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响,谢长珩已经落下了一粒黑子。
初盈看着那双修长漂亮的凤眼,因为思考下棋,透出认真和冷静之色,——如果不是因为前世的记忆,自己只是一个单纯的少女,单凭丈夫出挑的外表,应该会很容易就被吸引吧?
也难怪,清屏公主会那样奋不顾身。
轻轻落下一粒白子,——想起那样谢长珩看清屏公主的眼神,只有寒冷,没有丝毫温情和念旧,他应该……,没有对自己撒谎。
以他的心思和算计,清屏公主对他又是那样的热切迷恋,如果他想做驸马,那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不过真相究竟是什么,只有当事人才会知道,但是自己已经嫁到谢家,就只能这样想,否则只会平添百般烦恼。
初盈一直想着心事,对于白子这边的胜利没有太大惊喜。
谢长珩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主动提出要求,“再来一次,还是像刚才那样中途换人。”
初盈不由好笑,这人还跟自己较上劲儿了?反正自己也睡不着,下就下吧。
小夫妻俩连着下了四、五局,夜渐渐的深了。
雨桐在门口探了个头,没说话又缩了回去,接着再过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忍不住走了进来,“大爷、大女乃女乃……”
秋绫看了她一眼,微不可见的撇了撇嘴。
雨桐的神色带出一丝焦急,脸上却赔了笑,征询问道:“可要预备点宵夜?下了这么久的棋,早饿了吧。”
初盈瞧了瞧她,心下恍然明白了点什么。
明天谢长珩还要去上早朝,应该是担心起不来吧?因而笑道:“不用宵夜,等下就睡了。”起身看了看旁边的西洋钟,回来道:“差一刻子时。”
“这么晚了?”谢长珩收回在棋盘上的目光,将棋子一推,抬头笑道:“这个下法儿还不错,往后得空了再下。”
雨桐赶忙上前收了棋子,跟凝珠一起连带小几都抬了出去。
秋绫让人打了水进来,先伺候谢长珩洗了手,然后再服侍初盈,最后让小丫头把水盆端了出去,自个儿福身告安,“大爷、大女乃女乃早点安歇。”
初盈爬上了床躺下,说道:“都下晕了,现在闭上眼睛全都是棋子。”
谢长珩也钻进了被窝,“嗯,早点睡。”
初盈却还有些兴奋,裹了被子笑道:“小的时候,大哥每次都让我五个子,可惜他的棋也臭得很,我们俩输赢总是一半一半的。”——
让了五个子,赢了还能算是赢吗?
谢长珩笑了笑,没有去揭破妻子的小得意。
不过这几日,还是第一次见她笑得如此开心,双眸里似有繁星闪烁,带着一丝没有戒备的放松,嘴角似乎都透出甜味儿。
鬼使神差的,伸手在那粉色的唇角模了一下。
“后来我……”初盈的话说了一半,底下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要放松要放松,可是身体就是不配合。
“过来。”谢长珩伸手探进薄被里,拦住那抹细腰,没有等人做出回答,手上轻轻一带力,便将她搂进了怀里。
初盈不自控的闭上了眼睛,睫毛在轻轻颤动。
谢长珩看在眼里,有些犹豫……,明天要去上早朝,臣子们天不亮就得起身,今晚下棋弄得太晚,妻子又这般放不开。
最后缓缓松开了怀里的人,轻声道:“睡吧。”
睡?初盈等了半晌,十分意外的睁开了眼睛,目光里带出意外和不解,继而又有些羞恼,——这人什么意思,把自己调戏一番又让自己睡觉。
然后下一刻便后悔了,不该在丈夫面前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谢长珩目光炯炯的看着她,妻子那转了几转的小心思,略猜猜便就清楚了,嘴角带了一缕笑意,像是哄小孩儿似的说道:“今天太晚了,改天吧。”
自己什么时候着急那种事了?初盈又羞又窘又恼,转身扯了被子,蒙了头,打定主意不再跟他说话。
过了一小会儿,谢长珩的声音悠悠传来,“后来你怎么了?”
初盈闷在被子里,嘟哝道:“睡着了……”
还没说完,便感觉一只宽厚的手掌模了进来,钻进了自己的衣服,不老实的四下游动着,——这算什么,是要把没做完的事补上吗?
那刚才又……,什么事都是他自己做决定!
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
初盈正在满月复牢骚,那只手已经解开了系肚兜的带子,“嗖”的一下,光滑的绸缎从胸前被人抽走,上半身顿时□。
扭了头看向身后的人,不满道:“不是让睡觉吗?”
“你已经睡着了。”谢长珩狡黠一笑,整个人随之压了下来,“不许说话。”手上不断的抚模,并且埋首亲了下去。
初盈不自然的缩了缩,明白今晚暂时睡不成了。
彼此已经结为夫妻,又是新婚,本来就是该做这种事的,——就算之前自己不满,也不可能让丈夫停下来。
况且婆婆不让自己马上接手家事,虽然没有明说,但应该是不愿自己太忙,希望腾出时间来,早一点为谢家添丁进口。
还有母亲的期盼,还有……,自己也需要这么一个孩子。
谢长珩搂着软香温玉,觉得怀里的身子一会儿酥软,一会儿僵硬,本来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却被扭来扭去的妻子撩出火来。
是害怕紧张吗?毕竟初夜的疼痛应该还没忘记。
“这次不会再痛了。”谢长珩轻声安抚,撑起身子来,细细打量着雪白无暇的少女身体,用手抚模上去,光滑细腻的叫人停不住手。
初盈被他看得满面通红,小声央求,“先把灯吹了,好吗?”
