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旷野,风雪呼啸,这只是刚刚接近北部的天气,镇国士兵已经大多受不了如此寒意,早早的歇息下了。反观离休国人却没什么反应,风雪中丝毫没有感觉,所以这守夜之事自然就交给了离休国人身上。
左原在帐篷中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里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他知道以前杀他的那帮白衣人是秦牧政的人,而秦牧政自从篡位失败以后就没了踪迹,他最恨之人无疑就是左原,现在这个突然被自己射杀的白衣人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若是有意,那事情就麻烦了,这两百多人虽然个个精干,但是秦牧政随随便便就能找出几千人来,还有飞云贼一旁协助,自己这点人被人包了饺子恐怕一个也跑不出去。
他今日跟戴神藏商量的正是此事,戴神藏答应他调出五十人散开防备,轮班歇息。想到这他仍是有些不放心,穿上衣服走出帐篷,放眼望去黑白成了两个极端,漆黑的天,雪白的大地,伴着不时响起的鼾声让他心里稍微放下了点。
正自行着,突然他表情一拧,身后轻轻的咯吱声慢慢响起,他不动声色的继续漫步,身体却是全神戒备,脚步声停下,耳畔风声响起,他猛然转身,单手抓住伸来的手腕,反手拧住。
“左左大哥,你轻点疼疼”
手中的手腕是纤细柔软的,他心里放松的同时,沉声问道:“这般晚了,你还没事出来。”
来人俨然正是是燕明心!
燕明心揉了揉手腕,虽然衣着厚实,但还是浑身轻颤着,脚下剁着步子,委屈道:“我就住在你隔壁,听你帐篷里有动静,我担心你起来看看,见你在外面散步,我就起了恶作剧心思,想要吓你一吓。”
虽然看不清楚,但映着雪光,还是能微微看出她已经被冻得通红的鼻头,左原放软口气,柔声道:“你先回去,我出来转转,看有没有什么事情,这里不是京师,除了你自己没人能替你兜着。”
燕明心笑道:“那我陪你好了,我也生在北方,不怕冷的。”
左原无奈看了她一眼道:“知道你生在北方,但你爷爷常年带你四处奔波,谈何在北方长大,听话,快回去。”张道书既然把她交给了自己,拿自己自然要担起一份责任,更何况燕明心在他眼中未免太小,堪堪十九岁而已。
燕明倔强摇头道:“白日里你都躲在马车里不出来,还不让我进你马车,除了晚上,我根本没见过你啊!”
“好吧!你只要不怕,那便跟着吧,但不准乱说话。”左原妥协道。
“嘻嘻!不会耽误你正事的,你在前面走着,我看着你背影就行。”燕明心忙不迭点头。镇国女子多豪放,她燕明心俨然将这份豪放发挥到了极致。
“左大哥,你跟我讲讲你跟固儿姐姐的事呗!”燕明心看左原不受话,忍不住张口问道。
左原摆了摆手,面上有些过份的凝重,回头道:“这般大的一片旷野,你不觉的太过安静了,除了咱们这些人的动静,丁点声音也没有。”
燕明心有些害怕的抓住左原袍子,感觉到他体温才稍稍安心,回道:“这夜里有几声狼嚎和一些习惯夜里饮食的凶物再正常不过,现在却有些不对劲。”
左原,表情严肃的招手将南初名叫了过来。
南初名恭敬的喊了一声“将军。”
“将兄弟们全部叫醒,命他们全部披挂严整,随时准备。对了,去跟戴神藏说让他将遣出去得人全部召回来,全力戒备。”
南初名不敢怠慢,匆匆退下,左原虽然胡闹成分居多,但是一些正事上确实处理的让人心折,若不然他南初名如此傲气,怎会甘心当他的马前卒。
不一会戴神藏大步走了过来,看他装束显然一晚没睡,左原暗赞他小心,然后若无其事的看了戴神藏一眼道:“戴叔说这旷野之中藏个几百人是不是小意思?”
戴神藏皱眉道:“我已命令将人召回,你有什么事情直说就好,若是我猜的没错,咱们应该是被人盯上了,而敢对你左原动手之人,对我戴神藏恐怕也没什么忌讳,咱们现在在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你直说就好,镇国境内,我可以保证听你的。”
左原道:“有人惦记几乎是肯定的,但是现在尚未动手足以说明两件事情,一:他们得到消息太晚,人手还不够,或者说多咱们一倍,却没把握胜出。第二就是,他们想要趁咱们没有任何戒备的时候以最小的代价将咱们一口吃下。我个人更相信前者,戴叔若是信我,就命人全部准备就绪,连夜赶路,相信他们不一定敢动手,虽然只是权宜之计,但是现在咱们人少,能拖一时就是一时。
戴神藏看了左原一眼,不多说话,干净利落的命人全部集中,不一会功夫,两百多人便汇合到一处,效率甚至比镇国这帮最精锐的士卒们还要迅速,虽然或多或少有些怨言,但是没有一人敢怠慢分毫。
左原忌惮的看了戴神藏一眼,领兵打仗只要能做到令行禁止,什么阴谋计策都要至少打上一半折扣,戴神藏所带之兵显然也是最精锐的。
左原不多说,也没有任何吩咐,只是命大家随时做好战斗准备,然后若无其事的朝着北方走去。
冷眼看了四周积雪,不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左原不会主动挑事,少少两百人,他损失不起,不管是离休国人还是镇国人,此时都在一条线上。
秦牧云来时备的几辆装满绫罗绸缎陶瓦瓷器的大车也被左原毫不犹豫丢下,他此行本来就算的上秘密,这几辆礼品也是没有办法才带上的,秦牧云本来给他安排了至少两千人,却被他拒绝了!理由是这么多人目标太大,镇国多事之秋恐生事端,更何况左原所忌之贼人根本不是人数所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