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拍拍她的脑袋,走了。
明慈傻眼。她有点糊涂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不是互相帮助的……道友吗?怎么像是恋人?
蝶妖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笑道:“哎呀呀,原来是这样的,我要去告诉尊主”
明慈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揪她的翅膀:“别不许去”
蝶妖被揪住,龇牙咧嘴道:“为什么不能去?”
她道:“你什么也不知道,去也是乱说”
蝶妖指着她身后,道:“尊主”
明慈嘿嘿笑道:“傻了吧,傻子才信你。”
沙牡丹道:“慈儿,什么傻子?”
“……”
最终蝶妖洋洋得意地把事情都说了,明慈端着杯子站在一边,脸色变幻不定。沙牡丹一边听着那添油加醋的说法,一边上下打量她,发现脖子上淤青数个,若隐若现的牙印一个。
她颦眉道:“元阴还在呢。”
明慈战战兢兢地道:“在……呢。”
沙牡丹道:“那就好,不然我会把那小子逮起来,活剐他一层皮”
“……”
沙牡丹放下了自己的杯子,道:“当年你母亲就是跟凡人走了。你比你母亲还没出息,竟然看上一头臭狼”
明慈小声地道:“他,他只有一半银狼血统……”
沙牡丹冷道:“那又怎么样,和那群肮脏的东西一样嗜杀好斗,无事生非。”
明慈才反应过来他们好像不是那个关系,忙道:“不……也不是这样的。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沙牡丹眼前一亮,道:“哦,那是逢场作戏,玩玩罢了?”
明慈艰难地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也不是……他,他修行碰到临界口,怕会走火入魔,所以,所以我才……”
沙牡丹挥挥手,道:“那孤不管,你喜欢他吗?”。
明慈下意识地点点头。
沙牡丹道:“嗯?”
明慈立刻摇摇头。
沙牡丹眉开眼笑,道:“你要是这么没眼光,看上那粗鲁的家伙,孤会很失望的。你是孤的女儿,那自然应该干干净净漂漂亮亮,找个天下第一雅人来配你。像那鹰王之流,也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明慈诧异地道:“鹰王?”
沙牡丹道:“哦,他来提亲,被孤回了。且不用管他。”
她自是不管,可不代表别人不管。蝶妖是个八卦精,立刻就把这件事八得人尽皆知了。幸好明湛去闭关了,所以倒是没什么人来找明慈的麻烦。
不久以后明慈也琢磨着要闭关提升。但那阵子她夜里总是睡不好,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做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梦。她是以认为自己心境不稳,因此便拖着,迟迟没有闭关。
那天,几个故友支着桌子在院子里喝酒,小雪花和蝶妖玩儿得开心。
李玄道:“你倒好,认了义母,以后都打算住在花山了?”
明慈想了想,回头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当然不是,我还是要走的。但一直找不到好机会。”
李玄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道:“那还差不多,这个地方老是一些花花草草的,人都要呆起毛来了。”
明慈吓得不轻,忙道:“你小声点。”
李玄还欲再说,但被闻人裕按住。回头看了一眼,蝶妖被雪花扑得没了力气,这才都松了一口气。
闻人裕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半晌,方道:“慈妹妹,若是你要走,最好早作打算。”
明慈笑道:“怎么,花山的阵法都被你学好了?”
闻人裕压低了声音,道:“阵法什么的倒不足为虑,我考量的是其他事。你听我一句话,早做打算。”
夏大叔道:“是啊,你倒好,我们却都是在这儿做客的,每日都束手束脚。”
明慈歉意地道:“是我失了考量,你们放心,等我哥出关,我会向义母请辞的。”
闻人裕脸色不太好看,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总还是半句话都没有多说,只是郁闷地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当天夜里,明慈小酌了几杯,酒气有点上头,却出乎意料的好睡,昏昏沉沉地倚在窗边的小榻上,就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却突然惊醒,才惊觉有人在给自己拉被子。
一把极好听的女声道:“这孩子,怎么在这儿就睡了呢。”
“……义母。”她松了一口气,微微支着身子想坐起来。但是隐约觉得不对劲。虽然只有一个朦胧的人影,但这身材的轮廓却不太像那窈窕婀娜的沙牡丹。
一只手来扶了她一下,道:“到床上去睡吧。”
明慈抱着身上刚盖上的毯子,自己坐了起来,然后模索着到了不远处的小床上,坐了上去,道:“义母,怎么不掌灯?”
