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工厂内,阴暗的天色灰蒙蒙一片,所幸还有无数的灯光可以用于照明,如若不然,暗淡无光的环境里,想要开展科研工作却是不容易的。(p;如今的亚空间内部,范围不断扩大着,已经有了4平方公里广袤的土地。智能工厂,也在大力建设下,于此处林立着各色各样的巨型科幻建筑,聚而成群,错落有致。
一股超时代的工业气息,已经弥漫于此,无处不是机器的轰鸣声。巨大的高能炼钢炉,在充足的能量供应之下,永不停歇的运转着,不断地出产着一些功能广泛的标准钢材。一队队“普工”,井然有序,在“学士”的带领下孜孜不倦地工作着。
他们就是这里的底层,被人类肆无忌惮的剥削着,却无有怨言,只知道服从命令,埋头苦干。一种崭新的社会生产模式,已经在此处试行着,只是一切都还在草创之中,并未外传。
“会长,这是我们这段时间弄出来的航空发动机。”原本是古文会科研部的六大管事之一的李剑华,如今正春风得意,一脸开怀的神色看着面前西装笔挺的钟泱。今天是第八研究所第一次做出了技术性创新的日子,由不得他不高兴。
科研部的管事职务已经取消,而是独立设定了秘密的研究所机构,以专门从事于科技研究方面的工作。李剑华便是这第八研究所的所长,专司研究和空军有关的科学技术,带领着一帮学生和技术人员,在智能工厂的内部进行着技术攻关。
此前的飞机技术,主要是用了美国人莱特兄弟的那种飞机发动机技术。简陋的传统活塞式发动机,在性能上也并不比同类产品高出多少。甚至因为基础知识积累上的浅薄,在飞机的研制理论上于世界列强有着差距,尤其是当前的法国。
1903年,莱特兄弟将一台四缸直列式水冷发动机改装后用到他们的飞机上,完成了世界上首次持续、可操纵的载人动力飞行。这台发动机的功率只有9.7千瓦,重量为77千克,功重比为0.13千瓦/千克。
而李剑华他们一开始研究的,也就是这种技术罢了。实际的效果,并不理想,至少远远达不到钟泱的要求。按照这种技术,研制出来的飞机性能确实太差,发动机的稳定性能也难以保障。一架随时都有可能落地的飞机,实在不是好飞机,更不可能是战斗机。
还好,经过了大量的实验积累了相当多的技术成就,甚至还从德国人那里获得了许多基础的科学知识,终于独立自主的研制出了中国第一款星型发动机。虽然仅仅是五缸的简陋款式,但其功率也在大致上初步满足了古文会对于航空技术的期望。
星型发动机是一种气缸环绕曲轴排列的一种往复式内燃机。在涡轮发动机出现之前,绝大多数大型飞机的发动机都采用星型设计。在星型发动机中,活塞通过一根主连杆连接到曲轴上。
第八研究所的李剑华等人,所弄出来的五缸星型发动机,最上方的活塞连接的连杆即为主连杆。其它活塞的连杆则被称为活节式连杆,它们通过梢孔连接在主连杆中央位置的环上。
这种发动机的优缺点,也在随后的实验中被总结了出来。整个亚空间里,有着专用的飞机跑道可以用来做这方面的试飞测试。不单只如此,智能工厂内提供的现实模拟技术,也在很大程度上节省了研究所必须耗费的时间。
“会长,这发动机阻力大,前部视线差。但是优点也很明显,推重比高,各个汽缸易于维修。光是这两点,这就很值的我们大为推广了。”对于能够独立自主的弄出这样重要的关键性技术,李剑华还是很自豪的。在与钟泱的交谈中,更是彰显了其刚直率真的气质。
星型发动机现在应该已经被西方国家研制出来了,而对于中国而言,这种技术还是一片空白。个大军阀势力,几乎无人真正重视科技的开发和思想的教育,稍微做得像点样子的,也只有陈炯明。
只可惜,乱世之中,治世之能臣难以存活下来。
“这发动机为什么只有五缸?稍微增加一些功率难道不可以吗?”对于技术上的事情,钟泱一直以来都不太擅长,所以他从不干涉这些研究人员的工作,只会在有疑问的时候偶尔提出来,以供探讨。
许多时候,这也并非没有意义。毕竟是经历过后世的资讯大爆炸时代,各种各样的科技都多多少少见识过一些。有些时候,还是能够给予研究人员不少启发性的建议。
知道钟泱并不是在责难自己,李剑华也没有诚惶诚恐,而是自信的笑了笑:“会长,你有所不知了。这在当初,我们也在实验室内有过不少的争论,到底是用事实来解决了技术上的争辩。”
在李剑华的一番详细解释下,钟泱也总算是了解到,原来这星型发动机的研制,竟也是经历过一番波折。
