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深夜,楚王来看楚后,先皇后已不大说得出话来,泪眼婆娑的看着屈明轩,眼中的不舍浓的化不开。她很费力地说:“求楚王将轩儿还给宁妃。”
是知道不久于人世,她才作此打算。楚王安慰她:“婉清,你别想太多,养好身子。”先皇后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死死地抓住楚王的袖子哀求道:“臣妾若去了,轩儿的日子不好过,让他回生母那去。”
屈明轩动情的趴在床边大哭道:“母后,儿臣哪都不去,就守着您,您会好起来的。”先皇后用尽力气将他脸上泪珠擦去,留下了一个美丽凄凉的笑容,她挥手道:“轩儿,个、和你父王去吧。”
楚王握着儿子的小手,要带他回玉净宫,屈明轩用力挣月兑,又跪回先皇后身边。楚王最信任的宦官首领尹恒强抱着六皇子带他离开。
楚王微蹙眉道:“孤来抱他。”屈明轩在父王怀中还是又蹦又踢,楚后郑婉清在楚王带走轩儿后才落下眼泪。
楚王亲自带儿子回玉净宫,又下旨恢复他的身份,宁妃百感交集的看着失而复得的儿子,却也知道皇后娘娘状况堪忧了。
屈明轩冷冷的推开宁妃伸来的手说:“我要回碧烨宫看母后。”宁妃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命宫女带六皇子安寝。屈明轩对着她的背影嘲笑道:“八年前,你已将我相让,如今又何必惺惺作态。”
先皇后是在一个雨夜的夜晚薨逝的,楚王命人去喊屈明轩,被她拦住,她的瞳孔已经扩散,却还是叮嘱楚王:“请楚王善待轩儿,臣妾感激不尽。”
这些话是楚后身边的宫女告诉屈明轩的,他得知先皇后噩耗,外衣也没穿赤脚跑进雨中,侍卫将他围在中间求他回去,也不知他哪来的蛮力,竟能突破包围。
途中不知跌倒多少次,他全身被淋湿,大雨浇灌进他的眼中,令他看不见前方的路。不知跑了多久,才看到碧烨宫,他看到嚎哭的宫女太监以及那些白布。
他不相信母后连他最后一面也不见就去了,等他踏进碧烨宫的门,整个人几近虚月兑,他用爬的爬到母后床边,宫女们慌忙抱起他,却被他甩来。
他颤抖着小手去探母后的鼻息,吓得倒退几步,母后是含笑而去的。他默默地跪在金玉地板上,久久不起。那天是九月初三。
最后还是楚王将他托起来,又为他穿上衣服,屈明轩犹不肯,楚王只说了一句话“若你母后泉下有知,定对你放心不下”,他扑进父王怀中恸声大哭,泪水流湿了楚王的衣服,也刺进了楚王心中。
之后,屈明轩昏了过去,又因淋雨高烧不退,楚王分身乏术,是宁妃守了屈明轩两天两夜。
等屈明轩身体复原,已是一个月后,先皇后也早下葬,据说所有的妃子皇子都去守灵,唯独少了他!
屈明轩病好后性格大变,沉默寡言,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他去碧烨宫前跪了足足两个时辰,谁也没敢劝,最后被楚王命人抬走。
两年后,楚王另立新后,又立了太子,屈明轩都没有反应,他仿佛成了枯木,什么事也不能使他动容。
楚王立屈竣熙为太子后,屈明轩寄情于山水,不参与皇子纷争,也不结党营私,只沉浸在自己的天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