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城里的繁华与日递增,堵车已成了家常便饭,不过深更半夜出现这种状况还是头一次听说。
将他的西装外套从身上扯下来,嘟嘟囔囔地下了车:“是不是啊,这么晚了还堵车。”回过身来,秦少风贼兮兮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收梢,她冲他一摆手:“回吧。”懒
到了公寓门口,苏籽言小心地用钥匙开了门,轻轻地按开灯擎,生怕吵醒了梦中人,可是一手叉着腰一手拿着手机倚在房间的门框上打电话的萧卓尔,把她吓了一跳。
她以为自己算晚的,没想到有人比她精神还好。
“分手就分手。”萧卓尔突然冲着手机怒吼一声,转身砰地关上门。
恋爱中的人总是吵吵闹闹,情绪自然也是起起伏伏,苏籽言已经不止一次听她说分手了,有时候上午狂风暴雨,下午晴空万里,便推开门走到床边笑问:“怎么啦,又吵架了。”
萧卓尔扑在床上,用被子盖着头,撕心裂肺地哭。
“卓尔,你没事吧?别吓我。”苏籽言慌了,印象中好友从来都是乐哈哈的,唯一一次掉眼泪是被晨哥哥拒绝,可她第二天便扔下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像没事人一样,她希望这一次也不过如此:“卓尔,我们是朋友,有什么事说出来,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一些。”
萧卓尔掀开被子,气冲冲地扔下一句“不用你管我”跑了出去。虫
看这态度好像她是罪魁祸首似的,苏籽言不觉好笑,起身跟了上去。洗浴间里,萧卓尔正拿了毛巾往涕泪横加的脸上乱抹一气,动作重一下轻一下像跟谁赌气。
“他到底是谁?”苏籽言站在门口,问。
这段时间,她亲眼看到萧卓尔被这个男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好友的一颦一笑,一怒一喜,一嗔一怨,都跟他有关系,他倒好,躲在背后不肯现身。
“不关你的事。”萧卓尔不知是真的对她有气,还是心情不好将气乱撒在她身上,没好气地扔过来一句。
苏籽言皱皱眉头:“卓尔,我是担心你。”
“其实我们一点也不像。”萧卓尔盯着镜子,看看她,又看看自己,突然冒出一句。
苏籽言哭笑不得,怀疑她是不是伤心得脑子坏掉了,尽说些没头没脑的话,“我们当然不像了,你的下巴是圆的,一笑两个酒涡,笑容甜得腻死人……”她忽然打住了,看着镜中长发飘飘,下巴像小荷尖尖的女人,乍一看,活月兑月兑就是去年的自己,不敢再往下想。
她甚至不敢再问下去了。
早上起来一照镜子,两只黑眼圈挂在脸上,活像一只大熊猫。仔细地描了眉扫了眼影腮红画了唇,总算将一张熬夜脸给遮盖住了。
“苏秘书,你男朋友好帅好酷噢。”打卡时,前台小姐满脸花痴状,笑着打招呼。
苏籽言反手点着自己的鼻子:“我?男朋友?”
“是啊,是啊。苏秘书还不知道吧,你和男朋友的视频点击量已经超过千万,而且……”前台小姐忽然打住,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地,45度弯腰:“总裁早。”
视频?
天哪,不会是她和凌少默吧?
