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陌,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芳尘听了夏隐的话,不由的称赞起来。
夏隐闻此,温和的笑了笑,“好听又有什么用呢,小绯这一生怕是再也没有办法叫回原来的名字了。”
芳尘听夏隐这么说,知道自己似乎又说了不该说的话,心里一阵的自责。只能一脸歉意的看着夏隐,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夏隐见芳尘半晌不说话,知道自己的反应似乎影响了芳尘,赶紧解释道:“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现在小绯依旧叫我夏隐姐姐,能再见到他,已经是老天见怜了。如今我也不敢奢望太多,只希望能好好的护着他,陪着他走完以后的人生而已。”
芳尘见夏隐没有怪她,也稍微安心了一些,赶紧应和到:“夏隐放心,小绯现在也是我的弟弟,我也会和你一道好好的保护他的。只是有些事情,我还拿不准,希望夏隐你可以想想办法。”
夏隐闻此,温和的看着芳尘的眼,似乎早就将芳尘的心思看透了,“芳尘是在担心小绯的将来吧。其实这些事情我早就想了千遍万遍了。这些日子以来我也曾经想过把小绯留在我的身边,把他藏起来。但是这种想法是危险的。我在这宫廷之中始终是一个亡国公主,说不准那一天就会被杀掉。而你,是陛下最心爱的女子,在宫里的地位会越来越稳固。小绯只有留在你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还有——”夏隐说着,脸上忽然显现出淡淡的失落:“还有就是,小绯他需要你,只有留在你的身边他才会开心。”
芳尘看着夏隐绝美而坚强的侧脸,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明明亲生弟弟就在身边,却没有办法相认,这真是人世间最痛苦的折磨了。但最痛的还不止这些,夏隐一个弱女子的身上,还背着亡国之仇,丧亲之痛,还有那难以启齿的身份。若是这其中的任何一件事压在自己身上,自己怕是早就挺不过来了。
“夏隐放心,虽然我没什么本事,但是吃一堑长一智。自从入宫以来,我受尽了凌辱和陷害。是该好好保护自己的时候了。从今以后我会好好的保护小绯。绝对不会再受一点欺负的。”
夏隐闻此一脸欣慰的看着芳尘,回到:“芳尘,从一开始我就相信你,否则我也不会把那么重要的秘密的告诉你,也不会将小绯交给你照看。小绯现在虽然看起来没事了,但是元气还是没有彻底恢复。至少还要再修养一个月。而这期间我也会好好的教导他,让他可以尽早得适应人的生活。等到我觉得他可以了,我就会想办法将他送出宫去,然后就顺应了你的安排,装作找到他的样子,接他回宫。而这一切都需要芳尘你的配合。”
芳尘听着夏隐周密的计划,终于松了口气,似乎她心里的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既然夏隐都已经安排妥当了,芳尘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只等到时机成熟了之后,我们再行大计了。”芳尘说完起了身,又接着说:“既然咱们之间已经有了默契,芳尘就不在这里多逗留了,德仁殿外还有宫人在候着,我这就走了。夏隐保重。”芳尘说着向夏隐笑了笑,转身向门外走去。
见此,夏隐也赶紧起了身,叫住了正要离开的芳尘。
芳尘不解,只能回身看着夏隐,问道:“夏隐还有什么事情?”
夏隐闻此,有些为难,犹豫了半晌才开了口:“芳尘,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我拜托你。”
芳尘看着夏隐略显扭捏的样子,不禁催促道:“夏隐,有什么事情只管说吧,我们虽然认识不久,但事到如今我们是坐在一条船上的人,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你有什么吩咐就只管说,我安芳尘能帮上忙得就一定会帮到底的。”
芳尘的话都说到这里了,夏隐也觉得在理,于是回道:“既然芳尘你如此坦率,我也不再扭捏了。我只是想要拜托芳尘,在小绯正式进宫以前不要再来德仁殿了。毕竟你是这宫里的红人,而我这德仁殿是皇宫之中最冷清也最安全的地方。若是芳尘你整日都往我这里跑,必然会引起宫里人的关注,到时候小绯被发现的机会就大了好多。况且你作为陛下的宠妃与我这个亡国公主走的太近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咱们虽然是有了默契的生死之交。但在这波谲云诡的深宫之中还是要保持距离啊。”
听了夏隐的话,芳尘就如醍醐灌顶一般,清醒了过来,只觉的自己太笨,竟然那么随便的就将德仁殿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了,实在是做了一件太不理智的事情了。想到这里芳尘十分抱歉的对夏隐说:“都怪我,是我太笨了,是我欠考虑。夏隐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小心行事,绝对不会让你们姐弟俩再受到威胁了。可是,我若不能随意的到德仁殿走动,我怎么知道你的计划,怎么能配合你的时机呢?”
