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明杰有些委屈的闭了嘴,宁妃点头道:“明杰,你六哥说得极对,以后不可乱传闲话。”虽是责备的话,从她口中说出还是带着宠溺。
屈明轩说了些日常起居的情况,就没了话题,母子三人尴尬的坐着,屈明轩只感到压抑,也没留下用晚饭,找了个托词就出来了。
他负着手四处闲逛,经过一座宫殿时,猛地停下脚步。“碧烨宫”因女主人的突然薨逝变得破败不堪,也正因没人来,他才敢正大光明的进去。
宫内一切都如常,桌上纤尘不染,可见还是有太监打理的。这里的一切他最熟悉不过,已深深刻进脑子里,仿佛一回头,还能听见先皇后唤他“轩儿,母后让小厨房煮了你最爱吃的粳米粥,快来尝尝。”
当年,宁妃还只是一个嫔,诞下了第一个儿子。但楚国的皇后迟迟无所出,楚王见皇后整日愁苦,许她可任选一个皇子过继。楚后郑婉清独独看中宁嫔未满百日的儿子屈明轩。
宁嫔纵有万般不情愿也只能答应,楚王升她为妃以作补偿。屈明轩自小在先皇后身边长大,等他知些人事,先皇后将他的真实身份告之,允许他可时时探望宁妃。
屈明轩在得知身世的一刻只觉愤怒,他恨生母宁妃的心狠,难道宁妃对他就没有一丝牵挂吗,她怎么舍得将儿子拱手相让,怎么狠心的做到几年来不见他一面。
先皇后待他如所出,他每日都会随先皇后习字作画。楚王甚至承诺,等他行成人礼后,封他为楚国太子。
每次他生病,先皇后总是衣不解带的照顾,甚至亲自试药。先皇后总会将最好吃的点心留给他。每晚,还会拍着他的背哄他入睡。
他那时认为自己是最幸福的孩子,虽被生母相让,但先皇后的博学多识、温柔可亲已驱散他心中阴影,父王又许他太子之位。
转眼他长到八岁,楚王为他大宴群臣,楚王的举动敲响了臣子心中的警钟。屈明轩第一次看到了他的亲弟弟,宁妃第二个儿子,屈明杰。
宁妃对明杰的万般温柔皆落入他眼中,她仿佛忘了还有一个儿子,也忘了今天是那个儿子八岁的生日,宁妃只随着众人献上了礼物,普通平常。从那刻起,他就忘了生母,只记得今后只有一个母亲。
先皇后送他的礼物是一件小袍子,针脚细密。小袍子是先皇后熬了无数通宵,一针一线绣出的。他很感动,母后在诗词上出众,唯独在女工上欠缺,却为了他,亲自绣制袍子。
生日宴上,他是焦点,因为他是先皇后的儿子,楚王嫡子。弟兄们都恭维奉承他,楚王也很偏爱他。
可好景不长,许是缝制袍子时受了风寒,先皇后突患起病,吃了药总不见好。屈明轩日日守在先皇后床头,给她讲笑话逗她开心。
先皇后将他搂在怀里哽咽道:“母后这病是好不了了,只是拖累你。”小小的屈明轩只知道母后的病很重,重到会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