“呼”的一声响,四周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这一次顺利不少,虽说费了一番功夫才进去,到底不像初夜那样,为了完成任务似的仓促结束。在妻子不适应的闷哼之际,谢长珩还放缓了速度,问道:“这样感觉好一点没有?”
初盈臊得要死,滚烫着脸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谢长珩低头啃噬她的香肩,感受着身下娇躯的一阵阵颤抖,嘴角微微翘起,“你不出声,我就只当是可以了。”
初盈活了两辈子,在男女之事上面毫无经验,临出阁看了几页册子,听母亲大致说了几句,——不知道还有这么多花样,弄得人好生难为情,却又无力拒绝,只能死死抿着嘴免得申吟出来。
半晌事毕,只觉浑身香汗津津黏腻腻的。
初盈躺在床上没动,看着谢长珩先下床去收拾清洗,——这才发觉真的应该改天,眼下这么晚,惊动的丫头们去打水,想一想就觉得臊得慌。
凝珠进来服侍时,只见床上一片狼藉,床单褥子都给揉得皱皱的,不像新婚那夜比较整齐,再看初盈,脸上还带着房事过后的潮红。
赶忙低了头,小声道:“女乃女乃,水好了。”
心下不由叹气,这种事还是雨桐和秋绫来做更好,可又不想让她们得了乖,再说小姐也未必适应,只不过委实叫人有些尴尬。
次日起来,初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总觉得丫头们有些怪怪的,看自己的眼光都不一样了。
留心看了看雨桐和秋绫,一个依旧温柔敦厚,一个仍然热情活泼,——不过真的有什么想法,谁又会傻乎乎的挂在脸上呢?
下次一定要留心时间,别再闹出这样的尴尬事来。
最好这回一举成功,把孩子怀上,这样自己的压力就会小很多,说不定有了孩子在中间调和,夫妻间的相处也会融洽不少。
接下来的日子甚是平静。
眼下初盈一没有孩子,二不需要主持中馈,每天除了去婆婆跟前晨昏定省,剩下的便是等丈夫回来吃饭睡觉。
说是做嫡长媳的,日子过得跟小儿媳一样轻松自在。
不过初盈心里明白的很,这份悠闲不会太久,要是自己半年都怀不上孩子,麻烦就会接踵而至,——可是这种事,终归只能看上天给的运气。
当然……,夜晚的努力也是必不可少的。
谢长珩不是没见过女人的毛头小子,本身性格也很内敛,隔三差五的会有那么一次兴趣,初盈自然是随他,绝对不可能主动提出什么要求。
到了月底,初盈的小日子还是来了——
心下不免有些失望,却也无可奈何。
六月初三这天,正好是苏夫人四十四岁的生辰。
尽管不是整寿,但是谢家和苏家是亲上亲,作为谢家儿媳的初盈,论亲戚辈分,得喊苏夫人一声大舅母,自然是要亲自过去道贺的。
苏夫人早先见过初盈,大约知道当初亲事是要说给谢长瑜的,不过这种事,没谁会傻到提出来询问,笑吟吟道:“好一个俊俏的小媳妇。”
盛二女乃女乃在旁边凑趣,“大舅母,大嫂可是大媳妇不是小媳妇。”
“你们能有多大?”苏夫人回了一句,侧首与谢夫人笑道:“在我们眼里,还不都是一群小丫头。”
谢夫人笑了笑,“正是这个理儿。”
谢娴一直没找着机会回娘家,初盈成亲后还是头一遭见到,眼下已是自家人,拉着手问长问短的,“可还习惯?大哥自幼就不爱说话,若是觉得闷了,得空过来找我,咱们可是从小就认识的……”
初盈今儿是来做客的,不像众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笑着点点头,“多谢大姐的一番心意。”微微低头,带出一丝羞赧,“还好。”
苏夫人见状笑道:“知道你想做个好姑子,等下去屋里慢慢说,当着外人,把人家都说的不好意思了。”
盛二女乃女乃笑道:“今儿坐的可都是内人,哪里来的外人?”
一语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气氛甚是热闹。
唯有坐在一角的苏宜君眼神黯然,加上穿得衣服颇为素净,钗环又少,闷声不吭的很是不起眼,目光却像是飘飘忽忽的。
初盈一直有对她留下心眼,自然感应到了。
奇怪的是,吃饭、看戏一路下来都没事发生,苏宜君连话都没说一句,——难不成真的只是对自己好奇?还是自己产生错觉了?
初盈带着疑惑上了马车,准备回谢家。
“大表嫂!”外面传来苏宜君的声音,片刻后赶到跟前,凝珠帮忙打了帘子,她便递了盒子进来,笑道:“还没有机会给大表嫂道喜,一点小小心意。”
谢娴正在旁边和谢夫人说话,见状漫不经心走了过来,笑问:“什么好东西?必定是个难得的,我也想沾一沾光瞧瞧呢。”
苏宜君淡淡一笑,“大嫂想瞧就瞧吧。”
初盈见她二人打起了机锋,自己夹在中间好不尴尬,——谢娴这是不放心,怕苏宜君借机传递了什么东西,但是细想一想,只怕她也不会如此莽撞。
既然苏宜君都应了,正好乐得把自个儿摘出来,含笑揭开盒子,意外道:“哟,好生精巧别致的小点心,一看就知道好吃。”又对谢娴笑了笑,“我可不敢独占,回头让娘也尝一尝。”——
这下子总该放心了吧。
谢娴对弟妹的应对很满意,不再继续纠缠,说了几句闲话,便对苏宜君道:“外头天热,咱们一起回去吧。”
苏宜君没有反对,浅浅一笑,“好,正想去大嫂屋里喝点茶呢。”
初盈看着她姑嫂二人渐渐远去,自己的马车也出了苏府,想起方才苏宜君的一番举动,心里总是觉得怪怪的,——是不是哪里漏下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