生智,最后我们俩才会安然无恙,不然,或许等易辛和风扬赶到时,已经挽回不了。只是,当时,那些所有都平静不下我心中因为被背叛而生的怨。”
桑芮说着,脸上却已经再没了怨恨,美丽的眼眸落到新珩身上,眼神认真而郑重,“可是,我忽视了,你和我们不一样。你这一生都是安安静静的,不像我们,有什么事情,上来就是喊打喊杀,把命豁出去不过拼一口气,拼一个豪气干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