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早就传开了,孔家的小老板孔时和妻子晚上在房间里不慎引起大火,两人被烧得尸骨无存,孔德怀伤心欲绝,折腾了三天三夜,在灰烬中找寻他们的骨灰……
慢慢地这件事就过去好长时间了,人们开始慢慢忘记这件事,继续过自家的日子。
孔德怀的家在钟申城不远的镇上,家中有结发妻子刘氏和一个三十来岁的妾室庞氏。妻子为他生了一个女二,名为孔霜,今年十五岁,妾生一男,刚刚八岁,起名孔智。
发生了那件事以后,孔德怀每天晚上都做恶梦,日渐憔悴的他被大家看到更以为是伤心所致,纷纷劝他放下悲痛。
一日,陈妈为他提了醒。
“当家的,没了的就没了,你再伤心人也回不来的。倒不如把镇上的太太小姐接到这来享享福。”
孔德怀心中一动:自己舍不得这个米铺,又无法一人安然入眠,若是将妻儿们接过来……
他越想越觉得合适,心动不如行动,立马他就赶着马车回家去接人了。
回到家将情况大概讲述了一下,妻妾听了很是欢喜,兴冲冲去准备行囊要跟着夫君去钟申城。唯独女儿孔霜郁郁寡欢,似是有几大的悲伤。
孔德怀十分疼爱自己的这个女儿,温柔善良,从不像她母亲和姨娘那般吵闹。“霜儿,为何不开心?不想和爹爹去城里吗?”。
孔霜看着父亲欲言又止。
“到底怎么了?”孔德怀有些着急。
“爹,孔时哥哥到底……”孔霜声音哽咽,“到底是怎么……没的?”
孔德怀眉头挤到了一块,低声道:“莫要再问这个问题了,你还嫌爹爹不够难受是不是?”
孔霜摇摇头,不敢再提。
准备妥当,几人第二天出发,顺利到达孔家。
·····
刚进门,孔德怀就听见厢房里陈妈和一个人的说话声。让妻儿们各自去整理房间,他走过去在厢房门口偷听。
“小豆子,你可别跟陈妈我瞎说啊!我可经受不住这么吓人的事。”这是陈妈的声音。
小豆子神神秘秘道:“不是我瞎说,我真看见了,就在北大街上,孔时少爷和西晴少女乃女乃相互搀扶着逛街买东西,小两口甜甜蜜蜜地。我盯着他们看了半天,千真万确!”
门外的孔德怀吓出一身冷汗,无法挪动半毫。
“若真像你说的,是少爷和少女乃女乃,怎么不见他们回家来?”
小豆子挠挠头,“要说有一个像的我也就算了,可是两个人都……”
陈妈赶紧捂住他的嘴,轻声道:“再胡说!看见这个东西也不知是好是坏呢!”
小豆子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问道:“陈妈,您那意思……该不会是说我看见……咳咳……脏东西了吧?”
陈妈轻咳几声,“不听你个臭小子胡说了,不是说找孔当家有事吗?去看看他们回来没啊。”
“陈妈,您可别吓我!”小豆子说话声中带着哭音。
听到房内响起了脚步声,孔德怀这才惊醒过来,蹑手蹑脚地躲到远处。
陈妈将门打开,正看到孔德怀从外面走进院子里来。“老爷,您回来了?”
孔德怀惊魂未定,只得强打精神。他点点头,看见陈妈身后走出的小豆子问道:“小豆子,不在米铺好好看着,你怎么跑这来了?
“孔爷,一位有钱公子说要跟咱们米铺谈点生意,我是来通知您的。”
“哦?有这等事?说详细点。”
“今天一大早来了一个气质华贵的公子,说要找我们米铺的老板谈个生意,”说着小豆子开始眼睛斜望他处回想当时的场景,“他身后跟着的丫鬟可真是漂亮,跟天仙儿似地!”
孔德怀皱皱眉,“把心思放在米铺上,光注意人家丫鬟长得怎么样,没出息!”
小豆子低着头,偷着撇了下嘴。
“人还在铺子里吗?”。
“当时听说您不在,他们就走了,说是还会来的。”
孔德怀揉揉额头,问道:“到底是什么生意,跟你说了没?”
“我想问来着,可那位公子走得很快,根本没等我把话说完……”
孔德怀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明天我就去铺子。”
小豆子答应着出了门。
陈妈对孔德怀说:“老爷,太太小姐们都来了吗?”。
孔德怀温柔笑道:“都来了。”
陈妈一拍大腿:“那敢情好!我这就去忙着做点好吃的去。”
看着陈妈向厨房走去,孔德怀犹豫着出声喊道:“陈妈……”
“老爷还有什么事吗?”。
“哪天你有空,去拜祭一下孔时和西晴。我月兑不开身,就麻烦你了!”说完话,不给陈妈反驳的时间,孔德怀落荒而逃。
·····
孔时曾经居住房间已经烧光,变成一块空地,孔霜站在空地上偷着掉眼泪,孔德怀走近刚好看见。
“霜儿!”孔德怀生气的走过去把女儿拉扯出来。
“爹爹,你做什么?”
孔德怀稳定情绪,“不和你母亲收拾东西,跑到这来干嘛?”
“我来怀念下哥哥……”
“以后忘了他,少来这上面溜达,不干净……”
孔霜蹙眉,行为开始有些失控道:“不干净?爹,您在胡说什么啊?这可是孔时哥哥!”
“你总念着他干嘛?“
孔霜一呆,泪珠噼啪噼啪往下掉。
孔德怀一阵烦躁:“别哭了!又不是你的情郎哭什么?”谁知听了这话,孔霜哭得更凶了。
“真是女大不中留,看来是时候该给你找个婆家了!”孔德怀一边走远一边嘀咕。
·····
第二日,孔德怀早早来到米铺,伙计们都在忙碌着,他满意地点点头,上了二楼歇息。
不一会小豆子就跑了上来说昨天的那位公子又来了。孔德怀下楼去接待,一楼果然站着一男一女。
男子样貌端正、气质雍容、衣装华贵,像是大家族的公子,非富即贵;女子穿着简单,却长相妖媚、一副飘然的脸孔,让人想要接近又仿佛什么都抓不到。
孔德怀不敢怠慢,赶紧走过去问礼:“公子好,在下孔德怀,正是这家米铺的掌柜。”
男子挑挑眉,若有所思的样子:“孔德怀?听说是叫孔时啊……”
孔德怀一阵尴尬:“咳咳,小侄前些日子出了意外,已经入土为安。”
“哦!”男子恍然大悟状,“小小年纪就早逝了,可惜啊!”他身后女子哧哧地笑。
“公子说有生意要谈……”孔德怀心中不痛快,语气略显生硬。
似乎才想起来自己的本意,男子恍然大悟状:“是!有笔生意要与您谈的,不知您现在方便否?”
“当然方便,还请两位随我去二楼详谈吧。”孔德怀恢复笑眯眯的模样,邀请两人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