沙牡丹笑了一声,道:“不碍事,孤只是路过来看看,这便走了。”
明慈奇道:“义母……你的声音怎么好像有些不对劲?不舒服吗?”。
沙牡丹笑了一声,似乎颇愉悦,道:“孤能有什么不舒服。慈儿,你好好休息。过几日,义母让你见一个人。”
“谁?”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明慈就感觉到一只手在肩膀上拍了拍,对方又低声道:“睡吧。”
她吸了吸鼻子,只觉得闻到一阵馥甜的花香,确实是沙牡丹的香味。她打了个哈欠,头昏脑胀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便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沙牡丹派人来检查明慈的功课。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沙牡丹有心留她下来。或者说,根本就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明慈并不知道,她教自己的很多东西其实都是花山内务,而且都是高层人士内部的机密。
不知道便罢了,知道了,难道还想走吗?只怕沙牡丹也不肯。
但眼下明慈只觉得盛情难却。何况她对于植物的兴趣并不亚于动物,因此也很愿意多学点东西。
忙碌了一个上午,终于送走了那位圆脸的芍药主管,明慈伸了个懒腰,打算出去转转。
孰料一出门,就碰到鼻青脸肿的李玄,对方差点把她撞翻。
“哎”
李玄一改往日的亲近,竟然带着怒意瞪了她一眼,道:“晦气”
顿时明慈炸了毛,一把把他揪住不给他走:“你给我等等,你说什么晦气?”
李玄用力掰开她的手指,似乎也憋了一肚子气,正好这下可以全洒在她身上,怒道:“我说你晦气你这个女人果然是个祸水,带着你走到哪儿都没有好下场”
在中原的时候是,不然也不用远走北荒。在合罕的时候也是,众人也因为她的术士身份被猜忌。现在到了这儿,又是因为她才走不开脚
李玄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她气红的脸,最终,啧了一声,道:“我就说出门不该带女人,现在弄成这样你该得意了”
言罢,他一把把她推开,就想自己走。
明慈自然不肯,死死揪住他的袖子,被他拖着走:“好,你现在胡说八道,你晦气,我还晦气,出门就碰上你这个疯子你给我说清楚,不然别想走”
两个人吵吵嚷嚷拉拉扯扯了一段路,直到明慈听到有人比她骂得还更大声,这才愣了神,安静了下来。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偏僻的角落客房,是夏大叔要求的住处,供他研药之用。
闻人裕的声音很激越,道:“别的我不管,你若是要走,那便走就是我留在这儿等湛出关,再想办法”
夏大叔似乎也在生气,道:“你固执什么?你自作多情什么?你以为有你什么事”
闻人裕似乎冷笑了一声,道:“我才没有你这么龌蹉。若是湛便罢了,若不是,其他人,谁也别想动她一根毫毛”
夏大叔勉强吞了怒气,温声道:“那你说怎么办吧雌雄不分她已成神,你拿什么跟她斗”
李玄走上前,一脚踢开大门,怒道:“现在她人在这儿有什么话当着她的面说闻人裕,这样够光明正大了吧这样够情深意重,够义气了吧”
闻人裕和夏青回过头,望着一脸茫然的明慈,同时变了脸色。
明慈没有很听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半晌,夏青似乎先反应过来,向前走了一步,道:“慈,是这样的……”
闻人裕立刻快一步接了上去:“不,没事,你不用管”
明慈看向李玄:“到底什么事,你要骂我是祸水,还说我晦气?”
顿时李玄的脸色变得酱紫,刚才他是一时冲动,其实根本就不该迁怒明慈。但是梗着脖子放不下面子,因此他道:“得了,这事儿你别管了。我们自己商量。”
明慈好笑地道:“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我哥不在,我说话就不算数了吗?”。
夏青长出了一口气,叹道:“慈,你来坐下。裕,你别拦我,这件事悬而不决,其实正该是要她来拿主意。玄,你也别冲动,说了什么难听的话,给慈赔不是。”
明慈坐了下来,夏青他们这才也都冷静下来,落了座。
明慈道:“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