通过大量的研究和实验,他们这些科研人员了解到奇数的气缸数避免振动的叠加耦合,减轻振动和噪音。星型发动机如果是四行程,每个缸也都应该同样是曲轴转2圈作一次功。考虑燃烧、散热、震动等问题,通常间隔一个汽缸点火。
所以每一排必须是奇数个缸,才能在曲轴转2圈后每个缸都作一次功,并轮回到第1缸。而8缸的震动起来太有规律性了,会有共振的问题。正是考虑到这些因素,并且由于技术上的缘故,飞机的整体结构也要求着轻量化,五缸正好合适。
日后未必就不会进行改进,但在目前,五缸是一个比较合适的选择。
目前的科研工作,钟泱所坚持采用的是西方的科研组织体系,也即是所谓的《化约论》。并不搞什么科学至上或者唯物主义,至于更加脑残的无神论,更是不可取。
在某些组织的刻意宣传和愚弄下,总会出现一种科学至上的理念,也即是所谓的人定胜天,技术制胜。这样一股风潮,是在美国兴起的,很快便通过一些金融组织和贵族世家传播开来,蔓延着整个西方的学术界。
这在东方,也已经开始有些苗头,不过幸好,还没有到后世那种普遍的程度。
其实西方的科学兴起,和无神论一点狗屁关系都没有,和唯物主义也仅仅是沾了一点边。整个西方科技体系的进步和发展,本质上是遵循了一套哲学体系,也即是早期的《化约论》。
对于这种基础的哲学理论,科学界一般给出了两种定义:把表面上较为错综复杂的东西还原为较简单明了的东西的任何一种学说;企图将复杂的事象经分析简化,由最基本元素的性质去了解整体事象变化原理的理念。
人类的文化与思维方式因为文明起源的问题,塑造了不同的东西方文明。西方各个学科都是以《化约论》思维方式为主导的。西方医学的起源是生物学,化约论简单来讲就是把一个整体拆成一个一个零件,直到找出哪一部分出了问题。不论是现代医学、物理学等都是如此。
这与东方的思想认知体系完全不同,尤其是中国人,我们的学者,更关注于万事万物的整体运转,并且希望在这其中选找到那个平衡的支点。许多东方的玄学和医学理论,大多都是如此。
不学无数的傻帽,当然是无法理解这种东西的,西方的科研工作者,凡是注重务实的,都不会轻视东方的哲学理论。反倒是一些认了洋干爹的兔崽子,急得上窜下跳,仿佛不打倒中国的古代文化,就不足以拯救国家一样。
其实想想就能明白了,真正懂得这些知识的人,又哪有时间来做这些无聊的事情呢?反倒是不学无术之徒,希望借此而成名。至于一些别有用心之辈,更是可恼可恨,这比卖国更让人不齿。
事实上,西方大部分的科学家,许多人终身都是有神论者,甚至四分之三以上全都是信教者。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二十一世纪,也没有丝毫改变。至于信奉着无神论的国家,科技萎靡不振,倒是不争的事实。
钟泱不会做这种脑残的事,更不会因为《化约论》的作用而无视华夏本身的文明正统。中国的古代没有完整的科学体系?这简直是在扯蛋,数千年来在科技和文化领先于世界的民族,竟然被说成没有自身完整的科研体系。
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人的见识也的确是有够脑残。从第一个帝王朝代的确立一来,整个国家的度量衡就已经开始逐步统一,尺和米这两种单位,无非就是参照系数的差别,没有谁比谁更先进这一回事。
科学的确立和发展,主要有三个步骤,分别是认知、研究、实践。度量衡的确立和统一,方便了人类对于事物的定量认知,在这种基础上,就产生了研究和分析。直到最后,得出成果,作用于实践。
这样的发展模式,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创举,只是人类文明在不断进步时必然产生的东西。中国自古就有,并且还总结出了许多相关方面的文件和论述,并且也在一定程度上完善了整个体系。
正是因为如此,中国古代的科技成果,一直领先于世界。纸张、火药、指南针以及文字印刷技术,每一样东西都深刻的改变着人类的历史格局,为整个文明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西方并非在科学技术上胜过了东方,虽然的确是用科技的成果打败了满清。但真正有眼光的人,都会知道,西方文明之所以后来居上,并且能够遥遥领先,完全在于其合理的利益分配模式。
很遗憾,中国没有这样的气运。英国传教士从明朝那里学到了内阁制度,君主立宪制来到了英国,以至于商业的发展得到了极大的促进。在那个时候,中国还正困扰于内外的忧患,难以完成性的利益分配模式改变。
