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珩瞥过那一碗汤,极普通,忍不住微惊,看向管家。
管家一笑,“少夫人,这是少爷亲自为您熬的,折腾了一个早上呢。后来他自己有事要先出门,就吩咐我们送上来,还一再叮嘱一定要亲眼看到少夫人喝下。少爷说,少夫人在生他的气,如果我们不盯着,您一定转身就倒去喂花。”懒
新珩听他这话,唇角一抽。
这易辛,还真是了解她啊。
听了是他弄的东西,她要不倒去喂花才奇了怪了。
管家还在继续,“少爷他是想多了,少夫人温柔大方,一定能明白少爷的心意,怎么会拿去喂花呢?”
新珩皮笑肉不笑,“没有,他没有想多,他想得很对。”
管家听她这么毫不掩饰的承认,一惊,却见新珩说完,又已经极其干脆地端起了那碗汤,仰头,以前所未见的豪放的姿态一饮而尽。
“砰。”
喝完,还顺手将碗放回女佣手中的托盘里,再次豪放地擦了擦嘴角,看向管家,“对了,你们不要质疑你们少爷的命令,他这人精明得很,一般而言,他能预见到的都没有错。”
管家印象中的新珩从来都是仪态端庄,礼仪到位,何时见过她这么大口喝汤,豪放说话?这时头一次见,有些反应不过来,一时怔在原地,只看着新珩对着他眯眼一笑,那笑里,明显是“我喝了,你们可以走了”的意思。虫
努力清理了下脑袋,才尴尬笑着说了一句,“少夫人还真是了解少爷啊,果然是夫妻。那少夫人您用餐,我们先下去了。”
管家带着女佣下楼时,还不由自主狠狠摇了摇头。刚刚新珩那一句“他想得很对”,确实是极大地挑战了他看人的眼光。
在他眼中,新珩是得体的、隐忍的,却从来不知道,私底下,她也会有这种明显赌气的动作。
那还和桑芮不一样。桑芮如果把风扬给她熬的汤倒掉,那叫脾气、霸气;新珩这样,面上柔柔弱弱,雅致温和的,这样做,那才叫赌气。
这样的赌气,有种小孩子般,很真很干净的感觉。
管家想到这里,心中原来的想法顿时就更加坚定。
——也许,这两人在一起才叫般配。
他们才能看得到、牵得出对方最真最纯粹的一面。
管家回到楼下餐厅,易老爷子正带着风扬和桑芮在吃早餐,见到管家和女佣,一声冷哼,“给她送上去了?”
管家笑着答,“是啊。”
“砰!”
猛然一声,将管家一惊,也将同在餐桌上的风扬和桑芮吓了一跳。大家都慌忙看向易老爷子,却见他一把将筷子重重放回餐桌上,人也已经站起身来。
离了座,转身,离去。
周身带着沉怒。
管家见状,慌忙跟上老爷子。
桑芮在餐桌上,不安地看向风扬,却又不敢说话。等着老爷子走远了,这才压低了声道,“怎么办?老爷子好像被气得厉害。易辛这样做,分明就是在陷害珩珩!”
桑芮说得气愤,她对面的风扬却只是一笑,并不多说。
桑芮继续道,“这老爷子现在在生气,珩珩就算再害怕她也应该自己面对。易辛倒好,直接不让她下来,还堂而皇之地让管家将早餐送上去,他这不是摆明了不把老爷子放在眼里吗?那不是害珩珩是什么?你看老爷子的样子,分明就是被气得不轻,他这一气,最后还不都是要撒回到新珩身上去的!”
桑芮越说越愤愤不平,“易辛这绝对是在报复珩珩昨天要吃药!”
风扬停下动作,看着一脸愤怒的妻子,半晌,轻叹了一口气,“你误会他了。”
桑芮听这话,像是被火上添了油,美目一转,怒道,“他的行为都已然这么明目张胆,还有被误会的余地吗?”
风扬苦笑,“你怎么知道,老爷子在见到新珩之后就不会比现在更生气?”
桑芮理直气壮,“怎么可能,珩珩那么乖巧,她自己知道自己惹到了老爷子,一定会态度诚恳,使出浑身解数将老爷子哄好的。这就算哄不好,她至少尽了力,总也能让老爷子气消一些吧?”
风扬高深一笑,“你就确定,新珩她会去哄老爷子而不是火上添油,将老爷子彻底惹怒,忍无可忍之下将她赶出易家?”
风扬话落,餐厅里顿时陷入沉寂。
许久,只听得桑芮目瞪口呆下,明显底气不足的一句话,“不会吧?”
风扬严肃地朝着她点点头,又道,“如果真不会,易辛为什么不让她见老爷子?易辛,才是最了新珩的人。”
易辛果然了解她!
新珩对着面前的早餐冷笑。
知道她在昨晚就打定了主意,她撼动不了他,已经准备从易老爷子下手。他却较她快了一大步,直接阻止了她与易老爷子见面。
不,他不是在阻止她与易老爷子见面。一个早餐而已,她若真要去惹易老爷子,他挡去一个早餐有什么用,只要她还住在这里,有的是机会!
易辛这样做,是想告诉她,没用!
没用,谁也救不了她!
易辛是用这早餐告诉她,她想从易老爷子下手,是在白费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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