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有脚步声靠近,少女停止哭泣,这才想起来天黑了自己一个人跑了出来,少女猛的站了起来靠在树旁,骇然地四处张望。
北边有两个人走了过来,少女张着小嘴,瞪着眼睛,忘记了刚刚的害怕,有些失魂地望着面前的一对璧人。天下竟有如此好看的人物,这一男一女是人还是仙?
“是妖!”小辣在卓狸体内又不安分。
卓狸这次没有出言反对,也咯咯地笑。
少女看了卓狸一会儿,就转换视线一直盯着白轩不放了。
卓狸轻咳几声:“小姑娘,这么晚了,一个人跑出来很危险的。”
少女被惊醒有些不痛快。“我和你年龄一般,为何你能出来我不能?还有,不要叫我小姑娘。”
卓狸竟忘了自己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女,被呛了。
“你可不要拿你的年龄和她比噢!你们不同类的。”白轩眯着眼睛笑。
卓狸撇嘴:“你这是替我解围呢,还是在嘲讽我呢?”
“呵呵,当然是解围。”
卓狸传音给白轩:“这丫头对我不感冒,你来问问看。”
“什么是感冒?”
“就是不理会我……”卓狸有些无语。
少女见两人突然不说话,以为自己刚才太过冒昧,突然不太好意思,便开口说:“我心情不好,出来散散心。”
卓狸给白轩打马虎眼,却见白轩假装没看到。无奈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崔明若。”少女望着白轩回答。
卓狸吐掉口中的果核,说道:“为什么心情不好?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你。”
“哎!你怎么吐了?不是说要留着的吗?”。白轩冲卓狸说道。
卓狸瞪了他一眼,刚好瞅见他也将果核吐了出来,砸到卓狸吐掉的果核上发出脆声,精准得不差分毫。
崔明若终于看出来了,这俩人是一对的。听到女孩这个想法,卓狸脸色微红。
白轩似乎心情很好,冲崔明若微笑道:“跟我们说说吧,为什么哭?我们真的能帮你的。”
***
看着崔明若进了崔府大门,卓狸和白轩返回香聚。
“你看,出来散心也能散出愿望者来。以后你可以多找点乐子玩,与收集灵魂并不冲突的。”
卓狸甜美一笑,未语。
“没想到她竟然可以放弃她父亲的灵魂。”
卓狸将风吹落的发丝拢到耳后,回头望了望崔府大门,说:“她现在被逼到了角落,无路可走。她已顾不得其他……等到失去了,她自然会后悔。”
“人类总是不懂得珍惜所有,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卓狸调整情绪,对白轩咧嘴一笑:“轩,咱妖族还有什么法术?教教我好不好?”
白轩只感觉身上一寒:“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还能有什么鬼主意?当然是要你教我新的魔法啊!”
“那不是魔法,是妖法。”白轩擦擦汗,对这只半吊子妖狐很无语。
卓狸继续嘻皮笑脸。
“你的守护者没有告诉你吗?”。
“小辣啊?整天不务正业,最近都没有告诉我新的妖法。”
“还是先把正事办好吧,法术的事情慢慢来,急不得。”
卓狸也不再纠缠。背过双手快走几步甩开白轩。
白轩轻轻一笑,宠溺得看着她的背影,也紧追几步赶上。
***
崔明若回到府上,看着偌大的屋院只偶尔几个丫鬟穿过,自己傍晚出门竟然没人发现。
止住汹涌袭来的悲伤,她拦住一个丫鬟问道:“我爹爹呢?”
“福安带着老爷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娘呢?”
“夫人还躺在房内没有醒过来。”说完丫鬟又接着离开去忙碌了。
崔明若松开拽着丫鬟衣衫的手,她想要大喊一声,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她来到母亲的卧房,看着独自躺在那里的母亲,眼泪簌簌地像断线的珠子落了下来。她爬在崔夫人的床沿,泪水沾湿了被褥。
“娘……呜呜呜……以后没了他,还有若儿,若儿一顶不和你吵架。到时候你会怪我吗?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了吧……我真的没有办法……”
“娘,还记得那个琉璃盏吗?那年,我好像才三四岁,爹爹不知从哪里弄回来一个那么漂亮的东西,我当时喜欢极了!你和爹爹两个人亲自安置好,说这就是我们家的样子,光彩流溢,幸福团结。那时候,若儿真是幸福极了……可转眼,你们怎么就都变了呢?我们的家就像那个琉璃盏一样……碎了……”
崔明若泪水汹涌,怎么擦也擦不完。她索性不再擦拭,抱着母亲大声哭了起来。
***
子馨为卓狸斟了一杯茉莉花茶,放下茶壶,好奇道:“卓主,挺白公子说您最近接了一笔交易,怎么也不见您动静?时机未到,还是这个愿望实现起来很棘手?”
卓狸从窗口走到桌前,轻轻敲了敲桌面,说道:“是啊!很棘手……棘手到不需要我出手。”
子馨眨巴眨巴眼睛,很是不解。
卓狸不答反问:“这世界上,最复杂的是什么?”
“人心。”子馨默想片刻,回答道。
“呵呵,能想到‘人心’也是不错的。”
“卓主的意思是……错了?”
“错了,人心自然难测。但是‘情’,永远是我们探不透的。”
“情……”子馨细细琢磨起来。
“为情欢、为情悲、为情痴、为情苦、为情颠、为情狂……害己、害人,一切的一切都离不开一个‘情’字。”
见卓狸陷入了悲伤情绪,子馨担忧道:“卓主……”
“不说这个了,有情总是好的!也有幸福的。我不悲观,放心。”
子馨跑到藤桌上点燃熏香,说道:“卓主,您才十六岁,怎么心思却像个大人,连我都自愧不如呢。”
卓狸目光黯淡,想起了那个不应该想起的人。随机转颜一笑:“因为我是妖,自然跟人类是不一样的。”
子馨抿嘴一笑,知道她没说清真正的原因也不追问,告退下去留下卓狸一个人。
小辣也蔫了下去,低声蹑语:“那个人……值得吗?”。
“呵呵!这种事哪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只有‘愿意不愿意’。”
“狸,你不开心,小辣也很难过。”
“乖乖地!狸不难过,狸只是沉淀下心情,一会就没事了。”
白轩站在卓狸隔壁的房间内,一只手撕烂了胸口的衣裳,衣衫破碎。他脚下踏着的地板凹下去一部分,他的脚掌环绕其中,法力流散竟将地板压低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