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你的女人们:黄叶子 第二十一章 残花(3)

作者 : 齐明

黄明月宿舍兼办公室就是那个老师的魔窟。你坐在屋里,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上上下下,仔仔细细,认认真真打量了一番。*,这屋里出来个*,大*。你想看看这屋里到底有啥蹊跷之处,咋就弄出来了个*呢。一股森冷的阴气从你身前掠过,掠过去了,又掉转头来,窜到你脚底板下,挠了一下你脚心,你脚朝回一抽,浑身一颤,惊得跳了起来。你越发冷了,激灵灵出了一身冷汗,头皮发麻,头发立了起来。惊悚,吓人,吓死人了。黄明月报到的头一天,学校就让她在这屋里住下,她死活不肯,宁肯回家也不住。她一上完课,便呆到其他老师屋里,天黑了回家睡觉,天不明再往学校跑。跑来跑去,跑累了,跑累了学校也没空房。没办法,她只好住进这晦气的屋里。尽管叫人把门窗墙面彻底粉刷了一遍,桌椅板凳齐齐换了一套新的,屋里看上去干干净净亮亮堂堂的,但呆到屋里总有一股阴气挥之不去。尤其是那张土炕,尽管炕打掉重新盘上了,但位置却没变。就那么大个地方,炕的位置一变,门便关不上。关不上门还得了,狼来了咋办呀?门关得严严的还怕狼来了呢。大灰狼,,是狼就怕。如此一来,坐到炕头,总感觉能看见原来的主人辛勤耕耘花朵的罪恶情景。屋里写满了罪恶,泯灭人性的罪恶,令人作呕的罪恶。一百多个啊,一百多个含苞未放的花骨朵,就这样在魔爪下凋零萎落了;一百多个天真无邪的童贞,就这样叫*一口口吞噬得干干净净;一百多个雨露滋润的禾苗,黄了,蔫了,永远蔫了。路,本来是直的,他叫她们走弯了,拐了多少弯儿,你看不见,反正曲里拐弯,拐了太多的弯儿。太多的弯儿拐过去,他数不清,记不得;她们数不清,记不得;你数不清,能想得来。她们太小,不识路,他朝哪儿引,她们便朝哪儿走。你仿佛看见她们弯了很多弯儿,拐来拐去拐到了深不可测的魔窟里,等她们感觉不对劲儿的时候,路走错了,想返身朝回走,走回最开始的地方,迟了,已经迟了,太迟了。追悔莫及,悔之晚矣,开弓没有回头箭,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来路已毁,过去的都过去了,不可追回。物是人非事事休,休矣,寻不回原来的世界了,原来的世界不是原来的样子,全变了模样。她们对着太阳说,蓝天已经改变;她们对着土地说,地球也在改变;她们对着黄河说,人类也会改变。天变灰了,水变浑了,光变暗了,人变成鬼了。他改变了她们,彻底改变了她们,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她们坐下去的感觉不一样,立起来的感觉不一样,平躺在炕上的感觉跟死过去一样。阳光照射不到她们身上,照到她们身上的阳光,早已照了过去。她们怕重见阳光,怕阳光照到伤口上,像撒了一把盐,浑身痉挛,痛苦不堪。花还没开,花骨朵便萎落了;果还没长熟,果皮便被人撕扯开了。谁会带领她们从头来过?谁叫他给她们引路来着?咋就没人管呢?没人管,就是纵容;没人管,就是漠视;没人管,就是罪过。她们有苦难言,有口莫辩,一任学习成绩一落千丈,一任一生一世无端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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