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白继续缓缓说道:“你也不愿意灵鹿看到这一幕吧,所以你先把他藏在了林中,他就像你的良知一样被藏了起来,你是不忍心让他们见到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对嘛?”
“哼,快动手吧,别啰嗦了。叶*子悠*悠”郝彩心知作为一个杀人夺宝未遂的修真者会是什么下场。
只见吕白一脸正色地向自己走来,郝彩仰天叹道:“师父啊,弟子糊涂,看来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为您报仇了。”
郝彩说完即闭起眼睛等待死亡,她感觉到吕白正越来越近,虽然心中多有不甘却已经认了罪,毕竟是她做了不仁不义之事,哪怕是为了以后给师父报仇……
要动手了吗?郝彩感觉少年已经停在了身前,由于迟迟不到的死亡,她早已慌了心神,平生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恐惧,一切都完了,死会是什么?会见到师父吗?不会的,因为师父一生没有做过亏心事,而她,只配留在阴曹地府受刑……
“师父!我错了!”郝彩大叫一声,然后睁开眼睛去面对眼前的死神,大叫道:“动手啊!快动手啊!”
吕白一个动作快得郝彩什么也没看清,只觉几道冷风从身边掠过,然后又觉四肢一松,不由自主地往前跌落,正落在白鹿的背上,感受到这个生灵由于悲伤而微颤的身躯。
呵呵呵,居然不杀我,难道是想侮辱我吗?在前一刻,连郝彩都觉得自己死有余辜,但对方并没有杀她,此时却令她更加难以面对之前的丑行。
“动手啊!杀了我啊!为什么不杀我!”郝彩重新站起来对着吕白和张庆丰发狂地大叫,“怎么?想让我自责?!告诉你们我没什么好自责的!作为一个快要绝种的方士!孤身一人!我连修炼所需要的基本条件都不能满足!为了给师父报仇我杀两个有钱的大派子弟又如何?!”
原来她看吕白和张庆丰都带着宇囊,小小年纪就已经打下良好的根基,出手又阔绰,所以就把他们当成了那些名门大派中高层的子弟了。(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www.YZuU)
“让我感到后悔的无非是没有成功杀死你们!否则我就可以拿着你们的钱买到所需要的一切独自修炼,再也不用去当什么狗屁佣兵了!”
一通竭斯底里,郝彩似乎也没了力气,有些虚月兑地轻语道:“杀了我吧,反正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牵挂我了,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只有我孤身一人……”
啪!
伴随着一声脆响,郝彩那因为虚月兑而煞白的脸重重地吃了一记耳光,随即觉得那些从脸庞中挤压出的血液又开始回流,并传出一阵阵火辣辣的灼热,血液又带着这股灼热一直流向心底,炙烤着她的灵魂。
吕白这一巴掌下去也有些错愕,他没想到自己竟会下意识地打了那柔弱的女孩儿一记耳光,但这也只是心中微微地一顿,他也希望这一巴掌能打醒眼前这个可怜的同龄人。
“真的是孤身一人吗?!”吕白紧紧地抓着郝彩的肩膀,一边看向身旁的小鹿,一边向她质问着,“你看看他!看着他的眼睛!”
郝彩这时才意识到那只年幼的灵兽还目睹着一切,眼睛缓缓地寻了去,发现白鹿那对稚女敕的眼睛中充满了忧伤,他关切的望着自己,却又不知所措,让这样一个刚刚追随主人的幼小生灵经历这一切实在是太突兀了,可他依然没有离去,反而那忧伤的眼神中闪现着一丝渴望,期许一切都会过去……
“看着他!现在你还觉得自己是孤身一人吗?!这样的他不值得你留恋吗?!你用钱能买到修炼的一切却买不到一个修真者应该具有的浩然正气!”
质问声在耳畔不断回响,那少年稚气未月兑却已经有了几许男子气概的嗓音中也满藏着关怀。
哎,就在昨天,我看到这少年从宇囊中大方的取出金子时,还因一闪而过的歹念而自责,可是为什么在得到了灵鹿的信任之后还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呢?居然利用他们的善良又倾尽全力布下了这个恶毒的陷阱!难道说我是邪恶的吗?我不配成为风百里的徒弟!