儒学的腐化和枯朽,已经再也难以护卫华夏的气数,以至于满清入关,大明朝失去了最后一丝改天逆命的机会。腐儒也变成了犬儒,四万万华夏子民,成为建奴铁蹄下的奴才。剃发易服、文字狱、思想禁锢、以编著《四库全书》的名义大肆焚烧典籍。
在这样一番努力下,华夏的中医、建筑、诗词、歌赋、舞蹈、哲学全都崩坏殆尽。以至于后人竟不知祖辈先贤留下的宝贵精神财富,更有去西方取来经书治理国家的所谓红门。
民国,是华夏迈入新时代最为关键的一次机会,错过了这一刻,便不知要再等多少个世纪了。钟泱正是带着这样的信念和使命,才能坚持着如今所要踏足的道路。
中国的变革,说什么三权分立不适宜,谈什么民主自由不符合历史需求,全都是借口,是政治强人借以行主义的借口。三权分立和民主自由所代表的只是一种权力平衡和民生要求的理念,并非是一种必须采用的手段。
法治的社会下,合理的资源利益分配模式,才能更好的让整个社会体制高效的运转起来。做得好就有更多的利益,如此自然是人人奋勇。至于所谓制约权力,也是一种根本,是一种防止因权力者的贪欲动摇体系根基的戒律。
孙逸仙所坚持的政治理念,则刚好相反。他无法给予追随者足够的利益,所以必须通过一种血腥的手段来对内筛选对外掠夺,这也是辛亥早期志士多有被暗杀的原因。每死去一个重要人物,竟然都对孙逸仙有着莫大的好处,这真是让人赞叹。
的统治,首先一点就是要利益和权力高度集中,为首之人掌握生杀予夺的大权。一言可让人富贵,一言可让人族灭。这是人治的根本,这就导致了其余的人必然要去讨好这个掌握了权力核心的领导者。无论他叫什么,皇帝、党魁、主席,这并无差别。
基于这样的理念,队伍的清洗就必不可免。不单只是要把思想统一起来,让他们以充当炮灰为荣,更要给下位者树立榜样。崇拜着领袖的人才能富贵,才能获得提拔和重用,凡是有不同意见的,一律划归为反动派,以乱党论处。
试问这样一种惟我独尊的理念和模式,和古代皇帝有何区别?甚至乎,帝王尚且要顾及名声,不敢太过出格。而某些领导者,却可以假借的大义,去肆无忌惮的作恶。因为公理已经被强权扭曲,不服气的人统统都惨死于各种名目的迫害之中。
理由这种东西,想要找,总是可以找到的。
在钟泱看来,这样的利益分配模式,要是能把国家治理好了,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当有才能的人得不到重用,当科技的发展受到政治势力的干扰,如果这样还能让生产力进步,那简直是荒谬。
古代这么多个帝王,花了两千年都没能在人治这种权力理念上耍出什么震惊天下的本事,难道现在的中国就可以?
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就是一边讽喻古代帝王,一边却搞着;一边嘲笑“封建迷信”,却一边倡导“科学迷信”。
《化约论》的确在数百年以来深刻的左右着西方科学界的发展,更因此而诞生出了浩瀚如星河的理论与技术。但不要忘了,化约论因为不关注整体的运转,也导致了许多祸事。环境的破坏,物种的灭绝,甚至因此而毁灭了许多的优秀文明种子。
这一点,却是钟泱所要极力避免的。化约论和整体论,都是人类文明的必须。前者是科技的基石,后者却也是涉及到宇宙的根本法则。
想要在科技上不断取得进步和发展,就必须从一开始就设定好完善的理论体系。可以怀疑,但绝不允许排斥。科学如果无法包容万事万物,也只不过是另一种迷信罢了。没见过的东西,你可以说不知道。
但既没见过,又要说那不存在,那就是无知并且无耻了。还没确认的东西,就先给予否认,这岂是智者所为?时间总是庸碌者居多,并且还自以为掌握了世间的真理,对别种理论不屑一顾,实在是可笑之极。
钟泱花费这么多的精力在南沙搭起了一个社会架构,就是为了从根本上实验自己的文明发展理念,以使之不至于有失偏颇。
更是为了华夏正统文化的拨乱反正,不单有治世之文化,更有精神信仰之道统。生产力的发展,才是促进思想变革的根本动力。原本的南宋和明朝,在这一方面都有所进步。无论是其社会财富的分配模式,还是政治权利的制衡,都在一定程度上顺应了潮流的变动。
生产力进步,民众生活得到改善,教育自然也跟着上去了。随之而来的,就是思想上的述求,这是民主不断取代的根由。无视这一点,望左右而言他者,全都是欺世盗名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