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挑出两个人来,务必要盯死西宫,有什么动作随时过来禀报。她现在有很大的可能针对任贵人,你们要特别留意。”
“盯住她倒是不难。只是皇上现在不在宫里,属下可以过来禀报,皇上回宫以后就不是那么方便了。”
“皇上一般不会留宿长秋宫的。”
沈风有些惊讶的看了眼皇后,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低下了头。郭氏正皱着眉头想办法,并没注意到他的目光,“皇上回京还有些日子,到时候再说吧。还有一件事你先去办了。”
郭氏抽出一卷帛画,展开在沈风的面前,只见上面画着一个俊秀飘逸的男子,略微上翘的丹凤眼,流露出一种魅惑人心的神态。沈风的心中泛出一丝奇异的感觉,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记住这个人。”
“然后呢?”
“杀了他。”郭氏这三个字说的阴森森的,就连刀头舌忝血的人都觉得有一丝寒意。郭氏虽然不是善男信女,但是对人命总有几分顾惜。不过,对于阴家,她心里没有半点负担。想想前一世,阴家遭了匪盗,最后却栽到了郭家身上,刘秀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认定是郭家的罪过。如今,也不过是把他们该得的还给他们罢了。
沈风很想问问这人是谁,看皇后那个意思竟好像是千刀万剐的负心汉一般,不过皇后怎么认识这个人的?他心中满是疑惑,但是又有些不好开口,“娘娘,这人是在京城吗?”不跳字。
“应该不会,他现在新野的可能性更大些。这人原本叫阴兴,现在就不知道了,跟着况儿的人与他交过手。”
阴兴和城外的那次打斗,沈风都是有所耳闻的。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那阴兴竟然会长成了这个样子,他这几天也远远的见过几回盛宠的任贵人,不过,跟这个男人比起来,还是略逊了那么几分。他虽然奇怪皇后怎么会知道的如此清楚,但是还是把疑问咽了下去,老老实实说了句,“属下知道了。”
郭氏把阴兴的画卷丢到了炭盆里,又抽出了另一卷,“这个人应该会跟阴兴一起,要活口。”
这张画的笔法跟上一张有很大的差距,只是粗粗的几笔,有一个大概的轮廓,谈不上精细,更谈不上传神。
“这一张画得不见得准,大概的样貌你要记清楚。最主要的是那人的武功极高,箭法也很精准,很不好对付。但是,这个人必须要留活口。”
看那个意思第二个人应该是阴兴的护卫一类的,为什么要杀了主子反倒留下护卫,沈风很是不解。不过,作为死士,就是要坚定的执行主人的命令。虽然他对这个主人并不是那么的信服,然而这并不影响他执行命令。主人就是主人沈风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郭氏见他什么都不问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她原本就打算说出那人的来头。只有这样,真定府的人才一定不会让他死。“第二个人是况儿画的,他曾经见过那人在真定宣扬‘赤九之后,瘿扬为主’。况儿开始的时候什么也不明白,后来知道了也没敢声张。我之前也害怕他是皇上的人,就没让他告诉文非,后来况儿几次遇到他,现在可以肯定他是阴家的人。况儿此前在洛阳城里留意过,没有什么发现,所以现在推断他是跟着阴兴回了新野。”
这个消息让沈风有些激动,老主人的死一直是他们的一块心病。作为死士,他们家世代守护着真定王,可是在他这一代却断送了。他那时候也劝过老主人要带他一起去见耿纯,结果老主人太相信那个宗妇的儿子,后来他也想过杀了耿纯报仇,却不想再给小主人添麻烦。
“你要冷静。”多余的话郭氏也不用说,她相信暗卫的统领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如果这两个人都在新野的话,可能要费些时日。我们对那边的情况不熟,一来找人不是那么方便,二来也不敢贸然下手。”
“时间不要紧,关键是不要让他来京城。这两个人都不好对付,要做好充分的准备,还得带够人。”
“娘娘不着急就好办,就怕忙中出错给人留下把柄。”沈风在说话的时候,已经在盘算谁来做这件事情最合适。他想来想去,都是现在真定的冯舸。报仇并不是一件应该着急的事情,冯舸会处理的最好。
沈风见皇后似乎没有别的吩咐,就告辞准备出去,临走之时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门外。
