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叹口气,脑中一片混乱的女孩根本没注意自己推开门时教室里瞬间安静得诡异。她心不在焉地坐在座位上翻着待会儿要交的论文,再抬头时,眼前竟围了满满一圈人。
“呐,夏佑茗,周五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懒
望着一双双关切的眼睛,夏佑茗有点感动。头一次,大家主动和她说话不是为了让她做事。
“其实是场误会……”夏佑茗斟酌着用词,却被七嘴八舌的提问淹没了。
“你和那个带走你的男生很熟吗?”
“他叫什么名字?是我们学校的吗?”
“哇,我从没见过那么帅的人呢,能不能介绍我和他认识一下啊?”
……
敢情你们这么积极来找我是为了钓帅哥啊!
直到上课铃响起教授走上讲台,夏佑茗都没能从被打击的低谷中爬出来。好吧,她知道自己存在感很弱,但也不要争先恐后往她伤疤上撒盐啊!天知道她多后悔遇到那个阴险的笑面虎,真希望这辈子都别再见到他。
所以,当少年在一片惊喜的抽气声中大大方方站上讲台,被教授介绍说“这是俞洛之同学,新来的旁听生”时,夏佑茗真有种白天活见鬼的惊悚感。她狠掐自己直到痛得掉泪,才不得不承认这是现实。恍惚间,她看到讲台上的男生朝这边投来戏谑的目光,嘴角挂着奸计得逞的狡黠笑意。虫
下课铃一响,夏佑茗抢在众多眼冒精光的女生簇拥住男生前,把俞洛之连拖带拽去了教学楼后人迹罕至的小草坪。
“喂,你跑来我学校到底要干嘛?”夏佑茗气急败坏地瞪着男生,对方却好整以暇的抱着臂,一副似笑非笑的欠揍样。
“这不是明摆着嘛,为了项链啊。”
夏佑茗差点疯掉:“我说了我没拿!肯定是你自己弄丢的!”那晚他喝醉了,谁知道那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但你是最大的嫌疑者。”男生挑挑眉,语气云淡风轻,“我会一直跟着你,直到你交出项链。”
跟这个家伙讲道理简直是对牛弹琴。夏佑茗愤愤地咬着嘴唇,隐约觉得男生若有似无的笑容下是可怕的决心——他真的认为是她拿了项链,不追回来绝不善罢甘休。
“那条项链真的那么值钱?值得你把时间和精力全耗在这儿?”
有风拂过阳光下的草地,天空的云飘得很快,投下一地的斑驳倒影。夏佑茗看到男生眼中闪烁的光渐渐冷下去,冷下去,直至变成那晚在客厅中的冰冷。
“有些东西,是金钱永远不配去衡量的。”俞洛之沉默片刻,抬头看着她。
“那条项链对我的重要,远超出你的想象。”
4
夏佑茗的囚徒生活就此开始了。
这样说似乎有点夸张,毕竟她的行动并未受到限制,可如果身边多了监视者,那就另当别论了;最可怕的是那个监视者还是招蜂引蝶的超人气体质,夏佑茗觉得自己每天能活着走出学校真是奇迹。为了方便监视她,俞洛之放着班中美女们的邀请不顾,高调地宣布“非夏佑茗身边的座位不坐”,让原本默默无闻的夏佑茗瞬间成为“班中女生公敌”;而下课后的情况更糟,只要夏佑茗离开教室,哪怕前一刻俞洛之还在和众美女谈笑风生,下一秒他肯定甩下一句“啊我要去追随可爱的小夏同学”就恬不知耻地跟过来,然后全校女生都能看到一个超级大帅哥笑容满面地陪着一个头低得几乎要缩进地缝的女生满校园的走,要多刺眼有多刺眼。不用说,没几天夏佑茗便顺利晋级为“全校女生公敌”,如果目光能杀人,她想自己早死了十万八千次了。
“俞洛之同学,你要监视我可以,但麻烦你离我远一点行吗?”夏佑茗咬牙切齿道,可对方和没事人一样,甚至还无辜地眨眨眼睛,笑嘻嘻。
“你是在心虚吗,嫌疑犯小姐?”
真想一拳把这个笑得虚伪的家伙揍去外太空。
但夏佑茗有个不算优点的优点,就是在任何逆境中都能找到让自己振作的积极面。虽然俞洛之的紧迫盯梢让她很郁闷,不过倒也有点小小的好处,比如——
“今天变成要搬体育器材了吗?”
俞洛之夸张地叹口气,跟着夏佑茗走进堆着杂七杂八体育器材的库房。他们没有开灯,一小缕阳光从天窗投进来,光柱中翻飞着细小的灰尘。
“体育委员请假了嘛,所以只能我来了。”大概是疏于管理的缘故,器材摆放得乱七八糟,夏佑茗回忆着单子上的目录,在一片狼藉中翻找着要搬出去的东西。
“让你一个女孩子来搬这些重物?呵,他们还真看得起你。”
没听出男生的弦外之音,夏佑茗仍闷头忙碌着:“你别小看人,我可是很强的……哈,起码比某些养尊处优的贵少爷有用多了。”
俞洛之哭笑不得,抓住夏佑茗的胳膊,轻轻一提就把她拎了出去:“行了,我来,你负责接东西就好。”说着已踩着满地狼藉走了进去。
这不是俞洛之第一次发扬他的“绅士风度”,夏佑茗知道自己逞强也没用,于是乖乖站在男生身后报目录。忙活了一阵,还少几个球拍,俞洛之拍拍手上的灰,走去最里面的架子旁搜寻。他抬手的时候,有东西从制服侧面的口袋飘出来,在空中打了个转,落到女孩脚下。
那是张照片,夏佑茗好奇地俯身捡起,借着室内昏暗的光线,看到照片上有位身着白色婚纱的妙龄少女,她倚在有着白色雕花围栏的阳台边,仰头凝望漫天璀璨的星光,嘴角漾着温婉的笑意。从没见过如此漂亮的人,夏佑茗盯着盯着就出了神,却是在视线微微偏转时,突然怔住。
在少女白皙的脖颈上,戴着一条缀着泪滴水晶的银色项链——正是那条“仙德瑞拉之泪”。
“夏佑茗,你在那边发什么愣?”俞洛之在里面喊道,“东西找齐了,过来接一下。”
夏佑茗怔忡了好久才醒悟过来,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没有接球拍,而是先把照片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