丢下花痴前台,狂奔进办公室,颤抖着打开电脑,点开视频,头条醒目:台湾第一少楚连迪厅斗鸥,惨败收场。原来是这个,长舒了一口气,苏籽言一下子摊软在椅子里。
“新交的男朋友?”头顶上蓦然传来一句。
她立刻坐正了,向上翻了一道白眼:“无可奉告。”
“我是怕你上当,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某人惺惺作态的样子一如猫哭耗子。
苏籽言故意将声音调大,画面上,秦少风正与她贴身热舞,脸上幸福荡漾:“谢谢你的提醒,不过,这种事只有你做得出来。”
“以后不准去这种地方。”
该死的女人,好好的裙子撕得一缕一缕的,居然和别的男人大跳贴身舞。
看着他终于装不下去了,额头的青筋一鼓一鼓的,苏籽言觉得又好气好笑,“我没听错吧?总裁阁下,我去什么地方,不去什么地方您好像无权干涉吧。”
“秘书守则第二条,站起来,背诵。”看她一脸无辜带无邪的表情,凌少默又爱又恨,现在的她是打不得骂不得管不得,还真是令人头疼。
苏籽言气哼哼地关了视频,像做了错事受罚的小学生站在严厉的老师面前:“手机必须二十四小时开机,并随叫随到;本人离开公司一百米以上必须报备去向。
这条守则是专门针对她设定的,还真是变态。
“而且,你在酒吧里聚众斗殴,严重损害公司形象,下不为例。”秘书室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凌少默恢复了人模狗样,一本正经地训了她两句走了。
看他先是严厉批评俨然一个要求严格的上司,再放她一马尽显仁慈,苏籽言暗啐一口:真是一个道貌岸然、两面三刀、杀人不见血的魔鬼。
“苏秘书,你也是,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也敢去,像我,从来只去一些高档的静吧,全都是绅士淑女,有机会我带你去见识见识。”于娜,典型的三高剩女,语意不屑又带了些自耀。
这里模着一个至少都是研究生毕业,苏籽言知道大家对自己这花瓶式的空降部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排斥,便客气地答:“谢谢于秘提点。”
“魅色”便是于秘口中所谓的高档静吧,奢华而有情调,是很多上流人士喜欢流连的地方,运气不错的话可以碰到平素电视杂志上才能看到的人。
蓝调的灯光营造出暧昧的氛围,却不会过于迷幻让人失了方寸,吧台后的boy俊朗依旧,手法娴熟地调制五彩斑斓的鸡尾酒。
男子一进门便吸引了众多目光,俊冷的脸庞,深邃的五官像大师手下的作品精美绝伦,双眸斜飞入鬓,明明风流入骨,漫不经心的一扫却像暗夜里陡然出鞘的刀,寒意逼人。
“凌二,来晚了,罚酒。”
吧台上两个男人正谈笑低酌,俱是华服锦衣,相貌俊美,所不同的是一个优雅成熟,一个邪魅狂肆,可谓风采各具,随着男子的走近,满室异性灼灼猎艳的目光便回归到了一处。
凌二不言,照着那张俊若妖异的笑脸就是一下。
拳头正好击在鼻梁以下,唇边一缕殷红,衬了如雪美肌,简直是另类的妖娆。
大厅中窃窃私语夹杂了数道惊叫,所有人引颈注目,三男,堪称极品,已将众人尤其是美女们的味口吊足了。
“看什么看,没见过打架啊,再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楚连瞪着眼,绕指一圈,所到之处俱是低头缩颈,噤若寒蝉。
目光收回,凶光顿失,声音中带了些许委屈:“你疯了,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你是没有得罪他,可你得罪了人家的心头好,不打你打谁?”龙应奇淡笑惊艳,配了若嘲若讽的语气,迷人之极。
楚连揉着脸大叫冤枉:“你丫的心思一天三变,谁猜得透啊!拜托你知会一声,免得小弟白白挨打。”
“好,我现在就知会你:再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叫你和你的楚雄一起滚出内地。”凌少默眉目不抬,声色未动。
楚连却打了一个寒噤,他再浑,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还是懂的,何况是凌少默的女人,借他一个胆子也不敢碰,便陪笑道:“小弟错了,自罚一杯。”
正要一口抽干,冷不防被人夺去杯子。
“凭什么罚你?”身后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声音,隐隐含了怒气。
楚连神情一喜,高脚吧凳立马转动180度,双手揽住女人纤柔的腰肢,嘻皮笑脸的望着她:“还是晖儿疼我。”
“呸,谁疼你?你看看自己,昨天的伤还没好,这么快又添新伤了?还活阎王呢,我看也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龙应晖拍开他的手,挑了旁边的位置坐下,撇撇嘴,满眼轻蔑。
楚连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仰头抽干了一杯白兰地。
“应晖,好久不见。”凌少默若无其事地伸出手。
龙应晖偏过头,冲着楚连笑魇如花:“连,我不喜欢这个人,你知道怎么做吧?”
三人中,龙应奇是出了名的情场浪子,但他情动时柔情似水,情变时出手阔绰,倒也不失情圣的美名;凌少默鲜少绯闻,一度被人误认为GAY;唯有楚连,辣手摧花,恶迹斑斑。
偏偏这样一个恶少,见不得面前这个女人哭。
用我江山如画,换你笑魇如花。
此时,凌少默苦笑,收手。
猛然听见玻璃破碎的声音,一道银光向着自己的面门袭来,还没完全收势的手本能地一挡,鲜血淋漓了满掌,重瞳微眯,他喝道:“楚三,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