“沈统领不用担心,值夜的宫女都是信得过的。”身为皇后要是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搞不定,还能有什么作为,更不要指望这些死士能够忠心于她。
沈风的听觉是非常敏锐的,那女子在门外一动不动,甚至没有贴门偷听的动作,想来也是个老实的。他这次进来原本是备了以防万一的东西,现在看是用不上了。“属下告退。”
郭氏亲手把窗户关好,又走到一边儿拉开了门。卧室的外间儿只摆了个临窗的矮榻,皇后偶尔在这儿歇歇,平时是映心和映蓉在此处当值,有什么事情,她们可以进去通传。不过到了晚上,也就没人了。再往外就是一个备着热水的小隔间,一个宫女看着火,偶尔会有二殿下的嬷嬷过来取水。她们在那部分活动,是绝对不可能听到内室的动静的。不过,万一有人趁着没人往里面走两步,可就不那么敢保证了,就算她们听不清里面说了什么,但是,传出一两声儿男人的声音,也足够惊悚的了。
红宛的表情有些呆滞,待看到皇后浅浅的笑意才回了点神儿。她冲皇后摇了摇头,引着她回去休息。
“娘娘,他是什么人呀,怎么就这样进来了。”
“你不用怕,知道是自己人就行了。外面没什么吧?不少字”
红宛摇了摇头,“连取水的声音都没有。”
“那就好,你早点休息吧”
主仆二人躺下都是睡不着,郭氏是隐隐有些兴奋,有了这些人的帮忙,以后就不用那么束手束脚了。而红宛纯粹是给吓的,这人要是总来,皇后的名声可就完了。
第二天一早皇后和红宛都带了黑眼圈,紫苏觉得很是诧异,“娘娘夜里没休息好?”
“没什么的。”郭氏笑笑说道。
紫苏觉得两个人都怪怪的,但偏偏什么都不说,她也没法再问,赶紧打了水给皇后娘娘净面。可是一转身的功夫,就看见窗沿上有一点点尘土。
的确是一点点,如果不是紫苏眼尖是绝对发现不了的,“怎么回事,天天都有人擦的。”
她走近了,用帕子抹了抹。红宛看见她站的位置,吓得跌了手中的簪子。
“你这是怎么了?”紫苏奇怪的问道。
“没,没什么。”说完她才想起来弄坏了娘娘的东西,赶紧跪下请罪,“娘娘恕罪。”
郭氏觉得不把话说清楚,这丫头自己要吓出病来的,“你先起来,紫苏门口看着。”
“那人是真定府的护卫,文非让她过来保护我们的。他现在是宫中的禁卫军,而且武功很高,不会有人发现,你不用担心。”
真定府这三个字让红宛感到安心,她微微露出了一个笑脸,“还是文非少爷惦记着娘娘。”而她随即又想到了那些不可预知的危险,刚放回肚子里的心又提了上来,“娘娘,奴婢是害怕有人发现了他,这天下可没有不透风的墙。”
“等我找到办法让他能公开出入长秋宫就不用这样了,你别想太多。”
红宛始终觉得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疯狂了,但是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劝,毕竟有人能够帮到娘娘是该谢天谢地的,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帮了倒忙。红宛知道娘娘还是要跟紫苏交代一番的,于是很主动的出去把紫苏换回来。
紫苏瞧着她虽然不像刚才那样失魂落魄,但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轻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红宛摇了摇头没说什么。紫苏有些着急,“多亏了皇上不在宫中,不然还不定要惹什么祸呢?”
“我没事的,你快进去吧,娘娘有事儿要说。”
紫苏顾不得她,赶紧进来内室,她昨天描那个玉符的时候心里就有些打鼓,皇后一说她就把什么都联想到了。而她跟红宛的表情完全相反,“这回可好了,看那阴贵人还怎么害人。”
“你就不担心露出马脚吗?”不跳字。
“宫里的这些人怎么跟真定府的护卫比呀?再说长秋宫的人口风都严着呢,外面的人谁又敢乱说?”
郭氏笑道,“你倒是想得开,宛儿可是要吓死了。”
“奴婢也不是不害怕,只是这样的事情,不是皇上亲眼看见,任谁说了都是污蔑。敢污蔑当朝国母的,直接乱棍打死也就是了。皇上现在正在一点一点的厌弃西宫,她老老实实的也就罢了,如果在想惹是生非,皇上先就容不下她。”
不会吧?不少字郭氏觉得紫苏有些言过其实了,刘秀对阴丽华的宠爱,那可是几十年如一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