夏隐闻此,回身拿起了桌上那件奇怪的乐器,回到:“往后我们就用这个相思笛来联系吧。这相思笛是我母亲留下来的仙器。这相思笛可以一分为二,心意相通的二人,只要一方吹响笛子,另一方就算是在天涯海角都可以感应到对方的心声。而旁人听起来,也不过是普通的笛声,没有办法洞悉二人心中的情愫。”夏隐说着将这笛子一分为二,将其中的一半递给芳尘,略显忧伤的说道:“这相思笛曾经是我的父亲与母亲传情的信物,如今物是人非,还请芳尘好好的善待它才好啊。”
芳尘接过一半的相思笛,只觉的这笛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一支普通的笛子。但事实上,这笛子并不是用竹子一类的植物做成,而真真切切的是一只通体晶莹的玉笛。猛的一看虽然并不惊艳,但仔细看来却是一件值得珍藏的宝物。
“夏隐放心,既然小绯已经是我弟弟了,那夏隐你就是我的姐姐,你们的父母亲就是我的父母亲。这支相思笛我一定会好好的保管。但愿我们的计划可以顺利的进行。芳尘随时等着你的指示了。”芳尘说着,颇为小心的将相思笛收入了怀中,前所未有的认真。
夏隐见了,安心的点了点头:“借芳尘的吉言,但愿父亲母亲的在天之灵可以保佑小绯逢凶化吉。”
门外翟渊与铃儿焦急的等待着,眼看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德仁殿里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正当翟渊决定硬闯进去的时候,芳尘推开门,从屋里退了出来。
翟渊与铃儿见了赶紧迎了上去。
“主子,您真是吓死奴婢了,您说好道了谢就走,这都一个多时辰才出来,我与翟都尉差点忍不住冲进去呢。”铃儿说着拉过芳尘的手,上下打量着她,就像在检查她有没有断手断脚似的。
翟渊见此,也赶紧问道:“芳尘,辰妃有没有为难你啊,你这么晚才出来,是不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芳尘闻此,知道自己要是不好好的解释一下,一定会被这两个人烦死。随即解释到:“哎呀,我能有什么事啊,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我只是好久没有出过暖馨殿了,见了一个新鲜人,一高兴,话就多了,我就越说越起劲,越说越起劲,然后就耽搁了。只是这个辰妃也太不解风情了。全程都没说过几句话。我看啊我以后再也不会来了。她这个人实在是太闷了。你们俩也不要再挤兑我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翟渊闻此,松了口气。示意芳尘跟他离开。
但铃儿听了还是忍不住,小声对芳尘说:“铃儿都说不要主子来了。这德仁殿啊,总是阴森森的,听宫里的老人家说,这个德仁殿和隔壁的天姝殿,也就是主子出事的那座宫殿。都是这皇宫之中最邪门的地方呢。听说先帝的时候,那个天姝殿曾经有一个皇妃烧死在里面。从此啊,那里就成了这皇宫之中的禁地了。辰妃娘娘能碰巧救了主子,真是万幸。毕竟在这附近住的主子,也只有辰妃娘娘了。”
芳尘闻此,心里咯噔了一下,当晚的惊心动魄忽然又浮现在了眼前。看来怀恩公主说的那些话并不是凭空编造的。那个天姝殿曾经真的有一个叫媛妃的娘娘,还有一个叫祈君昊的皇子,他们母子就是在隔壁的天姝殿里烧死的。
只是这个故事实在是太残忍太血腥了。虽然听怀恩公主说,媛妃是**的。但是仔细想想,一个女人到底要绝望到什么地步才会抱着自己刚满周岁的孩子,选择这么痛苦的方式了结自己啊。想到这里,芳尘不由的向一墙之隔的天姝殿眺望,心里说不出的难过。虽然媛妃被传说是畏罪自杀,但心里却莫名的有些同情她,打心里相信她是被冤枉的。
翟渊见芳尘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赶紧解释到:“芳尘,你不要听铃儿瞎说。这宫里的老奴才闲着没事就喜欢编一些没有根据的谎话。你不要相信。也不要害怕。我既然已经奉陛下之命保护你,就一定会保你周全。你切勿过于忧心。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也不要再想了。”
芳尘听了翟渊的话,这才回过神来。只觉的自己有些多事了。毕竟逝者已矣,她一个过客,有什么资格对他人的事情妄下评断。想到这里芳尘温和的点了点头。随翟渊离开了德仁殿。
芳尘走后,德仁殿里传出了悠扬的笛声,那笛声婉转而诡异,久久的回荡在空空的院子里。凄清而惆怅。
为何这皇宫之中处处都是悲剧呢?.