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她说,你不了解她说的他,只能听她说他如何如何,只能时不时插上一嘴:“明月,这事要不出来,说不定你也还会说他好呢。”
她一一细数开了他的好:“人都说好,你不得不说好,是吧石力。他是大家公认的小学里最好的老师,都说他工作踏实、业务能力强,不但有书法、美术、体育等特长,还能说、会道、会唱、会跳;都说他是一名共产党员、老先进、老模范,连年荣获省地县三级奖励;都说他为他个人、为学校、为公社、为县里争得过很多重大荣誉;都说他是学校、公社、县里的光荣和骄傲。”
你一听,还真的好呢,要不知道他成了落水狗,你感觉他永远就成了人人学习楷模了。你心里不是滋味道:“听上去真好,看上去很美,美得很,美成马了。他就是他,你再咋说,他还是他。”
她见你不耐烦的样子,也不耐烦地说:“你不想听就算了。”
你哄着她道:“想听想听。你说,我听。”
她接着说:“‘大跃进’那会儿,他高中毕业回乡当了小学老师。学校师资力量薄弱,他一进学校,又教课又当班主任,从低年级到高年级带了个遍。看着人很老实,勤奋努力,认真负责,各门课都教得好,学校和家长一下就信任他了,荣誉和奖励自然就来了。就是在一河滩荣誉和奖励的保护之下,他张开了魔爪开始了摧残花朵的恶行。学校给每个老师的宿舍兼办公室,为他提供了适宜的土壤。他经常以单独辅导等各种理由,把班里女生单独叫到他屋里,从亲吻、抚摩,再到强行扒掉衣裤蹂躏施暴。他把晚自习私自延长,经常在节假日以补课为名,单独把女生叫到学校。课堂上,他一会儿转到女生面前停下来色迷迷地看着,一会儿站到讲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旦盯着谁,谁的霉运就来了,谁就将成为他辛勤耕耘的花朵。他耕耘花朵不光在他屋里,还胆敢在教室里。”
她身临其境似的讲述着,给人勾勒出一幅幅画面来。你从画面里走出来,指着丑恶的画面厉声道:“胆儿真正!色大包天!”
她描述着,越描越黑,你听着她黑着他:“只要他看中了谁,他就把谁调换到教室最后一排座位上耕耘。他想耕耘的女生,即使作业做得再对,他也说是错的,直到教室里最后剩下她一个人,开始单练,谁要不从就是一顿暴打。他还以当堂批改作业为名,要求学生在课堂上做作业,尔后点一个女生到讲台上单独为她批改作业,强令她站到他跟前翻云覆雨。他施以小恩小惠,赠送学习用品,奖励他摧残过的花朵。案发后,根据部分学生的举证揭发和他本人的坦白交待,十几年来,他一手摧残凋零的含苞未放的花朵,多达一百多个,就这还不包括为了保名声自吞苦果不愿出来举证的学生。”
你板着指头,从黑暗中寻着光亮道:“怕怕!见了光的一百多个,见不了光的扳着指头都数不过来了。”
说到激动处,她眼圈儿红了,你替她抹了一把眼泪,她说:“唉,永远数不过来了。”
你看着她脸上的泪痕道:“就跟你这眼泪一样,咸不咸淡不淡的,永远不是滋味儿。太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