郝彩想到这里挣月兑了吕白的双手,回头,使着全身的力气撞向身后的大树。
嗷……
一声急促稚女敕的鹿鸣,郝彩发现自己正撞在白鹿柔软的月复部。
原来那小鹿不忍主人受伤,竟凭借本能的灵健,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把自己柔弱的身躯垫在了郝彩那羞愧的额头和冷酷坚硬的树干之间,受下了这奋力一撞,顿时口鼻中流出鲜血。
郝彩看到受伤的小鹿不及多想,马上强运体内的真元,将他们从身体的每一处导向掌心,现在她急需这些生命原力,哪怕这也是自己赖以生存的。
“所谓方术,不过是借助自然运转中的各种临界点进行推波助澜,如果只是那种妄想凭借方术让天地为其所用的贪婪者,就配不上‘方士’这个称号,仅仅是使用方术的小人而已……”郝彩一面寻找、推动着自己经脉中那些生命真元的临界点,一面回忆起恩师风百里的话,“真正的方士要懂得自身的渺小,在天地大势的洪流之中选择自己的人生,是做一根随波逐流的墙头草,还是努力使自己成为大道正气那亿万个关联点中的一份子,这选择本身就是方士施展出的第一个方术……”
一股股先天真气被集中到了郝彩的掌中,使那双单薄却日益果敢的手上泛起五彩光华,这其中有着生命的原动力火行真阳,有着能够包藏真阳的水行真阴,有着舒展生命力的木行生发,有着阻止泄散的金行收敛,以及维持水、火、木、金运转的土行平衡。
郝彩顾不上拿起法杖,顾不上布阵,而是将这股先天真气直接导向了灵鹿,她要此刻就治愈这个生灵的伤痛,哪怕要用掉自己最天真、最美妙、最珍贵的东西,一根根黑发开始变白,这不是一个小女孩的赎罪,而是一位方士的醒悟……
小鹿在郝彩的全力施救下很快就复原了,又伸出舌头舌忝了舌忝主人脸颊上的泪水,同时周身泛起九彩光晕,一股股灵气从郝彩还未收回的双掌回流了过去,天地间两个渺小生灵的真气就这样彼此交融,那一瞬间白掉的头发又都真气充盈变回了青丝……
“谢谢你们,让我醒悟了,也许杀人夺宝可以是一条迅速变强的道路,但那条路不属于方士。”郝彩一面轻抚着小鹿那洁白的皮毛,一面缓缓地说着,说到最后却夹杂着愧疚与恳求,“请暂时不要取走我的命,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等为师父报了仇……”
“难道,解决问题的方法就只有杀戮吗?”
没想到吕白会用这样一句话打断,郝彩也一时愣在了那里。
“没错,我们都有自己的爱恨,即便是复仇,请你也不要再只想着杀戮了,这样你会错过伙伴,就好像……我们……”
听到吕白的这番话,郝彩忽闪忽闪的眨了眨那双大眼睛,想要说什么却终是没有说出来,而是起身去捡回自己的法杖……
“干…干嘛……”被郝彩温柔的目光盯着,张庆丰觉得很不自然,虽然他能看出这温柔是发自内心的,可还是不太放心。
“没什么,只是想谢谢你,为了让我醒悟,冒着被分解掉的危险也要做这场戏。”郝彩说着引动法杖,从法杖上端微开的花苞处摘下一些绿色灵气,然后将带着灵气的玉手贴近张庆丰的脸庞,对着一小片创口就要施展起方术。
“我…我可没想让你醒悟,只是…想将计就计来个反杀而已……”张庆丰说起话来突然变得吞吞吐吐,脸和脖子都涨得通红。
郝彩也不理会,而是继续用手上的灵气在那片伤口旁画出一个精致的法阵,张庆丰只觉脸颊上一股清凉,好不受用,然后又有些痒,想动手去抓,却被郝彩另一只手拿着法杖给拨在了一边。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此刻正聚精会神地盯在张庆丰脸上,张庆丰才猛然间发现他已经看了这对眼睛许久,忙把目光抽离,脸却更红了,平视的目光正好遇到吕白少有的坏笑,忙又泛起白眼望向天空。
吕白看到他这副窘样心下好笑不已,打趣道:“你就别管他了,让他疼着好了。”
张庆丰第一次与一个女孩这么接近,虽然他还年少,但已经懂了“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之事,又闻到一股女孩子特有的香味,即使对吕白的调侃不满,却只得紧张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别动,否则可能会留下伤疤的。”看到张庆丰嘴角抽动了几下,郝彩赶忙制止道。
“伤疤可是男人的荣耀,比丹书铁劵还要宝贵,庆丰才不在乎呢。”吕白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
一听到可能会留下伤疤,张庆丰更是僵住了脸,再也不敢还嘴了,只是心里骂道:好你个吕白,平时看起来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在别人危难之际也会落井下石,我才不会上当呢,哼,我英俊的脸上可不能留下一点伤疤,否则长大之后还怎么让那些女修士们倒贴,送来大把的丹药、灵玉,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