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站在易辛身后,从眼见了新珩下楼起,整个人就处于震惊的状态,这时甚至听她对自己说话,忙收敛心神,站出来,低声道,“是,我现在就去。”
又走到田静身边,为她引了路,“方夫人这边请。”
田静的手握了握新珩的,又看了易辛一眼,没有再说话,便和管家一起离开了。懒
从头到尾,新珩身上一直拢着一道灼灼的视线。
新珩没有回避,抬眼,便对上了那个男人。
目光相触,一火热,一漠然,而后,交触里,一瞬间,迸发出痛苦和焦躁,他的。
他凝着她,低低道,“终于愿意看到我了?”
话出口,他才醒觉,那声音竟然完全不像是他自己的。
新珩清淡的眸子定定看着他,坦诚道,“易辛,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恨你。”
她说完,目光便落到了室外。今天,已经下了一天的雪,这时,地上早已积雪厚重。新珩想,这应该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雪了吧。
易辛看着她,心脏猛然抽痛。
他可不会天真地以为她这话是原谅了他,他了解她,她的意思是——易辛,你没有你想的那么重。
他看着她的侧影,一瞬间,四肢百骸生痛。他从来是坚强之人,这时却只觉那痛不能忍受。虫
新珩深吸一口气,抬脚,便往外去。
他反应极快,立刻便紧紧拉了她的手,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思考,已经月兑口而出,“不要走。”
新珩停下来,看向他,轻轻一笑,“你要和我一起吗?”
那笑容里,些微嘲讽,许多清透。易辛想,这一刻的新珩,似乎已经将他看穿。
她和他之间,她从来没有给过他这样的感觉。这时,一刹那,心,猛然生了慌乱,说不清理由。
他叫了名女佣,“上楼去帮少夫人拿件厚一些的外套。”
又凝向新珩,“等一下,外面这时还冷,你的身体不能受凉。”
新珩轻轻一笑,没有说话,却也没有着急出去。
女佣极快地再下楼时,手上拿着一件酒红色的细羊绒大衣。易辛一见,心霎时一痛,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而后,所有的苦涩无力便一瞬间破出。
记忆潮涌,他还记得,那一天,他和风扬因为桑芮赶回h市,她舍不得他,低低柔柔地和他说想和他一起回去。他等她,机场大厅里人来人往,她就是穿着这一件衣服出现在他的眼里。
那时,他和她之间,还没有这么多的误会和阴差阳错,赶来见他之前,她正在厨房里为他做吃的,些许面粉沾到了她的颊边。那时,他用手指为她抹下,她还会微微红脸对着他笑得局促。
其实,时间也并没有过多久,总共不过两个多月,他和她之间,却再回不去从前。
任心中的无力和痛苦蚀骨,他平静地接过衣服,为她穿上,肢体相触间,他刻意延缓了动作。她也记得这件衣服,他知道。
他从她身后为她穿上,手绕过她的腰,为她扣上扣子,系上腰带,他私心地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揽得更紧,就仿佛是这一刻,她还能容许他抱她。
最后一个动作完成,她的身体极快地就要闪开,他手上一用力,她又被拉回他,他猛然收紧手臂,便真正地将她抱到了怀里。
在她身后,手紧紧环过她的腰,他将头放在她的肩上,鼻间,是他最熟悉不过的她的气息,他的声音却是前所未有的忐忑,“恨我,好不好?”
他感觉得到怀中的身子微微一僵,而后,他的手上覆上了她的手,她用力,便将他的手掰开。
她平静地走出他的怀抱,“我原来不想恨你,这时更不想。”
“走吧,我们出去,我送你一个礼物。”
新珩带易辛到了花园。
下了一天的雪,花园深处,雪已经堆得极厚。新珩开了这一角绯色的灯。这时已经快半夜,别的地方黑到了尽头,只有这一角,他和她站的位置还透着暖色的灯光。
他看她站在光里,心中眩惑而空荡。
她已经蹲子,就要去拨弄雪。
他一急,握住她的手,拦她,“别,凉。”
她偏头对他一笑,“这不算太凉。”
再凉的,她都已经试过。
她说着,手用力,挣开了他。
他浑身微微一震。
她已经低头动起手来,又对他说话,“易辛,你应该还不知道我会做雪雕吧。他们都不知道,所以我猜,你也不会知道。你总是想从别人那里知道我的一切,可是别人又怎么会知道呢?新珩本来就有些冷漠,不太想让别人知道她的事,所以,只有新珩才是知道得最多的那一人。”
他的心猛然一颤,那从她下楼对上他的目光起那一刻就生的忐忑不安,在这一瞬间,难以遏制地扩大。
他下意识伸出手去,却发现这时她蹲在地上一团,竟没有他可以插手的地方,于是,手便僵在了空气里。
他忙道,“好,以后我只从你这里了解你。”
她从雪堆里抬头,对他一笑,“那我今晚让你看看我做的雪雕吧,你不是送我烟花吗?我还你雪雕。”
“我不要你还!”他立刻打断,说得急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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